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巴掌

南焉退出那篇報道,將手機息屏。

轉過身,眸子裏映著沈織月那張化著濃妝的臉,脖子上係著一條淺色的絲巾,唇角還掛著一抹明顯的恥笑。

今天下午這個拍攝場地,一共有五組攝影在拍,她和沈織月分別就在這五組之二裏。

同為圈內人,碰上也是在所難免。

南焉也沒有避著她的道理,隻是覺得她那副總喜歡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樣子實在太倒人胃口。

看了容易覺得煩。

見她依舊那副假清高,假淡漠的樣子,沈織月心裏就來氣。

雙手抱胸,走近她,“你應該看報道了吧,我和景禹要訂婚了。”

“嗯,恭喜。”

南焉不冷不淡地回答,收起手機,輕描淡寫地說,“等你和晏總訂婚那日,我會托人,送一份賀禮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請教請教沈小姐。”

沈織月皺眉,對她這態度很是不滿意。

其實,下午這個消息放出來,她心裏也沒有多高興。

可能是上回被宴景禹警告的事情還曆曆在目,每每想起,她都覺得脖子疼,甚至窒息。

對宴景禹的濾鏡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

但終究是喜歡了那麽多年的人了,在他身上的執念早就情根深種了。

還是會有所期盼和歡喜。

她強行壓下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依舊趾高氣揚地看著南焉,“嗬,從你口中聽到請教兩個字,可真是難得,說吧,什麽事。”

“我攝影展的那幅壓軸作品是你讓人破壞的吧?”她淡淡的開口,“包括在網上帶節奏,說我是小三,又讓人聚眾鬧事把我攝影展徹底毀掉的人,也是你吧。”

此話一出,沈織月原本還傲氣淩霜的表情忽然變得慌亂了起來。

脖子上的疼痛感和恐懼感再次將她籠罩住。

即便猜到有可能是宴景禹和南焉說了,但公眾場合,她決不能承認。

她強裝鎮定,聲音卻止不住的顫抖,“你,你胡說什麽!明明是你自己不檢點,被人拍到放到了網上,那些人是打抱不平,人家也沒有罵錯,你本來就是個第三者。”

說到最後,她情緒反倒漸漸穩定下來了。

冷笑了聲,“還有什麽壓軸作品,該不會是你平時樹敵太多,有的是人看不慣你,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就你這樣的人,也配辦攝影展?可笑,我看你還是……”

“啪!”

她冷嘲熱諷的話還未說完,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臉上。

沈織月的臉麻木了一瞬,緊接著就是火辣辣的刺痛感。

她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緩緩抬手撫上臉頰,望著南焉,“你敢打我!”

“啪!”

音落的那一秒,又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啊!南焉,你瘋了。”被接連打了兩記耳光,沈織月幾近抓狂。

“啪!”

“啪!”

在她手離開臉的那瞬間,又是兩巴掌,打得沈織月神色恍惚,身子趔趄了幾下才站穩。

“現在是不是想起了點什麽?到底是你做的,還是我胡說的?”

南焉冷冷地看著她,隻要一想到她奶奶那幅照片被毀,她就止不住的恨,止不住的怒。

那幅作品,不僅是她的希望和期盼,夢想和夙願,更承載了她奶奶養育她二十幾年的恩情,是她對她奶奶的精神寄托。

“你!是真的瘋了。”沈織月眸子裏燃燒著怒火,作勢就要反打回去。

南焉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毫不留情的往後掰,“沈織月,你平時怎麽挑釁我,給我使絆子,我都不在乎,但你千不該萬不該,動那幅作品。”

“啊!疼,南焉,你放開我。”

沈織月的思緒早就被這腕間的疼痛磨得聽不進去任何話了。

她咬牙,下意識伸另一隻手想去扯南焉的頭發。

南焉趁此直接扔開了她的手腕,眼睜睜看著她跌坐在地上,隨後,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人一賤,就容易犯錯,沈小姐,人生的路還很長,不必這麽快自尋死路。”

看著沈織月因為手背的疼痛而齜牙咧嘴時,她反而加重了力道,“我是個瘋子,瘋子是不會講人情味和道理的,你毀我一幅作品,我打你幾巴掌,已經算便宜你了。”

至於這一腳,自然也就對應上那個砸中她肩膀的水瓶了。

說罷,她鎮定自若的移開了腳,居高臨下的睨著沈織月,冷笑了聲,轉身離開。

沈織月臉上的妝已經被哭花了。

她小心翼翼的收回那隻被她踩破皮的手,怒狠狠的瞪著南焉的背影。

在某種角度上,南焉和宴景禹是相像的。

一個打臉,一個掐脖。

全都運用到她身上了。

南焉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打了沈織月而感到舒緩和愉悅,反而愈發沉重了。

她不想那麽早回到洋樓,獨自坐在江邊吹了一晚上的夜風。

十一點,她才開車回到遠山臨。

洋樓燈火通明,說明宴景禹在家。

想起昨晚他為了那個玉墜子動怒而又急切的樣子,她覺得很諷刺。

也因為那個墜子,昨晚是她搬回洋樓後,他第一次選擇睡在了書房,今天一早,早早的出了門。

門一開,她從玄關處換上拖鞋走進去。

回到房間,男人交疊著雙腿坐在中間沙發上,正在翻看手中的文件。

他輕掀眼皮,幽冷的質問聲隨之響起,“去哪了?”

南焉看著他,麵無表情地回,“去江邊吹風了。”

“你一個人?”

“你又想懷疑什麽?”

宴景禹將手中的文件放下,猶如高高在上睥睨眾生的王者般凝視著她,“你把沈織月打了。”

提及這個,南焉皺起了眉,“嗯,我打的。”

“就為了你的攝影展?”

“你知道我攝影展是被她破壞的?”

“南焉,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沈織月背靠沈家這個大資本,你動手打了她,你覺得沈家會放過你?”他答非所問,帶著幾分怒意斥責道。

南焉攥緊拳頭,“那照你的意思,我得啞巴吃黃連,暗自吃下這個虧,睜隻眼閉隻眼過去對嗎?”

她強忍住淚水不掉落出來,“也是,你現在和沈家都快成一家人了,當然向著沈織月了。”

“隨便吧,她想怎麽對付我就怎麽對付我吧,反正……我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什麽……也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