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農家小啞巴

大燕國。

近幾年都不太平，戰火紛爭，外憂內患，百姓疾苦。

燕元曆204年，燕皇開倉放糧，特意賑恤因戰而亡的將士家屬，度過寒冬。

……

金門縣，湯家村，老湯家裏。

大早上的，哭聲震天。

“娘，求求您了，別再打小元寶了，小元寶她還小，她什麽都不懂……”

“奶！我妹妹她沒有偷吃窩頭，你要打人你就打我吧！”

……

湯老婆子拿著棍子，正抽打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娃。

小女娃梳著兩根羊角小辮，小臉蛋紅撲撲的，已經嚇暈了過去。

好在被她的後娘蔡氏護在懷裏，傷得不多。

就是蔡氏被抽得額前青筋凸起，疼不堪言。

旁邊還有兩個小豆丁一樣的小男孩，大約六七歲的年紀。

大冬天的，倆孩子穿著破爛的衣衫，手腳凍破了，也想極力護住妹妹，為妹妹辯白。

湯老四有四個娃娃，蔡氏進門就當後娘不說，湯老四新婚夜還被抓去當兵了，戰死在沙場，蔡氏就成了這四個孩子的寡母，辛苦拉扯過活。

可惜，婆家人並不領情，還嫌棄她，吃了老湯家的一口飯！

也嫌棄湯老四留下的四個孩子，罵他們是野種。

平時對他們非打即罵，一天都不一定給一口吃的。

湯老婆子怒罵道，“什麽沒偷吃？我看到她偷吃的！從小偷針，長大偷金，以後指不定把全家的糧食都偷吃了，想餓死我們全家人呢。”

蔡氏護著懷裏的繼女，急得眼淚汪汪。

百口莫辯。

湯老婆子也根本不給她們辯論的機會。

就是一口咬定，是小丫頭偷吃了窩頭。

懷裏的小丫頭已經嚇昏了，臉蛋兒掛著淚珠兒，身體還在無意識地發抖。

讓人心疼。

湯家其他人，上上下下，二十多口，都在旁邊看熱鬧，眼神淡漠。

反正這樣的情景不是一次兩次了。

湯老婆子打累了，終於說出她的目的，“咱們家是容不下這般偷東西吃的小賊了，直接給她配個娃娃親，讓別家領走算了！”

蔡氏失言，“娘，小元寶才三歲多，現在就配婚，是不是太小了？”

湯老婆子道，“小什麽小？給隔壁村的老王家去當媳婦，他們家的王天狗與這個死丫頭片子年紀正相當……”

不待湯老婆子說完，旁邊三寶炸了！

三寶不可置信道，“奶！你是說今天被淹死了的王天狗嗎？”

與死人配婚，不就是要與死去的人陪葬嗎？

蔡氏護緊了女兒，“娘，小元寶也是一條命啊！不行，我不同意！”

這時候，沒人注意到她懷裏昏迷的小丫頭，睫毛好像顫了顫。

湯老婆子又抬起棍子抽向蔡氏，“你在我們老湯家鍋裏吃飯，你憑啥不同意？養個半死不活的小啞巴有什麽用？你們娘五個不中用的東西，天天吃飯，不要糧食啊？人家願意給點銅板，剛好可以拿來買糧食，不賣小啞巴，你們幾個喝西北風去……”

蔡氏一咬牙，“那我們娘五個搬出去，不吃家裏的糧食了！不要賣我們小元寶！”

湯老婆子正等這句話呢，“你要分家啊？好啊！這是你自己願意的啊！可不興去外麵說，是我們老湯家把你們趕出去的啊！”

早就嫌棄她們娘幾個吃白飯的人了。

一直怕村裏人戳脊梁骨，才沒有趕她們走。

現在自己說要走，那巴之不得。

三寶道，“奶，我們分家可以，我爹的撫恤糧食能不能給點我們……”

最近朝廷給烈士遺孤的家庭分發了糧食。

“滾！小癟崽子！你們自己要分家的，要什麽糧食？那是我兒子的撫恤糧，是兒子留給我們兩老養老吃的，誰也拿不走！不要逼臉的小野種……”湯老婆子破口大罵。

就在這時，蔡氏懷裏原本昏迷的小元寶，突然間睜開了眼睛。

水靈靈的大眼睛裏，仿佛藏著萬千星辰。

看著還在大罵不停地湯老婆子，小元寶嫌棄地嘟噥一句，“真吵。”

粉嫩嫩的小嘴巴，猶如有神奇的魔法力量一般。

隻聽得轟隆隆幾聲響。

老湯家的土房子嘩啦啦的，接二連三地塌了！

原本冷漠看熱鬧的老湯家一家人，都嚇了一大跳。

“啊啊啊！爹，娘，你們的上房塌了！”

“老人說塌上房，是屋裏當家人作了孽，遭天譴啊！”

“閉嘴！哪個胡說八道，撕了你的嘴！”

人人避讓。

老湯家的屋子是四合小院子，正房是三間大土屋，屋頂上有大木梁。

隻見一大根的木頭屋梁朝湯老婆子倒過來，湯老婆子跑不及，轟一下子被砸到地上……

湯老婆子嚎叫不已，“哎喲，老天爺啊！救命啊！”

其他人都傻了眼。

這木頭屋梁就像長了眼睛一般的，追著湯老婆子倒，這難不成就是傳說中的現世報嗎？

隔壁鄰居們也都聽到了動靜，紛紛前來看熱鬧。

“咋回事兒？老湯家怎麽突然塌房啦！”

蔡氏抱著女兒，嚇得發抖，趕緊縮在了角落裏。

現場一片混亂。

沒人注意蔡氏懷裏的小丫頭，嘟噥完了，又打了一個哈欠，奶呼呼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