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和你是什麽關係

南焉愣了下,對上男人那雙幽暗又深邃的眼。

從她們的稱呼裏,知道了這個男人的身份。

她所謂的‘情夫’。

長得的確……是不錯,就如護工說的,用俊逸那樣的詞,還是不能夠全部表達出來的。

他此時的眼睛雖然紅紅的,也飽含深情,可南焉還是看出了他那雙眼帶著天生的薄涼。

第一印象就是,這個男人城府很深。

本來就有的生疏陌生感外,多生出一種不明其意的排斥感。

如果真的如她猜測一樣,他們的關係不幹淨,那她就下定決心,要和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不論他對自己多好多愛。

因為,他能對別的女人這麽無情無義,那未來有一天,對自己就不見得不會有這麽一天。

拿當下的感覺來說,她並不是很能接受現在這一切。

這十多個小時對於宴景禹來說,無疑是最煎熬的,要是知道南焉會這麽快醒來,他那天就不可能去出差。

她在回來的路上,什麽都設想過了。

怕回來後,是空歡喜一場,正因為這樣的想法,在到醫院的那刻,他心裏止不住的緊張和忐忑,以及不安和焦慮。

“焉焉……”

他喉間發出低沉沙啞的嗓音,雖然在極力克製了,但依舊生出了幾分哽咽之意。

護工和閔慧聽到他這聲音,都有些動容。

一個大老爺們當著他們的麵為了南焉紅了眼,啞了嗓子。

南焉卻跟看陌生人一樣,沒有絲毫波瀾,反倒是維持這個被她們托舉的動作太久了,有些累了,體力也有些支撐不住了。

看她身體一晃,宴景禹整個人下意識往前傾了下,隨即邁開步子走了過來,對護工和閔慧道,“我來。”

說罷,便從她們手裏將南焉接起來,更輕鬆地將她打橫抱起放回了病**。

很久都沒抱她了,剛上手時,他還愣了下。

第一反應就是太輕了。

便皺了下眉,躺了一年多,她身上真的沒什麽肉了。

“謝謝。”

南焉靠在枕頭上,不冷不淡地開口。

聲音和之前有一絲細微的變化,許是也是太長時間沒說過話的緣故。

宴景禹收手的動作一頓,猩紅的眼眶裏,盛著幾分錯愕,漆黑的瞳仁輕顫。

對她這冰冷又疏離還夾雜著幾分反感的語氣感到疑惑不解。

可南焉卻沒有再看他,側著臉望著窗台上那兩束花。

桔梗和鬱金香。

“焉焉……”

宴景禹又輕輕地喚了一聲。

閔慧走了上來,拉住了宴景禹的手臂,“景禹,你先過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說著,怕宴景禹不願意,還給他使了個眼色。

意思是這話是有關於南焉的。

宴景禹聽言,隻好將心底的疑慮和不安強行壓下,深深看了眼望著窗台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的南焉。

他跟著閔慧走到外廳裏。

“我知道你現在很著急,但是焉焉現在情況有點特殊。”

閔慧輕歎一聲,“她失憶了。”

宴景禹瞳孔擴張,抖著唇瓣,“失憶?”

閔慧點點頭,“我和你爺爺昨天帶著十一來的時候,也很驚訝,她什麽都不記得了,不管是人還是之前的事,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宴景禹震驚地張了張唇。

失憶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很陌生,大概是隻有在電視裏聽過,從來沒在現實中見過。

可現在這個詞卻離他這麽近。

就發生在自己最愛的人身上。

他連著呼吸都變得緊促了起來,“失憶……怎麽會……那……十一呢?她還記得十一嗎?”

這個好像就是他此刻的救命稻草一般。

好似隻要知道她還記得十一,是不是就能推斷她或許隻是短暫失憶,又或者是故意騙他的。

閔慧搖搖頭,“不記得,她昨天叫十一,叫的是‘那個小孩’,好在當時十一沒聽見,不然該多傷心啊,焉焉對十一,對我們,其實都挺疏離的。”

“現在對於失憶的她來說,我們都是陌生人。我怕你剛剛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嚇著焉焉,所以就把你先叫過來和你說一聲。”

早上她給宴景禹打過電話,也是想將這件事情提前和他說一下的,但電話沒打通。

沒想到才送個早餐的時間,他就已經到醫院了。

宴景禹神色有些頹敗,他吞了吞口水,艱難地問,“醫生是怎麽說的?有說大概什麽時候才會恢複記憶嗎?”

閔慧還是搖頭,“醫生的意思,大概是當時因為腦損傷,壓迫到神經了,才導致失憶的,現在這個情況,算是後遺症,至於能不能恢複,或者有沒有其他的後遺症,就都不一定了,還得往後看才行。”

“但是我們現在不能刺激她,更不能讓她去回想,盡量順其自然比較好。如果一旦再受到刺激,與她心理層麵來說,就是道很難跨過去的坎了。”

“而且,她現在隻要多想一些事情,就會出現頭痛頭暈的情況。”

“景禹,我知道你擔心焉焉,也很愛她,但她現在能醒來已經是個很不錯的結果了,我們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這一年都過來了,後麵的好事情會一件又一件地接踵而來的。”

宴景禹抬手壓了壓眉心。

這一顆心一上一下的,經曆的情緒也是波瀾起伏的。

就跟從油鍋裏過了一遍,然後又過了一遍涼水,再過一次油鍋。

其中痛苦,已經不是用言語能夠代替的了。

“我知道。”

他覺得自己的喉嚨和整個口腔都是苦的。

每說一個字,都會生出一分苦澀。

南焉對宴景禹的第二印象是,這男人長得真好看,雖然失憶了,但自己的審美品位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還怕自己之前是個隻愛錢不管男人樣貌幾何的財迷呢。

看到宴景禹時,他稍微放心了些。

但心裏依舊惆悵不已,沒有任何記憶的人,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就連發個呆都不知道能想些什麽東西才好。

差不多是過了十多分鍾,她才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

一抹俊影走了進來。

是宴景禹。

他是整理好心裏的情緒才走進來的,再次看到病**的人,他又止不住的苦澀。

等走到病床邊,他想伸手去拉她的手,卻被她本能的躲開了。

宴景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抿抿唇,悻然的收了回來,望著她的目光裏添了幾分認真和溫柔。

“我都聽說了。”

“抱歉,在你倒下和醒來的這兩個重要時刻裏,我都沒有陪在你的身邊。”

“說實話,聽到你失憶不記得我時,我心裏還挺難受,也挺難接受的。但我想了想,你能醒來,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記憶什麽的,沒關係,我們後麵慢慢找回來就好,要是找不回來……”

“我和你是什麽關係?”

這是南焉對他說的第二句話。

依舊沒什麽感情可言。

聽著他那些深情寬慰的話,確實有些觸動她的心,可她還是覺得迷茫。

這個男人好像真的很愛她。

但為什麽孩子都那麽大了,卻沒結婚呢?

這點她從昨天疑惑到現在,仍舊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