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和離

陸謹言聞言並未太過在意,一個姑娘家能惹出什麽禍事來,最多不過與旁人家的小姐爭執幾句而已。

可話音剛落,外麵便傳來嘈雜聲,“陸謹言呢!你給我出來!”

陸謹言眉頭頓時皺起,居然有人敢在府中直呼他的名諱,他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

陸謹言闊步而行,小廝緊隨其後,連忙道:“侯爺,外麵的是護國公世子!”

“護國公世子?”陸謹言腳步一頓,不明白護國公世子來他府裏做什麽。

可他已行至門口,護國公世子一眼瞧見了他,一把推開阻攔的小廝大步邁了過來,“陸謹言,瞧瞧你們武定侯府做的好事!”

護國公世子身後跟著兩個身穿錦衣的少年郎,隻不過兩人都鼻青臉腫看不清模樣,其中一人還吊著胳膊,看樣子傷得不輕。

陸謹言心中一沉,陸寧軒如今人還在大牢裏關著,這難道是寧清打的?

可寧清素來沉穩,怎麽可能做出這種衝動之事?

陸謹言扯扯嘴角,未等詢問出聲,便又有下人來報,“侯爺,不好了,四小姐方才帶人將陸側妃給打了。”

陸夕瑤出府采買首飾,正美滋滋的對鏡自照,雲卿上來不由分說便幾個巴掌招呼了過去,直接打得陸夕瑤眼冒金星。

端王府的下人反應過來立刻上前保護陸夕瑤,結果都被粉黛揍得爬不起來。

雲卿抓著陸夕瑤的衣襟將她提了起來,陸夕瑤總是怨怒的眼裏此時隻剩了恐懼,“陸……陸雲卿,你瘋了不成!”

“不錯,我的確是瘋了。陸夕瑤,你與我如何爭都無所謂,但你不該將手伸到我娘身上!”雲卿將陸夕瑤提至自己眼前,冷幽的瞳孔望得陸夕瑤心驚膽戰。

“陸夕瑤,你難道沒有心嗎?我娘疼了你十四年,她可有一點兒對不起你的地方!”

誰知陸夕瑤聽到這話後反而起了勁,用力掙脫開雲卿的手,咬牙切齒的道:“誰讓她偏心!我們做了十四年母女,結果卻比不得你一個後來的!

說明在她心裏親情根本沒有血緣重要,她心裏始終都隻有你這一個親生女兒,既是如此,我又為何還要當她是我母親!”

看著陸夕瑤那副理所應當的模樣,雲卿完全失了與她對峙的心情,她單手抓住陸夕瑤的頭發,疼得陸夕瑤大聲尖叫。

可下一瞬,隨著“咚”的一聲巨響,雲卿抓著她的頭發將她的頭狠狠朝門上撞了過去,陸夕瑤的叫聲戛然而止,躺在地上沒有了動靜。

“殺人了!殺人了!”翠屏嚇得大叫。

雲卿拂拂手,居高臨下的看著翠屏道:“別嚎了,死不了。”

說完雲卿又意味深長的勾起嘴角,冷冷道:“不過回去後還是早些給陸側妃找個禦醫診診脈吧,畢竟皇嗣為重,陸側妃卻無法孕育子嗣,實是可惜。”

翠屏登時瞪大了眼睛,陸雲卿怎麽會知道!

可她不待反駁雲卿便已經帶著粉黛揚長而去。

雲卿這一路上可謂徹底放開手腳,打雜了好幾家對手的店鋪,然後放話道:“我是武定侯府的四小姐,這些銀子你們盡管去找我爹要!”

路上又碰巧遇到了來茶樓喝茶的柳淺棠,她有精心打扮過,看樣子十有八九是約了蘇景謙。

雲卿很有禮貌的上前打招呼,然後隨後將一壺溫茶全都倒在了柳淺棠頭上。

茶水順著柳淺棠的發髻流淌下來,茶葉掛了滿臉瞧著狼狽不已。

“陸雲卿!你在做什麽!”柳淺棠尖叫出聲,這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失態。

雲卿嗬嗬笑出聲來,“這還用問嗎,當然是潑你啊!不服氣嗎?那就去武定侯府找我算賬吧!”

雲卿在街上逛了一日,但凡有她看不順眼的便要出手修理一番,直到天幕漸晚,雲卿也有些累了才帶著粉黛心滿意足的回了侯府。

“小姐,今日真是太好玩了!以後我們常做這種事吧!”粉黛摩拳擦掌,顯然意猶未盡。

雲卿笑笑,頷首道:“好。”

“逆女!你還敢回來!”陸謹言大步而來,抬手便要揮向雲卿。

粉黛一個箭步上前,伸手輕輕一推便將陸謹言推得一個踉蹌。

“逆女,你竟敢對為父動手!”

雲卿彎唇笑了笑,“敢於不敢我都已經做了,倒是父親為何這般氣急敗壞?”

“你還敢說!你今日都在外麵做了什麽!”陸謹言目眥欲咧。

“哎呦,那可真是多了。比如教訓了護國公府家那兩個不成器的孫子,砸了張禦史家的書齋……”

雲卿掰著手指頭數著今日做的好事,結果發現她這麽好的記性居然一時都記不全了。

“夠了!”陸謹言的臉越來越黑,咬牙切齒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麽主意,你不就是想以此逼迫我與你母親和離嗎?

我告訴你,你妄想!”

雲卿聞言挑挑唇角,笑顏如花美,可落在陸謹言眼中卻有種說不出的冷意。

“父親,我不急的,我們可以慢慢來,反正京城還有這麽多戶人家。”

“你!”陸謹言隻覺得心口劇痛,他上輩子這是遭了什麽孽竟讓他攤上這等逆女。

“對了忘了告訴父親了,我已與沈淵退婚了。”

陸謹言大驚失色,“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此時沈淵的信想必已經送到了陛下案前,父親不信盡管去宮中打聽便是,或許要不了多久陛下便派人來說了。”

見雲卿信誓旦旦,陸謹言終是信了,他等著雲卿滿臉的驚訝錯愕,“你……你怎麽敢。”

雲卿唇角彎起,笑意更深,“我知道父親舍不得的就是這門親事,如今我已經將親事推了,父親在我身上已經討不到一點好處了。

不過我一日是武定侯府的小姐,父親便要一日承擔我的過錯。”

雲卿突然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笑著道:“父親,您說我若哪日進宮麵聖時,突然對後宮的太後娘娘們做了什麽事,那是不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啊!”

“陸雲卿!”陸謹言從未這般狼狽過,可現在他卻被自己的親生女兒逼迫至此。

“父親,言盡於此,您自己考慮吧。”頓了頓,雲卿又道:“對了,提醒您一句,我若想走這府裏上下誰也攔不住,到時候不小心折損幾條人命那可就是父親您的罪過了。”

陸謹言見過雲卿的身手,深知她不是空口說大話。

雲卿拂袖而去,陸謹言枯坐一夜,終是同意了雲卿的要求。

這次交鋒他已經看透了雲卿的本性,她絕不會受自己擺布,更何況雲卿還退了永寧侯府的婚事,如今留她禍大於利。

雲卿聽聞陸謹言答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立刻來書房找陸謹言拿和離書。

“你確定要跟著你母親離開?”陸謹言冷冷道。

雲卿勾唇,“求之不得。”

“可你今日一旦踏出侯府,你便再不是我陸家女兒,我會將你從族譜除名……”

雲卿揮揮手打斷陸謹言,“那就請侯爺快些,說實話我也並不喜歡這個姓氏。”

以後她還是韓雲卿,再也沒有任何人能阻礙她的人生。

見她如此迫不及待,甚至已經連稱呼都改了,陸謹言眸色冷得可怕,“好,今日起你我父女情斷,日後你便是窮困潦倒也莫要再回我武定侯府!”

雲卿指天起誓,“一言為定,日後我與陸侯爺絕無半分關係,誰若再提父女之情便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天知道她盼著這一日盼了多久,今日起陸謹言與她再無關係,她的榮華富貴陸謹言半點別想來沾邊。

陸謹言怒不可遏,冷著臉親手寫了和離書。

雲卿美滋滋的收下,莞爾笑道:“如此就謝過陸侯爺了,日後我再闖出什麽禍事也與您沒有關係了。”

同樣,武定侯府自取滅亡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雲卿轉身而去,卻沒看見陸謹言眼中淩冽的殺意。

徐氏是他的妻子,她別想就這麽離開他,他決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