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時間對不上

辛夷長籲一口氣。

這些日子以來,隋阿嬌總算有了些長進,不再毫無保留地相信許佳屏。

大家現在是同出永豐的姊妹,將來到了金鳴後宮,就是要爭個你死我活的敵人,信許佳屏,還不如信那還未謀麵的金鳴王呢。

“郡主,依我之見,此事不如不說,永寧縣主聰慧,一定能明白,郡主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隋阿嬌麵色愁苦:“辛夷,你說,我怎麽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因為你要做寵妃啊。”

辛夷扶住隋阿嬌雙肩,鄭重其事地看著她的雙眼:“郡主,有些選擇隻能做一次,一旦開弓就沒有回頭箭,您已經沒有退路了。”

“我知道,”隋阿嬌低頭拭淚,“我看得很清楚,我的命就是捏在那位手中的,她想怎麽磋磨我,就怎麽磋磨,倘若不為自己爭一爭,我遲早有一天會死在她手上,我不甘心,辛夷,我不甘心啊。”

“我是侯府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叫人這樣踐踏,我得留著這條命,為隋家爭一口氣,為祖母爭一口氣!”

這就對了。

辛夷握緊隋阿嬌的手,與她並肩而立:“郡主別怕,我一直都在呢。”

她會陪她走下去的,直到這條路的盡頭。

夜裏隋阿嬌就發起了熱,好在不算凶險,半夜就退了熱,卻聽到斜對麵的小院裏人聲嘈雜,聽聞是許佳屏病了。

高嬤嬤倚著門看了一會兒,回來跟辛夷歎氣:“公主罰永寧縣主守著冰山跪到晚膳,說這是對縣主好,不叫縣主在大太陽底下跪著,反而給她找了個陰涼地方,這半天跪下來,縣主寒氣入體,就病了。”

正說著話,地錦打著哈欠過來,高嬤嬤忙止住話頭,笑眯眯地打趣地錦:“地錦姑娘缺覺,總愛睡覺,郡主病了一晚上,辛夷姑娘在郡主跟前就守了一晚上,地錦姑娘卻睡到現在,真是有大氣魄的人,天塌下來,地錦姑娘怕是也還在睡覺呢。”

明明是譏諷的話,打從高嬤嬤嘴裏說出來,卻好像是在誇人。

也不知道地錦聽沒聽出來,反正她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人不睡覺精神就不好,我吃飽睡足,就能更好地伺候郡主,辛夷姑姑,我來替換你,你回去睡吧。”

除了地錦,隋阿嬌身邊的人都不喊辛夷姑姑,地錦這麽喊,倒顯得她禮數周全。

辛夷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對麵院裏這麽鬧,我睡不著。”

“我也是被鬧起來的,”地錦很不滿,“郡主心眼兒也太好了,當初是為了照顧永寧縣主,才和她住在對麵做鄰居,如今可倒好,才來頭一天,就被她給連累了,等天一亮,還是趁早跟公主殿下說,挪個地方住吧,省得沾染上晦氣。”

辛夷微微一笑:“咱們郡主沒你膽子大,這個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去說吧。”

“啊?”地錦慌忙擺手,“這怎麽行呢?我就是個粗使丫頭,我不敢啊。”

“哪有什麽敢不敢的,我看你這嘴巴挺敢說。”

地錦終於後知後覺,一張臉不由自主便紅了:“辛夷姑姑笑話我呢。”

辛夷懶得搭理她,翻了個白眼就回房睡去了。

剛推門,就被立在窗邊的黑影嚇了一大跳:“誰!”

“丫頭,是我。”

邱達背了個大包袱,嘿嘿笑著從陰影裏走出來:“你怎麽才回來?我在這兒等了半天了。”

辛夷蹙眉:“你來幹嘛?”

這廝絕對是腦子有點毛病。

既然早就來了,為何不坐下來?束手束腳地立在窗邊作甚?難道她這屋子裏的椅子會吃人不成?

對此,邱達也有解釋。

“你這屋子到處熏得香噴噴的,我身上一股子汗臭味,怕把這屋子給熏臭了。”

他把身上的包袱卸下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辛夷瞄了一眼:“這裏頭是什麽?不會是你偷搶來的贓物吧?”

“丫頭,你看你總是誤解我,我什麽時候搶過別人的東西?我得到的財物,都是人家心甘情願給我的。”

辛夷忍不住直翻白眼。

金吾衛幹的是什麽勾當,她最清楚不過了。

要說邱達沒搶過人東西,她才不信呢。

“這些都是藥。”

邱達蹲下來,扒拉著包袱裏的瓶瓶罐罐:“我聽人說高陽公主今日罰你們主仆了,怕你被曬著,特地搜羅來的,都是上好的曬傷膏,還有跌打損傷的膏藥,喏,這還有驅蚊蟲的藥水藥粉,治傷寒暑熱的丸藥,林林總總一大堆,全是你能用得上的。”

辛夷雙眸亮起來。

這禮物送得好,果真都是她能用得上的。

她也蹲下來查看,撿起一個瓷瓶瞧瞧,再拿起另一個罐子看看。

“丫頭,你看啥呢?看這麽仔細,難道你除了會紮針之外,還會用藥了?那你這本事挺大的。”

“我不會用藥,但我識字。”

辛夷指著其中一個瓶子貼著的紅紙念給邱達聽:“上賜聞幽君。”

她撿起另一個接著念:“敕造白玉膏上賜聞幽君,這幾個也都寫著聞幽君,這些都是聞幽君的?你從哪兒搜羅來的?”

第一任聞幽君乃前朝末帝幽王,降了永豐後,被高祖賜號聞幽君。

相傳高祖與聞幽君極好,常常召聞幽君入宮手談。

後來的永豐帝王們對聞幽君的後裔也都優容厚待,直到趙祺登位。

十八年前,不知為何下令削去聞幽君封號,命金吾衛一夜之間血洗聞幽君全族,自此,世間再無聞幽君。

邱達笑容閃過一絲不自然:“我也忘了,反正我今兒個叫人給你找藥,就扒拉出這些好東西來,我特地請賴良醫瞧過了,雖然年份已久,但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還能用的。”

邱達不說,辛夷也知道。

金吾衛手裏能出現聞幽君的東西,無非就是搶來的嘛。

邱達必然是參與到那次血洗聞幽君的行動中了。

不過算算時間又不對了。

“你幾歲入的金吾衛?”

邱達摸摸鼻尖:“你問這個幹嗎?”

“我記得你說過,入金吾衛已有十五年了,十八年前你根本不在金吾衛,那這些東西,你到底是從哪兒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