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喬遷之爭
這日黃曆大吉,宜喬遷搬居。
五家王府同賀喬遷之喜,熱鬧之至。
其中自要數端王蘇景和譽王蘇景謙的府邸最為熱鬧,可謂門庭若市。
四皇子蘇景睿還有五皇子蘇景然的府邸隻有一牆之隔,兩人的王府相較與另兩人要小了許多。
蘇景然環胸對蘇景睿笑著道:“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咱們一同封的王,可你瞧瞧咱們這王府哪裏能和大哥二哥比呢!”
蘇景然承襲了陸家的好相貌,長的清秀溫潤看著仿若一個翩翩公子。
蘇景睿掃了他一眼,他劍眉淩厲星眸清冷,生了一張生人勿近的冷俊模樣,開口卻是,“看把你能的,還想和大哥二哥比!
你娘是皇後還是你姓顧啊,就知道在這說那些個沒用的,有本事你和父皇抱怨去啊!”
蘇景然以為他們兩人同為皇子應該惺惺相惜,誰曾想蘇景睿一開口就這麽不客氣。
蘇景然好脾氣的道:“四哥,若論家世你的外祖父可是堂堂虎威將軍,誰人不知白家軍的威名,我是替你不值啊。”
蘇景睿翻了一個白眼,“你是替自己不值吧,畢竟我外祖他們都來參加我的喬遷宴了,聽說武定侯府去了大哥那吧?”
蘇景然眸光黯淡了一瞬,他還要說什麽,蘇景睿擺擺手道:“你要覺得委屈便找父皇說道去,別和我嘰嘰歪歪的,看著就煩!”
蘇景睿轉身拂袖而去,他身邊的小宦官笑著道:“王爺英明啊,看出了慶王殿下是在挑撥離間!”
蘇景睿腳步頓下,皺著眉驚訝道:“你說他方才是在挑撥離間?”
小宦官一愣,“王爺不是瞧出來了所以才對慶王爺反唇相譏的嗎?”
“不是。本王隻是覺得他娘們唧唧的甚是聒噪。”語落蘇景睿挽起了袖子,罵罵咧咧道:“這狗東西居然敢算計本王,看本王不去揍他!”
小宦官連忙抱住了蘇景睿,哭喪著臉道:“不行啊王爺,今日是您的喬遷之宴,府裏還有一眾賓客呢,您可不能動手啊!”
小宦官此時後悔自己多嘴,非拍這句馬屁幹什麽呢,還拍馬蹄子上了!
雖說王爺腦子不大好,但脾氣大得根本不容人算計,姑且也算一樁好事吧。
蘇景然攥緊了拳頭冷著臉回了王府,因陸夕瑤被王皇後選為側妃,是以倒免去了陸謹言的為難,正大光明的去了端王府,隻派了三公子陸寧軒來了慶王府。
蘇景然心中確有不滿,但不管是蘇景謙還是蘇景和都不是他能抗衡的,所以他想挑撥一下衝動無腦的蘇景睿,最好讓他去給兩人找些不自在,自己則能躲在後麵看熱鬧,可沒想到結果反是他被這個莽夫給氣到了。
回到席位上便見陸寧軒與幾個年輕公子把酒言歡,聊得東西無非就是哪家花魁又編了什麽新曲子。
蘇景然眸色冷冷,陸寧軒前段時間才剛在永寧侯府丟了顏麵,卻不知改進還是一副張揚樣子。
聽說宋氏不但損失了一張山契,此番又賠給了錦繡閣一個糧鋪,簡直把人丟盡了。
蘇景然獨自喝起了悶酒,他若也有護國公和永寧侯府那樣的親戚,自己豈不是也能爭一爭那個位置了?
倏然蘇景然似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沈淵……我怎麽早沒想到呢!”
沈淵與永寧侯父子二心,有林家的仇恨在絕不僅可能支持二皇兄,沈淵深得聖意若他願意幫自己,或許他也會有一爭之力……
蘇景然將杯中酒一口飲盡,心裏暗暗有了打算。
與這些熱絡的府邸不同,此時的宸王府可謂門口羅雀。
蘇景曄行三,既無母族撐腰又無帝王寵信,他又拖著一副隨時能駕鶴西去的病體,無人問津似乎才是情理之中。
宦官小祥子推著蘇景曄的輪椅孑然立在府門前,遠處的喧囂隨著風飄**入耳,小祥子紅著眼睛抽了抽鼻子道:“王爺,奴才推您回去休息吧。”
京中眾人都在忙著給那幾位王爺慶賀,這裏怕是早就被人忘在了腦後。
輪椅上的年輕男子臉色透著病態的白,可他雙眸依舊明燦如星,未曾因身世的變故和病痛的折磨而晦暗陰沉。
芝蘭玉樹朗若清風,用來形容他最貼切不過。
他仰頭望著蔚藍無際的天穹,日光落在他蒼白的肌膚上,宛若透明一般泛著淺金色的光芒。
“這般好的天氣莫要辜負了,還是推我四處走走吧。”
“是。”小祥子開口應下,心裏卻是一片蒼涼。
同為皇子,他們王爺論相貌還是才學都是頂出色了,隻可惜天妒英才,竟讓王爺遭受了這麽多的磨難。
小祥子正想退蘇景曄離開,忽有一輛馬車停在了王府門前,下車的是大理寺少卿李樹桐。
李樹桐上前行禮,滿懷歉意的道:“王爺恕罪,下官來晚了,實在是有兩家棘手的案件不得不先行處置。”
大理寺卿年紀大了,平時不怎麽管事,直接當甩手掌櫃將事情都推給了李樹桐。
李樹桐乃寒門出身,本就不喜攀附權貴。
他知道這次的喬遷宴其實是一次站隊,站對了日後便可得到錦繡前程。
可他不屑也不願,反而來了無人問津的宸王府。
除此之外,他本人十分仰慕林首輔,即便當年林家通敵叛國一案看起來證據確鑿,可在像他這般的文人心中依舊是不肯相信的。
蘇景曄有些訝然,但還是含笑請李樹桐進府,隻道:“府中沒有別的客人,李大人莫要覺得清冷便好。”
李樹桐笑笑,“那正好,下官最喜歡清淨。”
尤其最近都快被那個宋行舟煩死了,他真想不明白一個人的嘴怎麽可以碎道到那種程度,若非他是忠勇侯的嫡子恐怕早就被人拖進巷子裏暴揍了。
李樹桐剛要隨著蘇景曄進宸王府,便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呀!李大人也在啊!”
李樹桐身子一僵,暗暗祈禱一定是他出了幻聽,可轉身便望見那張永遠掛笑的臉。
李樹桐腳步一踉,隻覺眼前一花。
如果他德行有虧請老天直接一記響雷劈死他,不要用宋行舟這種慢刀子一點點折磨他好嗎?
蘇景曄望向自宋行舟身後走出的男人,他還是那麽孤傲平靜,隻是眉宇間已不複當年意氣風發的神采。
“悠白,你也來了。”
兩人其實是表兄弟,可自從林家出事後他們兩人便再也未曾往來過,蘇景曄因身子不好連宮宴都很少出席,這可以說是時隔多年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麵。
沈淵隻淡淡點了點頭,並沒有表兄弟見麵應有的熱絡。
這時第二輛第三輛……直到馬車停滿了街巷,小祥子瞪大了眼睛望著紛紛前來赴宴的賓客,難以置信的掐了自己一把。
居然不是在做夢,竟然有這麽多賓客來參加王爺的喬遷宴。
小祥子愣了一會兒便連忙跑進府內指揮下人準備席宴,他們根本沒想到會有人來赴宴,是以連酒菜都沒準備多少,看來還得去酒樓采買才行。
蘇景曄張張嘴,可沒等他將話說出來小祥子便不見了蹤影,引得他無奈失笑,再高興也不能將他這個主子忘了吧。
倏然,身下的輪椅動了動,蘇景曄抬頭便望見沈淵那張矜貴清冷的臉。
蘇景曄欲言又止,終究沒有開口拒絕,隻細不可聞的淡聲道:“悠白,你能推我一時不能推我一世,不值當的。”
沈淵目不斜視的望著前方,聲音冷幽的道:“能推王爺走多遠是我的本事,至於王爺願不願站起來,那便是王爺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