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田園風光
蕭薔笑道:“想不到殿下竟一身正氣,小女子佩服!隻是落草為寇應當並非隻這一緣由,想來還有其他打算,還請殿下賜教。”
薑堰打了個響指。
“知本宮者,蕭薔小姐也!八閩之亂,亂在官府。”
“官府橫征暴斂,因此百姓奮起反抗,以至於山頭林立,草莽橫生。”
“一幹草莽多為百姓,不願禍害本地,便劫富濟貧,以求自保。”
“本宮若是因此殺之,實在有些不近人情。”
“因此亦隨之落草,以忠義之名誘使忠義之士來投,一來閩人治閩,二來亦令其為國所用,皆大歡喜。”
蕭薔點頭。
薑堰所言倒也有出處。
來時蕭薔便已聽說,八閩草莽與別地不同,多為義士,雖說打家劫舍,到底劫富濟貧。
若是依薑堰如此行事,至少省事。
“走吧,本宮帶你去看看本宮的理想國!”
“是!”
留下眾將士打掃戰場,薑堰帶蕭薔等人返回。
路上,蕭薔問過薑堰是如何做大的,據薑堰所言,與傳言大差不差,隻是武夷山上土匪並非那等**擄掠之輩,人亦不多,不過幾十人,因此薑堰恩威並施,便將其收服。
爾後薑堰又廣發英雄帖,並數次擊敗官軍立威,由此號召了一大批百姓、小股流寇加入,如今山上山下足有三四千人!
到得武夷山下,夕陽西下,落日餘暉早已鋪滿,水稻正青,卻似乎已至收獲時節。
沃野千裏,隨處可見農人忙碌,還有孩童遊玩,炊煙嫋嫋,如今大夏內憂外患,這等場景極為罕見!
“殿下果有治世之才。”
蕭薔由衷佩服。
薑堰卻不以為然。
“百姓所求,不過一屋一田,若輕徭薄賦,其必怡然,隻要手下並無貪官汙吏,公平公正便可。”
“況且這一方天地,上下並無多少人,管理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蕭薔“哦”了一聲,依舊覺得薑堰十分厲害。
“頭領,回來了?這兩位姑娘如此貌美,莫不是抓來的壓寨夫人吧?”
一位剛勞作完的耄耋老人從田裏走出來,用衣角擦著汗,笑嘻嘻和薑堰開玩笑。
蕭薔、嬋兒皆臉紅低頭,薑堰開懷大笑。
“你個老不正經。”
“本頭領名聲在外,乃是天底下頭一號善人,如何能強搶民女?我看是你喪妻之後心中寂寞,春心萌動了吧?”
耄耋老人笑道:“老朽不才,今日小兒前來投奔,帶了兩壺好酒,喝點?”
“那就喝點!本頭領尚有些事需處理,半個時辰後去找你。”
“好嘞!”
“菜便不必備了,今日下山,本頭領抓了些雞鴨魚鵝,皆出自貪官汙吏,拿來下酒!”
“誒!”
一路走去,農人與薑堰對話皆與先前大差不差,更令蕭薔感到驚訝。
想不到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也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麵。
“蕭薔小姐似乎很是驚訝。”
薑堰冷不丁發話,令蕭薔下意識搖頭。
“隻是覺得殿下與先前雲泥之別罷了。”
“非也非也!成大事者,應當認清局勢,高高在上也好,遁入塵埃也罷,隻要問題解決便可。”
蕭薔點頭。
到底是薑堰,想法就是與眾不同。
如他所言,若要籠絡這等百姓人心,必須與其徹底融入不可。
因此薑堰此舉,亦有跡可循。
見蕭薔陷入沉思,薑堰自然猜到這姑娘心中所想,笑道:“也不盡然。”
“若是可能,本宮倒真願於此處了卻殘生。”
“可惜山河破碎,內憂外患,好男兒何能偏安一隅?”
蕭薔不言,眼中滿是崇拜。
行了不久山路,一行人進入一處道觀。
院中水缸之上單腿站著一位老道士,那老道士十分清瘦,額頭凸出,兩眼深凹,臉似老鼠,白眉垂肩,皮膚黢黑,令人有些害怕。
一名飛魚衛笑道:“二位小姐不必怕,此人是這道觀唯一的道士,道號餘衍,別看相貌醜陋,有才的很。”
蕭薔與嬋兒皆出自書香門第,自然知曉不可以貌取人,正思忖間,那老道士忽的睜眼,自缸上跳下,一張醜臉伸在嬋兒麵前。
幸而嬋兒曾隨父流浪,亦在災民堆中流連,這才穩住心神,並未大叫。
蕭薔怒道:“你放肆!難道想死不成?”
餘衍並不理會,盯著嬋兒笑道:“姑娘這眉宇貧道似曾相識,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嬋兒來了興趣。
“難道大師竟認識家父?”
“實不相瞞,家父姓柳名桓!”
餘衍笑的更歡。
“說來有趣,我與你父曾有一麵之緣,卻是刎頸之交,還不拜見叔叔?”
嬋兒也是好騙,當即跪下,甜聲道:“小女柳蟬拜見叔叔!”
餘衍得逞般大笑。
“真好騙!”
嬋兒也不惱,起身道:“嬋兒不虧,您算起來,定是我叔叔輩!”
有飛魚衛看不下去,推了餘衍一把。
“去去去!就會占人家姑娘便宜,真沒品。”
餘衍嗤之以鼻,旋即轉身離去。
蕭薔麵如死灰。
“殿下,這等人您是如何與之相處融洽的?”
“天下大才皆是烈馬,性格怪異實屬正常。你道此人不正經?那是你並未接觸!此人通曉天文地理,實是大才!”
這並非虛言。
不久前,餘衍便給薑堰上了一課,那時晴空萬裏,餘衍卻說次日有雨,隻下一天。
果不其然,次日真就瓢潑大雨如約而至,並且隻下了一天。
當然,薑堰不信所謂鬼神之說,此人能算到雨來,想必是觀察景物所致。
就像諺語所說,螞蟻搬家蛇過道,明日必有大雨到。
可薑堰隻知這一句,古時又無物理學家,雨水如此重要,這人留在身邊,想來必有大用。
一行人接著朝裏走,清冷後院便是薑堰下榻之處。
然而其中鳥語花香,卻又與東宮不同,別有一番韻味。
可惜無論蕭薔亦或嬋兒,皆已見慣,對此不甚歡喜。
薑堰命飛魚衛將偏房收拾出來,然後道:“我去赴約,你二人在此待好,因與山人並不熟悉,萬不可隨意走動,若實在按捺不住,可命飛魚衛隨行。”
蕭薔想去,奈何饒是薑堰平易近人,到底先前姿態令人膽寒,便不敢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