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處置合歡

“我何須你讓?”

辛夷輕笑一聲:“我想要做大宮女,難道自己不會去爭取嗎?姐姐不要自說自話了,總惦記著自己那一畝三分田,你把郡主置於何地?”

這話說得很重,合歡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好了好了,合歡,你不要哭了。”

隋阿嬌終於放下了針線,她揉了揉額角,似乎很疲憊的樣子:“辛夷不叫你出去,一定是有道理的,你聽聽辛夷怎麽說,不好嗎?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和辛夷,我一個都離不開,你又何必非要因為這個鬧騰呢?”

“郡主……我……”

“你不想想這大熱的天,為何對麵的永寧縣主卻叫人緊閉門窗?”辛夷打斷合歡,“做事多動動腦子。”

隋阿嬌要走的是一條艱辛無比的路,容不得一點差錯。

倘若合歡依舊這麽蠢,那還是趁早把她安排到別處去,省得將來闖下大禍,連累隋阿嬌,她自己的小命也保不住。

經辛夷提醒,合歡才怔怔地道:“永寧縣主的身子不是一向很弱嗎?興許……興許她是受不得風,所以才關了門窗。”

這可真是蠢到沒邊兒了。

辛夷深吸一口氣,耐著性子解釋:“永寧縣主吹不得風,月春溪芳羅綺紋繡幾個,難道也吹不得風?她們是蠢貨嗎?不會留兩個人在屋裏伺候永寧縣主,另外兩個人出來透口氣?”

“啊,是啊,這、這是為什麽?”

“還能是為什麽,自然是不想惹禍上身!”辛夷怒極反笑,“先前杜鵑明明白白告訴你,溪芳拉著羅綺去東跨院探病,為何回來永寧縣主就閉門不出?還有,為何那許良醫麵色不好,從東跨院出來,便急匆匆去找了公主?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合歡低頭尋思了一會兒,忽地捂住嘴驚叫:“難道是安寧郡主要不好了?”

辛夷搖搖頭。

恐怕沒這麽簡單。

這一路上,何織瑤都活蹦亂跳的,每日一起來,便乘坐小船去尋趙瑉瑉說話,儼然是趙瑉瑉最好的姊妹。

真要有什麽不好了,何織瑤早就像許佳屏一樣,病懨懨地躺在屋裏了。

她若是病倒了,那也是今天才染上的急症。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內,眾人都惶惶不安,等著主院那邊傳消息。

入夜時分,終於等到保公公來傳旨,說安寧郡主吃壞了肚子,明日要晚一個時辰上路。

“我就說沒什麽大事吧?”合歡得意極了,忍不住瞥著辛夷冷笑,“能有什麽要緊的事?肯定是安寧郡主怕熱貪涼,偏偏有些人拿著雞毛當令箭,顯得自己多能耐似的。”

沒人搭她的話,合歡自己笑了幾聲,覺得無趣,就捂著嘴打個哈欠,要蜀葵和她一塊睡去。

蜀葵腳下沒動,一雙大眼睛直往隋阿嬌身上瞟:“合歡姑姑,郡主還沒發話呢,姑姑今晚不用伺候郡主嗎?”

值夜是輪著來的,一般是辛夷跟杜鵑一起,合歡與錦葵一道。

今晚恰好臨到合歡和錦葵。

“值夜這種事情哪輪得到我?何況我又蠢笨不討喜,留在這兒礙人的眼做什麽!還不如回去好生歇著呢。”

她把木門摔得震天響,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主子呢。

高嬤嬤當即便蹙眉:“郡主,合歡姑娘這樣很不好,知道的,說是郡主待人寬和,不知道的,就要在背後嚼舌頭根子,說郡主性子軟和好拿捏,漸漸地,便有一起子小人不將郡主放在眼裏,什麽事情都要欺到郡主頭上來。”

隋阿嬌苦笑著搖頭:“我何嚐不知呢?可合歡與我有自小一同長大的情分,又肯丟下爹娘家人,陪我和親金鳴,我心裏感激,便總不願意苛責於她。”

高嬤嬤不好再說什麽,麵冷心硬的秦嬤嬤便插嘴:“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郡主,我們老姊妹倆下半輩子的安穩榮華全係在郡主一人身上,倘若郡主舍不得合歡,那我們老姊妹還是趁早繼續回去做粗使嬤嬤,別到時候跟著郡主把命給丟了,連粗使婆子都沒得做。”

隋阿嬌臉色一白,忙向辛夷求助。

辛夷狠下心,輕輕衝她點頭。

不是她心狠,而是這樣對大家都好。

第二日眾人出門時,何織瑤已經先上車了。

看來的確沒大事,不然今日就行不得路。

這一路上沒停過,夜裏錯過驛站,一行人便直接在荒野過夜。

辛夷便察覺出不對勁了。

何織瑤一天都沒下過車。

不僅她沒出現過,就連小鴛小鸝也不見了,從何織瑤車上下來的是另外幾個看著陌生的宮女。

杜鵑偷偷去打聽了,回來說這是公主撥給何織瑤使喚的,一共四個,今日在車上伺候何織瑤的是黃鶯跟畫眉。

“小鴛小鸝呢?”

杜鵑神色惶惶:“隱隱約約地聽說,好像是病得很厲害,在後頭車上呢。”

辛夷還要問,瞅見地錦過來了,便擺擺手不叫杜鵑往下說了。

一連幾日,何織瑤主仆三人就如同隱身了一般,再也沒露過麵。

辛夷越發好奇了,終於忍不住,悄悄去找邱達。

王勉卻說邱達不在,還朝她擠眉弄眼的:“姑娘對我家大人好點,這年頭,像邱大人這樣的好人,可真的是越來越難找了,姑娘不想要,有的是人要呢。”

辛夷沉下臉:“我不明白王郎官在說什麽,若是邱大人回來了,請郎官代為轉達,就說我有話要問他。”

“姑娘自己去找他吧,”王勉朝著不遠處的小河努了努嘴,“快些去吧,去晚了,邱大人就被別人搶走了。”

辛夷氣得想罵人。

邱達不要臉,他手下的弟兄們也都沒個正形,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麽話。

等她報完仇,非要拿著繡花針把這些人的嘴巴都給縫上。

她一路氣衝衝地往河邊走,遠遠瞧見邱達和一個人並肩而立。

那人的身影有些眼熟,懷裏還抱著個包袱,羞答答地看著邱達。

“邱大人,這是那日你裹在我身上的披風,我洗幹淨了,把破的地方也給縫補好了,今日還給邱大人,隻想跟邱大人討一句心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