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一道門
時善洗完澡出來時,客廳的燈還亮著。
她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冒出一個小腦袋,扒在門縫處偷看他。
隋煜注意到她的視線,無奈地抬頭和她對視,“怎麽不吹頭發?”
“太吵了。”
吹風機那音量,頭發還沒吹幹,人就已經聾了。
隋煜垂下眼,拿了塊毛巾蓋在她頭上,“你就懶吧!”
話語中除了無奈,還有一些父愛。
時善覺得自己一定是撞到腦子了,扯扯嘴角便推開側臥的門,“你睡這裏。”
隋煜不做聲,安靜地看向她,後者一個激靈抱緊自己,“幹嘛?你總不能還想和我一起睡吧?”
“嗬。”招牌嘲諷隨遲但到,“想什麽呢?”
時善的臉一下子紅了,對著隋煜呲牙咧嘴一番後最終還是沒有下嘴咬他。
月色正濃,將窗外的景物披上一層白霜。
時善走過去拉上窗簾,卻意外發現自己家的側臥陽台可以聯通隋煜家的側臥。
這設計有些巧妙,她看了看樓下十八層地獄,又看了看間隔不到一米多兩個陽台。
“你幹什麽!”
隋煜眼疾手快給她撈了回來,因為太過著急而用力過猛,兩人踉蹌幾步後雙雙倒在**。
時善:...
“我就是想拉個窗簾。”
“鬼都不信。”
“哦。”時善抿抿唇,思緒飛到了九霄雲外。
之前在國外求學時,她沒少爬窗戶。
因為自己性格孤僻,在學生宿舍時經常被同學們忘了家裏還有號人。
每次時善都是快要上課時分,才發現自己被室友反鎖在了房間裏。
隻能勉強靠著窗外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陽台,翻到樓道口的窗戶處,然後再出門。
後來她就搬離了學生宿舍,自己獨居在距離華爾街不到十分鍾的公寓。
高入雲霄的公寓擁有極美的夜景,但是同時也剝奪了她繼續大展身手的機會。
“你怎麽回事?”
隋煜見她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躺下,此刻時善纖瘦的身軀倒在側臥的**,占地麵積還沒有她的頭發多。
“追憶往昔。”她坐起身來,伸個懶腰,接著,一聲響亮的卡嚓聲,震驚了隋煜。
“剛剛什麽聲音?”
時善嘿嘿一笑,“好像是我骨頭錯位了。”
隋煜:???
他又驚又怒,想上手去查看情況,又怕自己不專業反而將她弄傷。
不過好在患者本人還挺冷靜,又是哢哢兩聲,她笑容依舊燦爛:“好了,複位了。”
隋煜:......
他突然就很想開口問一句,問一句那麽多年你在國外過的真的好嗎?
為什麽之前擦破皮都能紅了眼眶的嬌弱姑娘,現在可以麵不改色地將自己的關節複位?
為什麽之前天真燦漫的時善,變成了如今令人琢磨不透的模樣。
明明就在眼前,可他卻還是害怕,害怕自己一伸手,時善就像仲夏夜的夢境一樣,無聲無息地消散。
“你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時善有些好笑,沒忍住上手捏了捏他的臉,然後,一下兩下,直到她手都酸了,隋煜還沒有製止自己。
“晚安咯!”
她咧嘴一笑,及時撤退。
時善有種預感,如果再和隋煜對視三十秒,自己藏了多年的眼淚可能就要流下來了。
都怪隋煜生了雙深邃的含情眼,隻要他不凶,那就是雙看狗都深情的眼!
怪不得那麽多粉絲吹彩虹屁時說想要溺斃在哥哥的眼波中。
時善...也有一點點想啦!
...
雖然隔著一堵牆,但是兩人心思各異。
一個想著未來,一個靠著僅有的線索努力拚湊出對方的過去。
各回房間時天已經快亮了,時善隻是熱愛工作,並不想逼死自己,考慮到最近接連受傷,精神也緊繃了許久,便請了個假,想著休息一天。
雖然說是休息一天,但是她也沒想睡一天。
時善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再次醒來會是這樣的光景。
隻不過吃了片藥,睡的沉了一點,怎麽一睜眼就對上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
她縮進被子裏,轉了個身繼續睡。
一定是自己還沒睡醒。
“起床。”隋煜守了她一晚上,此刻終於等到她睜眼,哪能讓她繼續睡下去,就差上手把她拎起來了。
可時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嘴裏嘟囔著,“我困。”
隋煜平整的額頭隱隱約約露出幾根青筋,他咬牙切齒道:“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
時善眯著眼睛看了眼手機,“兩個小時,怎麽了?”
哪裏來的資本家,連兩個小時的覺都要打斷?
“是二十六個小時。”隋煜咬牙切齒,“你消失的這些年是被外星人抓去做實驗了嗎?”
二十九個小時,什麽概念?
不吃不喝,不渴不餓。
一口氣睡了別人三四天的覺。
這位祖宗居然還喊困?
時善也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她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居然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
她驚訝地看著隋煜,“啊...”
“所以昨天比賽,結果是?”
很好,起床第一句話先問工作,就算是樂園之地的總部大樓倒了,她的工作狂人設也不會倒。
隋煜看了她一眼,雲淡風輕道:“DDL輸了。”
畢竟有鬧劇在前,DDL的軍心已經散了。
這種有鍋別人背,有獎中單自己領的戰隊,自然是要出問題的。
一切都在預料當中。
“哦。”時善伸了個懶腰,做了個拉伸,“估計下個賽季就要降級了。”
絲綢睡衣那寬大的袖口順著她的手腕滑下,她立刻受驚一般縮回了被窩裏。
“頭疼,再歇會兒。”擺爛會上癮,時善今天也不想上班了。
隋煜體貼地給她帶上門,“等下起來吃早餐。”
時善給出的回應是連腦袋都縮進了被子裏,將鴕鳥的模樣貫徹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