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偷家
機場內。
南焉看著那輛專屬於宴景禹的私人飛機,沉默了。
十一趴在她肩膀上昏昏欲睡。
“南小姐,您放心,飛機上已經配有兩名醫護人員,不會讓……這位小少爺有事的。”靳梁上前說。
就是在對十一的稱謂上,他有些遲疑。
實在不知道叫什麽好。
就選了個模棱兩可的稱呼。
“嗯。”
南焉輕輕應了聲。
來之前,已經問過醫生了,十一的病情雖然急,但昨天穩定得也很及時,現在身體狀況也不算差,確實是最好轉院的時機。
飛機上又配了醫生,還是直達星城的,不用轉機。
她抿抿唇,看向身側冷峻的男人。
冷聲道,“手機還我。”
剛剛在來的路上,她有意給明廷打個電話告知一下。
結果剛打開通訊錄,手機就被他無情奪走了,到現在還沒打算還給她。
“馬上起飛了,不給!”男人神色冷然,語氣卻十分高傲,態度是少有的慵懶和漫不經心。
南焉:“……”
她氣得攥緊了拳頭。
一旁的靳梁看著,眉骨狠狠跳動。
總裁這樣撬牆角,真的合適嗎?
趁明律師不在的功夫,把人家家都偷了。
好卑鄙!好可恥!
————
七個半小時後,飛機抵達星城機場。
久別的空氣,久別的建築……
過往的記憶就像幻燈片似的,一股腦全湧入她的腦海中。
可盡數看來,沒有一件讓她對這個地方有向往留念之意。
如果不是擔心十一的病況,她想,這輩子,她都不會再踏足星城了吧!
現實總會用最沉痛的經曆來教會她,什麽叫做——事與願違。
醫院這邊,宴景禹顯然是都打點過了。
住進去的是VIP病房。
住院手續剛辦妥,醫生就來了,看了十一在羅馬尼亞那邊的檢查單,說要重新做一次全麵檢查,這樣更好判斷,做出有效的治療方案決策。
南焉那點僥幸心理再次攀升。
可第二天上午,再次被粉碎。
醫生說,“明天開始會正式進入化療階段,需要五到六次,後麵根據他的病情好轉程度而決定,孩子還小,過程可能會有些承受不住,還需要你好好安撫寬慰才行。”
“另外,骨髓方麵,需要你和你丈夫來配型,當然,我們也會關注骨髓庫那邊有沒有合適的。”
“隻不過……骨髓配型,還是直係親屬的成功率要大,骨髓庫那邊,隻有千分之一的可能。”
“當然,如果你和你丈夫其中一方的配上了,是最好的結果。”
“南小姐,化療,骨髓移植,後期修複,是一件較為長遠的事情。”
除了一句輕於鴻毛的‘謝謝’,她什麽也說不出來。
回到病房,十一正在抱著數獨在玩。
看到她,他歪著頭問,“媽咪,你怎麽了?”
南焉望著他,強行擠出一抹沒多好看的笑,“沒事。”又瞥到他手裏的數獨,略微詫異,“這是哪來的?”
昨天走得急,連換洗衣服都沒收拾。
更別說十一喜歡的玩具了。
“是凶叔叔給的。”他小胖手一指,“那些都是凶叔叔拿來的。”
她順著看過去,桌上放著好些個購物袋,都把桌案堆滿了。
裏麵裝的都是小孩子的東西。
衣服,玩具,應有盡有。
南焉皺了皺眉。
“凶叔叔。”小奶音忽然響起,擾亂了她的思緒。
她回頭看向門口。
宴景禹那抹挺拔的身姿就矗立在門口。
隻不過他皺著眉,目光從南焉身上平移到那顆小團子身上,夾雜著幾分不虞。
凶叔叔。
這三個字,莫名很刺耳。
他不愛聽!
十一是有點怕宴景禹的,瞧見他這樣的眼神,也很怵,小嘴癟了癟。
凶叔叔,是真的很凶!
他還是喜歡幹爹。
南焉抿唇,淡淡道,“多謝。”
“你的東西在遠山臨。”
宴景禹收回視線,重新落在南焉那張沒什麽血色的臉上。
南焉擰眉,“我沒打算住回遠山臨,不合適。”
宴景禹輕嗤一聲,眸子裏的夾裹著不明的情緒,“南焉,我說過,我不介意。”
這句話,意味就深長了。
不免讓南焉回想起重逢那天他讓她和明廷‘離了’。
默了幾秒,她忽而笑了,“晏總,倒是挺適應如今的新身份。”
小三當得還挺起勁。
宴景禹眼眸微眯,他唇角嗪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懶散,卻透著十足的威脅意味,“南焉,你沒有選擇的餘地。”
說著,眼神淡淡瞥了眼坐在病**的十一。
南焉心裏‘咯噔’了下,警鈴大作。
宴景禹的手段向來毒辣狠絕。
他做這些,並不是出自憐憫同情,更算不上是愛屋及烏。
而是想把她捆在身邊的籌碼罷了。
就像四年前,他拿捏她的工作室,閨蜜言輕一樣的手段。
可他說得對,她好像從來都沒有選擇的餘地。
不論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
總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骨髓配型,她沒有把握自己的一定會配成功。
宴景禹是十一的爸爸,如果她的不成功,那就隻能將希望放在宴景禹身上了。
這也是她選擇和他回來的最大原因。
雖是帶有利用的私心,卻沒半點愧疚之意,就像現在,宴景禹是最會拿捏她一切軟肋的。
宴景禹不再看她,走到病床邊,從十一眼底探查出了幾分懼意,刻意放緩了些聲調。
“喜歡數獨嗎?”
十一點點頭,“喜歡,謝謝蜀黍。”
“會玩嗎?”宴景禹順勢坐在床沿邊,問。
“會。”十一糯嘰嘰說,“這個太簡單了。我喜歡難一點,有挑戰的。”
宴景禹難得輕笑一聲,這話聽著倒不像是個三歲孩子會出來似的。
“那下回我帶幾個難的過來給你。”
“好噠,謝謝蜀黍。”
小孩子的心思最單純,三言兩語,就能消除他對宴景禹原先片麵的印象。
南焉立在那,指尖微微泛白。
這是宴景禹在逼她做選擇。
不似以往那些強勢霸道,但這種陰柔的手段裏也不妨帶有他專製又不可一世的標簽。
像是在留給她考慮的時間。
好一會,宴景禹才看向她,淡淡說,“你原先住的那套公寓我已經買下來了。”
言下之意,她現在有兩個選擇。
要麽遠山臨的洋樓,要麽以前她自己租住的那套公寓。
後麵這個選擇,已經算他的妥協和退讓了。
不然,以他強硬的手段,又是在他的地界,有的是辦法讓她住進遠山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