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麵具下藏著的臉
藥王穀規矩森嚴，不許外人隨意出入。
待在這裏的幾日，紅袖早就跟大部分的藥童混了個眼熟，加上薑言衡提前打過招呼，顧六才能進藥王穀。
紅袖才出山穀門口，就看到了站在一群護衛身邊，身著素色長衫，容貌俊秀的束發少年郎。
紅袖本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正是少年愛慕的時期。
見到顧六的那一刻，她眼神一亮，步伐都溫柔了幾分。
走過去略帶害羞行了個禮。
顧六輕笑，似春風拂麵。
“在下顧六，見過姑娘！我年紀比你大，鬥膽稱你一聲妹妹。”這聲音一開口，如玉石清潤，可惜是個女孩子。
紅袖神色錯愕，當即心碎了一地，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沉默了幾秒，臉蹭的一下紅了。
顧六見紅袖這般反應心裏當即會意，拱手道歉道：“是我不好，嚇到妹妹了！我平日在外行走，為了方便省事，多是一身男裝打扮，抱歉。”
紅袖連忙擺手：“沒事，沒事，是我不好，我……”
紅袖支支吾吾起來，想起自己剛剛的一番心思，終究是羞於見人的。
“我帶顧姐姐您進去吧！”紅袖藏起了原先的情緒，再次開口道。
紅袖帶著顧六往屋裏走，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
阿菱在見到顧六的第一反應也是以為來了一個哥哥，不過在聽了顧六的解釋後，順理成章喊了姐姐。
顧六恭敬在阿菱麵前行禮，並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主子派我過來照顧阿菱小姐的吃喝，我會做一些藥膳與滋補的菜色，這日後的飯菜都交給我了。”
阿菱聽罷高興拍了拍手，好奇看向顧六問道：“顧六姐姐，你做飯是不是很好吃？”
顧六輕笑道：“還算可以，隻不過不知道合不合阿菱小姐的胃口。我多做一些，阿菱小姐您多嚐嚐，若是覺得哪裏不好，可以告訴我！”
阿菱點點頭，很是期待。
顧六當即去了旁邊的廂房換了身衣服，圍上粗布圍裙去了廚房。
當天，藥王穀的後院飄起了一股極其濃鬱的香味，格外突兀。
這是以前沒有過的，藥王穀後麵有一個很大的藥房，藥童每日在裏麵熬煮各色的湯藥或者搓製藥丸，有些藥雖有清香，但各種雜亂的香味湊在一起總歸是有些難聞，還有些苦。
顧六大展身手，給阿菱做了四菜一湯。
每一份的分量都不多，加在一起阿菱都吃的完。另外，每隔一個時辰，顧六都會端來一些小點心和果子湯之類的給阿菱嚐嚐。
每次都是淺嚐一些，從不多給。倒不是顧六做的不多，而是因為阿菱飯量小，多餘的顧六也沒浪費，全部分給了紅袖以及藥王穀的其他人。
便是觀淩天嚐過以後都讚不絕口，自掏腰包讓廚房多準備點食材。
唯有紅袖一人，時常唉聲歎氣。
阿菱看著時常歎氣的紅袖很是不解，上前關切道：“紅袖姐姐，你不開心嗎？”
紅袖搖搖頭，身邊放著是顧六送給她的糕點。
今日顧六送給她的和給自己小姐的不一樣，顧六應該看出來自己喜歡吃鹹的點心。
想到這裏，紅袖就格外惆悵。
少女的憂愁，阿菱目前還不大懂的。
有了顧六廚藝的加持，藥王穀的眾人對阿菱一行人的態度都親和了不少，唯有一人，一直冷冰冰的，話都不多說兩句——戴麵具的阿先
阿菱對於這個每晚和自己一起在溫泉池子裏泡著戴麵具的少年很是好奇。
他總是一句話不說，默默來了，默默走了。
阿菱知道他的名字，也出去給他送過點心，隻是每次答謝的都是阿先身邊的暗藍，阿先從來不說話，甚至不會露麵。
阿菱六歲了，見過許多的人，也知道一些的事。
慶婆婆就說過，有些人生來安靜，不喜歡多說話，不用強求。
阿菱是懂事的小姑娘，自是不會強求。
直到某日的深夜，兩人再次泡溫泉時。
阿菱個子矮，溫泉水深，本是要坐在水裏的凳子才不會整個人掉裏麵。
可這次起來時，阿菱不小心滑了一跤，眼看整個人都要栽倒在水裏了。
阿先當即動手抓住阿菱的肩膀，才讓阿菱沒有掉到水中。
一陣手忙腳亂，阿菱碰掉了阿先臉上的麵具。
紅袖急忙上前道謝時，瞥到了少年的臉上的紋路，當即倒吸了一口涼氣，往後退了一步。
阿菱轉過身，看到了少年麵具下藏了許久的麵容。
一張白嫩的臉上，縱橫交錯著黑色的紋路，比蜘蛛網還要密集。
這紋路不止存在於少年的臉上，連帶脖子下麵也是若隱若現，跟活的一般。
任誰看到這麽恐怖的一張臉，都會害怕。
對於紅袖的驚恐，少年似乎已經習慣了。撿起在掉落在溫泉裏的濕麵具，默默戴了上去。
阿菱倒是沒有害怕，她安靜看了阿先許久，見他準備轉身離開時，忽然抓住他的袖子，輕聲問道：“哥哥，疼嗎？”
她手上結痂都很疼，眼前的小哥哥身上那麽多的傷口，肯定也疼得厲害。
聽到這話，少年久違開了口：“不疼！”
阿菱眨眨眼，有些懵懂。
趁著阿菱呆愣的功夫，阿先從泉水裏站了起來，慢慢走了出去。
紅袖反應過來，想道歉又害怕，但一猶豫就錯過了
看著站在水中的阿菱，開口道：“小姐，我們回去吧！婢子明日再去跟這位少爺道歉。”
阿菱輕輕點頭，任由紅袖把自己從水中撈了起來。
紅袖第二天特意托人去山下買了些禮物，送到了阿先主仆二人住的木屋前，拿著禮物道了個歉。
紅袖羞愧道：“昨日的事，是我不好！還請小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阿先仍舊沒有出現，出來的是暗藍。
暗藍見了那些禮物，沒有收下的意思，淡然道：“這些東西姑娘還是拿回去吧，我家少爺不需要。至於昨日的事情，我家少爺沒有放在心上，姑娘放心。”
紅袖執意要把禮物留下，暗藍怎麽都不讓，兩人糾纏了一番，終究是紅袖敗下陣來，準備把東西拿走。
阿菱站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