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確定

“我有預感。”羅思思神秘一笑,對秦尚的反對不可置否,並不過多解釋。

“0366號。”

場中沒有記憶點的表演完成以後,選角導演示意叫下一個號。

李安夏已經被工作人員帶來,就強忍著激動顫抖的心情等在外麵。

她從前麵出去女星的麵容上隻讀到一個信息,失落。女主角尚未確定,對她來說就是一步飛升的天梯杵在她麵前。

隻等著她抬抬腳就能登上去。

雄心壯誌地踏進門後,李安夏滿心的自信卻像被傾盆大雨澆滅的火焰。

連青煙都沒冒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太美了,坐在排桌後麵的女人太美了,《傳奇》上映的時候她剛巧脫完皮,回到學校後,當即就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不少人都等在她上課的教室,或是寢室的路上圍觀。

空前膨脹的自信讓她在一個星期的時間,接連勾搭了校草,係裏有名的富二代。

前前後後,跟不同的人約會,也看了不下十來場《傳奇》。

大熒幕上初見的時候就能征服所有人的美貌,令李安夏心中升起過自卑惶恐,後來看的次數多了,習慣了,李安夏又覺得自己雖然比不上羅思思的臉,但是也沒差到哪去。

如今真在現實中照麵之後,李安夏恍惚間連比較的心思都生不起來。

當真就跟王妮妮說的那句話一樣,“那都根本就是不人,那是神女,跟她們不在同一起跑線的。

“你試下這段戲。”選角導演已經習慣了每一個進來的女星都要恍惚震驚一段時間。

他們老板的顏值,已經成為他們每天上班的動力。自從老板回來之後,所有人也不遲到了,也不早退了,加班都加的更中彩票似得。

偶爾有個工作交接,一群男女都能忽視性別當場打起來,隻為了跟老板能有個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因為離得近,剛才羅思思鬱然的私語他也聽了個大概。

知道劇組幕後的真正大老板已經內定了好了人選。

此時遞給李安夏的劇本片段,就挑了一個相對於比較簡單的。

這個片段隻有一句台詞,就是薑子牙朝見紂王,妲己麵對以前生死仇敵的一句“薑子牙,別來無恙。”

李安夏即使沒有特意準備,但來之前也看了不少關於西周滅商的曆史,還有網上很多關於妲己這個妖妃的創作。

卻從沒有那個版本是寫薑子牙跟妲己早就認識,還是死敵的。

沒有完整的劇本,她一時間連說這句話的情緒都拿不準,是仇恨,還是炫耀,還是威脅?

薑子牙作為平民覲見紂王,妲己已經成為了寵妃,她在身份上很有優勢的,稱得上居高臨下。

這個時候遇見仇人,李安夏將自己帶入進去,還是微末的時候,跟一個男人結下死仇,卻苦於道行不夠無法報仇。

等到自己一朝起勢,再見仇敵的時候,發現他就像一隻隨手就可以碾死的螞蟻。

李安夏心中一動,知道該怎麽演了。

“導演好,各位老師好,我已經準備好了。”她彎腰鞠躬之後,就準備開始演的。

羅思思卻支著下巴,言笑晏晏地看著她,“需要搭戲嗎?我給你搭紂王?”

說著又轉頭看向沉著臉的秦尚,“薑子牙也來?”

她話音未落,身邊的林餘和鬱然還有幾個導演都來了精神,從麵試開始這麽多女演員就沒有見她如此興奮的。

更別說羅思思這個電影節的最新影後也要下場表演,屋子裏的人都開始期待起來。

而李安夏從聽到她說要給她搭紂王的時候,就已經愣住了,心裏控製不住的升起一股子脹意,手腳都有些發軟。

若不是脖子長得結實,頭都快被她點掉了。

羅思思笑著站起來,秦尚雖然心裏十分不爽,但他不會拒絕羅思思的任何要求。

跟著她離開座位,走到場中。

選角導演已經殷勤地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場地中央,羅思思走過去施施然的坐下,伸手摟住李安夏的腰,將她攬在腿上。

腦海裏回憶著梁肅抱她時候的神情,眉目微沉,自有一番深情從眼睛裏流露出來。

李安夏騰的一下臉就紅了,靠著自己對戲份的理解,換了一個相對比較妖嬈的姿勢,依偎在羅思思懷裏。

秦尚單膝跪在不遠處,他在這場短戲終究是一個工具人,隻要低著頭做出一副不敢直視聖顏的模樣就行。

馥鬱的香氣縈繞在李安夏鼻尖,陌生又熟悉,熟悉是因為其中有些香調跟噴的香水類似,陌生是因為,除了類似的地方,剩下的香調顯然要比她噴的香水更有層次,也更有格調。

她開始無比後悔自己出門的時候噴香水了,假冒偽劣碰車真貨,李安夏都不敢想這仙女一樣的人在心裏會怎麽看她。

她埋頭後悔,羅思思還以為是在醞釀情緒,伸出手安撫性的落在她腰間拍了拍。

李安夏一個激靈,想起來自己正在幹嗎,緋紅著雙頰將視線投降不遠處的秦尚。

用她在宿舍給男人發語音的妖嬈語氣,道,“薑子牙,好久不見。”

最後那四個字她咬的意為深長,在她的理解裏,發跡的時候遇見以前的敵人,即使卑微如螻蟻,她也會連恐帶嚇的先玩弄一番。

要他驚,要他恐,要他輾轉反側,要他生死不如。

鬱然最先鼓掌,她是真覺得這女人演的好,就跟真妲己從書裏走出來一樣。

雖然在表情上還稍有欠缺,但是總體把握,特別是台詞拿捏的非常好。

林餘也收起心中的輕視,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疑惑。

他剛在聞聽羅思思跟鬱然那番對話,還在心裏覺得兩人拍電影跟小孩子過家家一樣。

一個連人沒見就草率定下角色,另一個說罷工就罷工,真是罔顧上麵還有京圈還群人的重視。

而現在見了李安夏的表演,跟他們之間聊劇本對妲己的理解,不謀而合,雖然在一些處理上還有許多青澀的表現痕跡,但是新人能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的上很厲害了。

難不成羅思思跟這個叫李安夏的小演員之前就認識?之前給她透露過角色理解?

林餘心中問號一大堆,卻沒有一個張口問出來。

他現在更像是要有旁觀者視角的觀察者,除非實在過分和一些特殊情況,一般他都不會發表意見,插手其中。

室內的巴掌聲,像是一顆巨大的定心丸,沉甸甸地將李安夏忐忑的心壓會肚子裏。

“演的很好,這個角色不出意外的話,就是你的了。”

羅思思忽然抬起手將李安夏披散的頭發撥在腦後,動作親近自然,在一室人果然如此的眼神中,李安夏眼中的迷惑和羞赧就顯得突兀多了。

她張嘴想問,為什麽對她這麽好,還這麽親近。但兩人剛認識,她又怕隻是之歌誤會,問出來會讓人覺得她是自戀太甚。

在心底給羅思思的行為找理由,說不定仙女就是這樣溫柔呢,說不定她對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體貼友好呢?

至於得到角色的喜悅,相比較心中來回拉扯的疑惑已經不值一提了。

忙了一天,主要的角色都定的七七八八了。

鬱然將工作計劃重新調整一下,合上電腦就氣鼓鼓地衝上樓。

彼時羅思思正窩在梁肅懷裏看跟CAA的CEO伊諾視頻電話。

兩個人就一些《妲己》在國外的發行宣傳問題進行友好的討論。

當然這個友好是指羅思思單方麵的。

視頻那頭的伊諾心驚擔顫的都快要給她跪下了。

“我知道華夏的文化一直都被主流媒體拒絕,所以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請一個擅長輿論製造的宣發團隊來幫助《妲己》宣傳。”

“QR怎麽樣?五年前詹妮弗並不該得那座影後獎杯,就是他們提前造勢,玩弄輿論,最後有聯合了幾個主席評論員,直接將她推上影後的寶座。”

“他們確實很好,非常好,有錢有勢力,在好萊塢的影響也非常深,但是我聽說他們好像並不喜歡承接來自東方的業務。”

伊諾嗬嗬幹笑,視頻裏男人的下巴就杵在屏幕的左上角,羅思思提出質疑的時候,微妙的有一瞬間的緊繃。

伊諾被這稍縱即逝的變化,嚇得覺得自己的皮下一秒都要從身上被人扒了。

“這是子虛烏有的傳聞,來自競爭對手的摸黑,最近幾年華夏市場越發繁榮,已經是繼北美之後的第二大票倉,我想一個商人是不會將一塊有著肥美滋味的肉拒之嘴邊,他們那邊我會親自上門跟他們談,合作絕對沒有問題。”

伊諾連忙下保票,羅思思擔心的問題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好萊塢或許有人會拒絕新影後羅思思,但沒人會拒絕,也沒人敢拒絕她身後的梁先生。

“好吧,實在很感謝你,伊諾,自從相見以後,一直都是你在幫我,而我好像沒什麽能幫你的?你最近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就當我送給你的禮物?”

羅思思將身上不安分的大手驅逐出去,一本正經的帶著感激道。

“不不不,羅,我是一個商人,更是一個眼光長遠的商人,我現在投資你,就是在投資一個沒有上限的市場,就像你說的華夏有人,很多很多人,就算隻有百分之一的人會看電影,也能教我擁有百倍千倍的回報,這句話我一直記得。”

他說的原因是真的,但也隻占三分,至於羅思思說的好處,梁先生這段時間給的已經超乎他的預料,他奮鬥三十年才當上CEO,地位尚且不穩,但跟羅思思合作隻是兩個月,他就進入董事局,有了CAA的股份,光明會裏的登記也大跳水似得蹦上去五級。

從一個外圍不入流的炮灰,成了能參與光明會活動的地區小代表。

房子也從普通的大平層,換到了中央公園的世貿中心。

伊諾心滿意足之際,就隻剩一門心思想要巴著羅思思這跟粗壯的金大腿,最好兩人關係再好一點,能叫她多多在梁先生麵前提提自己,說不定以後還能有給梁先生做心腹的機會。

恭維的話還沒說完,梁肅就伸手摁斷了視頻,低頭蹭著羅思思的脖頸,粗重的喘息,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羅思思身後扣住他的頭,剛想回個吻。

就聽見鬱然的腳步聲騰騰騰的衝到門前,像是恨不得把地板踩穿的那種。

羅思思彎了一下眉眼,“去臥室等我,很快。”

梁肅才不依,視頻電話的時候就說讓他等,現在終於能開飯了,又來一個。

大手緩緩上移,掐住她的腰,顯然沒打算放她起來。

但羅思思有時候非常冷酷加無情,她捧著梁肅的頭吻他,身子卻不容禁錮的站起來,“聽話,今晚姿勢你挑。”

梁肅的眉當即挑起來,眼睛都黑沉一片,“時間也我定。”

羅思思聽著“嘭嘭嘭”的敲門聲,皺眉,想明天上午好像也沒什麽重要的事情,可去可不去的那種,就點點頭,依他了。

梁肅揚著唇角,起身進房間去了。

羅思思打開門之後,卻沒有讓鬱然進來,而是拉著她走到樓下。

“幹嘛!你房間裏是不是又少兒不宜了,怎麽連門都不讓我進。”

羅思思將鬱然拉緊她的房間,反手關上門。

“是挺少兒不宜的,還特別虐狗。”

鬱然語塞,羅思思已經進化了,對對於她的調侃擠兌,不說無動於衷,也能反戈一擊。

“我知道你要問什麽,李安夏有問題。”

鬱然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又有點氣憤:“你知道她有問題,還直接定下女主角,怎麽你非得把自己的目標丟在碗底然後再搗亂是吧。”

“她演女主沒問題,我說的問題,是指跟我們一樣,我們,我和你。”羅思思伸出食指指了一下自己,又指向鬱然。

鬱然發熱的腦袋登時跟潑冷水一樣,一個激靈冷靜下來,“我……跟……你?”

“脫殼?”她驚得眼睛都瞪的要脫框,“怎麽可能,她……”

“對哦,她那個長相就很可疑。”鬱然呆坐在沙發上,臉上全是難以置信。

“我搭戲的時候,摸過她的皮膚,無暇細嫩就像新生兒一樣,頭發也是,現實世界裏,一個人從小到大保養的再好,就算天天用牛奶洗浴皮膚也會麵臨老化問題,但她不是。”

羅思思仰後靠在沙發上,微眯著眼:“她離開後我讓熊茅去查了一下她,你猜怎麽著?”

鬱然呆滯的目光望過來,“怎麽著?”

羅思思微笑一下,“兩個月之前她還是一個體重一百六十公斤的胖子,非常能吃,休學後,卻在兩個月時間飛速減掉三分之二的體重,且皮膚沒有鬆弛,身體沒有後遺症。鬱然你不覺得這個經曆很熟悉嗎?”

“這……這不就是我們……”

鬱然瞠目結舌,她們是在私底下不斷搭建暗網,以期能發現同類,甚至徐姨留給她們的人手和資產都搭進去用在這個方麵。

但鬱然內心中卻一直都認為這很可能是一個沒有回報的項目,根本就沒做好真正遇見同族的準備。

“她是《妲己》的女主角,在這期間,你會跟她有很多接觸,先不要暴露我們自己,先看看她的品性在說,我再查查她的祖上,看是不是跟我一樣隻是這一代突然出現,希望能有個好消息。”

其實羅思思心中也很亂,多一個族人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險,但有些事不能因為危險就不去做,她跟鬱然的相識相知就印證了,族人就是親人這句話。

況且徐姨都不怕,沒見麵的時候就敢對她們伸出援手,沒道理自己接受幫助以後,卻要斷了徐姨的一片真心。

驚雷一般的消息知會了,羅思思很沒道德地徒留鬱然在原地消化。

很多時候,羅思思跟梁肅的相處都不是激烈狂近的,兩人都偏向細水長流的溫馨平淡。

依偎在一起聊聊天,說說話就能消磨一天的時光。

再不如,就是廚房裏你洗菜我做飯,當然碗絕對是梁肅洗,羅思思這輩子特別討厭的事不多,但洗碗絕對算得了一個。

況且每次洗碗的時候,羅思思都會在一旁陪著,要不就是貼著他的後背,要不就是靠著他的肩膀,平常人也許會覺得礙事,但梁肅絕對喜歡。

漸漸地竟然變成一種習慣,兩人在家裏跟連體嬰一般,連上個廁所,若不是羅思思堅決不同意,梁肅還能擠進來陪著她。

羅思思想著就算答應了今晚由著他,應該也不會折騰到哪去。

所以上樓的時候很幹脆,絲毫沒有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的意思。

等進了房間,就看見梁肅已經**著胸膛靠在床頭,壁燈特意選的暖黃的光,很有氛圍感也十分溫馨。

當然這隻是在平時,現在羅思思看著男人嘴角勾起的笑,深邃又晦暗的眼。

隻覺得燈光在此時都變得危險起來。

但她還是不慫,情潮湧動的時候,男人露出過比這還要危險百倍的樣子,那才是洪荒的凶獸餓到現代,恨不得將她勒碎了,大口大口地吞進肚子裏。

“梁公子隻應見畫,此中我獨知津也。”

她喜歡拿些要命的詩詞來調戲他,而他也絕不是什麽尊詩重道的人,畢竟年少的時候能在書上亂改《登鸛雀樓》的人,隻會比她更押昵。

話音未落,男人就笑著靠過來抱她,羅思思的調笑卻僵在臉上。

隨著男人的起身,床頭櫃上一排一眼數不過來的安全套整齊碼放,羅思思顫著嗓子掐他:“這隻是新拆的一盒對不對?”

男人眼睛已經泛起危險的情潮,不容置疑的將她從床邊拖上來,像是囚住將要掙紮的獵物,

“是新拆的,也是今晚要用的。”

落地窗外的城市燈火通明,流動的霓虹紅綠交替,世間的繁華滲不進屋裏來,屋裏的人也逃不出去。

崩潰的嗚咽碎在室內的每一處角落,藤蔓在風雨中隻能攀附著大樹,就算形狀姿勢被大樹操控的扭曲罕見,也沒什麽反抗的能力,狂風暴雨中能堪堪攀附就已經用盡了它的力氣。

最後大樹饜足,藤蔓睡去。

窗外的車流又開始擁擠,新的一天將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