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godness
空氣凝固了太久，久到隋煜都失去了耐心。
他冷著臉扭頭看向時善時，才發現她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生硬的坐姿不耽誤她睡得酣甜，寧靜的睡顏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動人，隻是消瘦的臉頰再也沒有可愛的嬰兒肥。
隻此一眼，隋煜便收回視線，這一次，沒了時善的挽留，他順利地離開。
他走得那樣快，像身後有洪水猛獸，餓虎撲食。
…
時善是被露露叫醒的。
她還沒反應過來自己身在哪裏，就見穿著厚外套的姑娘正擔憂地看著她，“老大，怎麽睡在這兒了？”
記憶緩慢地回籠，時善揉了揉太陽穴，啞著嗓子問道：“幾點了？”
“都十一點多了。”
“我的包呢？”
“這兒呢！”露露搖了搖手裏的皮包，“要手機還是化妝鏡？”
“咖啡。”
露露：......
算我多嘴！
半瓶濃醇美式下肚，時善才緩過神來，開始緩慢地舒展四肢，就像是重啟後的機器人慢慢適應自己的軀體那樣，笨拙得可愛。
隨著她站起身，不知道什麽時候滑落到腰間的外套差一點跌落在地上。
“咦，哪裏來的衝鋒衣？”露露記得時善走時隻穿了身上這件西裝外套，並未帶其他的衣服。
“借的。”時善垂下眼簾，將衣服搭在小臂，又接過露露手裏的東西，兩人並肩往外走去。
隻是她連走路都在一心二用，查看過M國總部發來的郵件，免不了又敲敲打打進行回複。
露露隻能一邊撐著傘，一邊無聲抱怨。
待兩人走遠後，場館裏的燈光熄滅，衣著單薄的身影緩緩走出。
而一心撐傘的露露見時善忙了一路，以為到酒店後便要休息了，結果誰知時善衝了個澡，出來又盤腿坐在茶幾前準備和總部開會。
許是露露的驚恐太過顯眼，讓沉浸在工作裏的時善從電腦中抬起了頭，“我這裏沒什麽事了，今天辛苦你了，回房間休息吧。”
露露一臉難辦，雖然她是個沒什麽經驗的小卒，雖然她的確困得不行了，但是哪個下屬在看到自己領導忙得不可開交，自己還敢睡覺？
“我不困！”
時善撐著下巴，未施粉黛的素顏也眉目如畫，一雙細長的柳眉就如畫裏走出來的美人一般。
清冷，疏離。
可一旦她笑起來，眼波流轉之間便隻剩下美。
此刻她便這樣笑意盈盈地看著露露，“我加班是為了升職加薪，你加班是為了什麽？”
“我......”入職第一年，別說升職加薪了，就連職業道路還都一片迷茫的露露陷入了沉思。
“去睡吧，別年紀輕輕把身體累垮了。”過來人發出了衷心勸告，又看著尚且稚嫩的露露在三言兩語下便被勸服，乖乖地回了房間。
房間裏少了一個人，驟然冷清不少。
時善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便這樣潦草地和總部開了一個半小時的會。
主要內容還是關於時善提議的恢複升降級製度，雖然多數人同意，但真想實施還頗有難度。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在合上電腦後，時善疲憊地趴在茶幾上，被生活重負壓垮的脊背再也直不起來半點。
作孽啊。
這個B班，今天就上到這裏！
...
早上九點，露露踩著最後時限進入餐廳，眼睛還沒睜開的她一眼就瞟到坐在窗邊吃早餐的老大。
她端著盤子噌蹭蹭衝了過去，揚起十二分的笑容，“早啊，老大！”
時善點點頭，開口就是工作，“今天下午兩點前對接好明天首發陣容。”
《樂園之地》最常見的圖是5v5模式，因此每個隊伍在一場比賽中最初派出的五名初始選手，也稱為“首發陣容”。
露露歪頭，有些苦惱，“這次來了好多新麵孔，對不上號，根本對不上號。”
畢竟電競選手名字是真的多，不僅有本名、注冊ID還有數不勝數的花名。
時善也沒辦法，畢竟職責所在，隻能摸摸露露的腦袋，“查一下名單，看看隋煜在哪個房間。”
“啊？”露露的腦袋短路半秒，隨即便打開手機，點開excel，嘴比腦子快，“太陽神在608。”
時善沒忍住笑了出來，漂亮的眼睛彎成一道月牙，“太陽神？”
露露點點頭，一本正經的科普，“當年我入圈的時候聽老粉說的，煜哥有次開小號在外服打排位，對麵路人被打爆了，當場委屈巴巴地發了句 Where Godness！”
其實在英語字典裏並沒有Godness這個單詞的具體解釋，但是粉絲查過多個網站後，發現了這個單詞的釋義——神性。
一傳十十傳百，大家就都知道了Sun神在外服把人家打得直呼神性在哪裏！
於是太陽神這一戲稱，就此流傳出來。
“你還是他粉絲呀？”
露露嘿嘿一笑，“咱們圈子，有誰不是煜哥粉絲？”
這倒是句實話，畢竟某人自出道起便一鳴驚人，連續斬獲多個冠軍，活脫脫的CPL金字招牌。
隔著一道屏風，SG的五名隊員正大快朵頤，聽到這兩人的交談聲，漿果狼吞虎咽的動作停了下來，疑惑道：“咱祖宗還有這個外號啊？我咋沒聽說過？”
桃浦的吃相斯文許多，此刻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他不喜歡這個，不許我們喊。”
不過，得益於太陽神這個中二的稱呼，他終於想起來Goodness這個ID為何如此眼熟。
露露提到的那場排位賽，他當時也在場。
隻不過一直在上路抗壓，活脫脫的背景板。
而對麵中單，也並非是什麽路人。
而是另一個披著小號的職業選手，隻是他來自於另一個賽區SPL，不被國人熟知。
在隋煜一套連招越塔強殺後，對方也終於認出了sun。
於是左下角的聊天框內出現了這樣的消息——
【kk：Where Godness】
停了兩秒後，對麵又急忙補上被自己漏掉的一個o。
【kk:o*】
原意為，Where Goodness？
桃浦透著光，看了一眼時善的背影，時隔多年，他才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並非
Where Goodness？
時善，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