第12章 莊子
她將開封的信展開。
看清上麵的字跡。
盡管早已從信封的字跡有了心裏準備，還是麵色一白。
一字一句讀完了裏麵的內容。
洛憶初隻覺得渾身的血都冰冷起來，渾身僵硬。
落日的餘暉慢慢散去，半輪彎月頂替了太陽的軌跡，高高掛在布滿繁星的天空，照耀著昏暗的大地，也為孤身在外的遊子帶來了淡淡的思鄉憂愁。
芷雲聽裏麵半天沒有絲毫動靜，有些擔憂，輕輕的喚了一聲“娘子？”
見裏麵毫無反應，心裏盡是千百種滋味紛擾著。
她頓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推開門，慢慢踏進去。
房裏昏暗，她借著外麵的月光，將屋裏點亮。
一轉眼，見洛憶初麵無表情的坐在昏暗的椅子上，嚇了一跳，“啊！”。
她眼裏閃過一絲害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試探性的開口，“娘子，您怎麽了？”
洛憶初這才反應過來，她動了動僵直的手腕，將手裏的信紙折起來，放進衣袖裏。
調整好情緒，溫柔的說，“沒什麽，剛剛嚇到你了吧。”
芷雲搖搖頭，見娘子神色正常，高高懸掛的心這才放下來，“奴婢不害怕，奴婢還要保護娘子呢，才不會輕易嚇到，隻是......”
她話意一頓，似乎在顧慮什麽事情，有些難以說出口。
洛憶初察覺出這一點，淺笑著伸出柔若無骨的手將她拉到身邊，讓她坐下。
“慢慢說。”
“那奴婢說了，娘子不要怪奴婢才好。”
芷雲慢慢鬆懈下來。
“隻是，隻是奴婢怕您又變回幾個月前的樣子，在奴婢看來那根本就不是娘子您，那樣太癲狂太陌生了，讓芷雲都認不出了，芷雲覺得現在的娘子才是真正的您......”
說完，她偏著腦袋，小心翼翼打量著洛憶初麵上的神色。
洛憶初沒有料到芷雲會發現這些，一時間心裏即是歡喜又有些悲傷，但又擔心芷雲會擔驚受怕，將麵上笑意加深了些。
她將芷雲的手握在手裏，“好芷雲，你放心，你家娘子將會永遠是真正的娘子的。”
見娘子似乎真的和以前一樣了，她眼裏慢慢溢出淚水，“娘子您一直都是善良的，會在四娘子出事時予以援手，也會對我們這些奴婢溫柔寬容，奴婢喜歡這樣的您。”
她慢慢啜泣著說。
洛憶初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掉，有些好笑，“那我如果有一天不善良了，芷雲是不是就要討厭我了？”
芷雲連忙搖頭，“不會的，奴婢永遠喜歡真正的娘子。”
......
想著那封信，洛憶初安排小丫鬟將景策請來。
用完晚膳後，這才說起正事。
她下意識的揉了揉指尖。
摸到了手裏攢著的信紙。
像是顧忌什麽，她壓著聲音開口。
“你能給我個好用的人嗎？”
“你想要誰？”
景策心裏的警鈴大響，他緊著聲音問道。
“你想用來幹嘛？”
怕他誤會，洛憶初繼續解釋道，“我想派個機靈，善於隱蔽的人去盯著胭脂鋪的掌櫃蘇韻婷。”
景策這才鬆了一口氣。
“我把衛言派給你用，他是我身邊暗衛裏最善於隱蔽和追蹤的。”
“行，你直接讓他去盯著蘇毓婷，有什麽不對勁再來和我說。”
一室靜謐，窗外的風微微吹進室內，帶起床幔輕輕舞動，如同婉轉的仕女，床裏景策和洛憶初睡得正熟，忽然聽見紙張劃拉一聲，桌麵上折疊放置的信紙被吹到地上，輕輕展開，借著月光可見依稀的落款，簪花小楷書寫的—蘇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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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炎炎夏日慢慢涼爽起來，樹上的繁茂葉子隨風舞動帶來習習涼風，被太陽曬的蔫黃的葉子也因為涼爽慢慢挺立起來，更加富有生機。
洛憶初聰慧，跟著秦氏學了月餘的管家之道，便學的七七八八。
洛憶初嫁妝上的莊子今年因為幹旱收成不好，這幾天有人聚眾鬧事，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
莊子管事派了人來主家問怎麽處理。
思慮之下，洛憶初決定自己親自去莊子上瞧瞧。
一來是鍛煉一下自己;二來這個莊子以前在生母王氏的名下，是母親給她備的嫁妝，她想好好打理這裏，想去親自看一下。
外麵天氣也轉涼了，適合出行。
於是和秦氏商議了自己的想法。
秦氏聽了後有些欣慰的看著下麵的洛憶初。
“即是你的母親留給你的，好好打理是對的。”
但有些擔心她的安危，又派了一批護院跟隨。
這幾天正好趕上景策公職忙碌的時候，他已經幾天都早出晚歸。
洛憶初給他留了一封信，告別了衍哥兒後便出發了。
這莊子是洛憶初母親王氏的嫁妝。
王氏以前也是上京裏的世家小姐，不過後來因為某些原因家道中落，一家子搬離了上京，去了江南。
洛憶初的祖父就隻有這一個女兒，怕自己去世後她孤苦無依，幾番思慮下在去世前將她嫁給了之前幫助過的商戶洛家六郎。
這莊子是王家出事前給女兒準備的嫁妝，就坐落在上京附近，約莫一日的路程。
因為不趕時間。
為了舒適些，馬車行駛的很慢，可看盡沿途的風景。
好在早上出發的早，太陽落山前終是到了莊子。
莊子上的丫鬟婆子早早的便在那裏等著。
馬車慢慢駛在門前，馬蹄急刹，鼻中打出一個響聲，發出悠長的嘶鳴。
管事張媽媽見馬車停下，疾步走到車門邊候著。
一旁的小廝機靈的拿下車前的腳蹬放在地麵，供娘子踩踏。
後麵第一次見主家的年齡小的丫鬟好奇不已，看身邊的人不注意，微微抬起頭，定睛瞧著馬車。
車門緩緩打開，兩個衣著鮮麗的秀氣小娘子先後下了馬車。
看著她們的衣著和打扮，小丫鬟豔羨不已，覺得這主家的兩位娘子真好看。
本以為這便是主家的娘子，大家都要回院裏時。
一陣清脆悅耳的環佩聲傳來。
引得她抬眼再次看去。
隻見馬車裏緩緩走出一位嬌美出眾的娘子。
她身著妃色百褶紗裙，水藍絲軟煙羅鬆鬆係在腰間，墨色秀發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根蝴蝶流蘇，眉眼如畫，嬌豔欲滴，姣若白玉的手腕帶著白玉翡翠鐲，微風浮動，帶來陣陣清幽的香氣。
“拜見娘子。”門口的婆子丫鬟齊齊行禮，怔住的小丫鬟趕緊反應過來，跟著身旁的姐妹一起行禮。
“起來吧。”洛憶初微微一笑讓麵前的人起身。
管事的張媽媽動作利落，早在接到通知時便派人收拾了主院。
現在過去便可直接休息。
“謝過媽媽了。”
洛憶初對著麵前年邁的張媽媽說著。
張媽媽看著麵前年輕美豔的娘子有些感懷。
淚水慢慢湧上來。
她用手帕擦拭著。
“上一次見您母親時她也不過二八年華，時間真快啊，小娘子都這般大了。您母親在您一歲時還帶您來莊子上住過些時日，沒想到好好一個人，這麽早便離世了，多好的娘子啊......”
越說那淚水越是止不住。
張媽媽年級大了，想到以前便懷念不已，容易感傷。
沒說幾句便哭濕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