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喝酒誤事
雲卿緩緩睜開睡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粉黛那張放大的小臉。
“小姐,您醒了!”
雲卿冷不丁被嚇了一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環顧四周,“我這是在哪?”
“這是如雲客棧。”粉黛想了想又補了句,“沈將軍將您送來的,又派人將奴婢也接了過來。”
“哦。”雲卿揉揉還有些昏沉的頭,沒想到這酒的勁兒這麽大,往常便是再喝多些也無妨,這次居然直接喝醉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快酉時了。”
雲卿一驚,“居然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醒我娘?娘親找不到我一定會擔心的。”
“小姐您不用著急,沈將軍早就替您想到了。”粉黛笑嘻嘻的道:“沈將軍去尋了宋公子,讓忠勇侯府的婢女去咱們府上傳了話,說您和宋小姐相談甚歡一見如故,晚膳就在忠勇侯府用了。”
雲卿動作一頓,沒想到沈淵居然為她想得這麽周到。
這讓她微微有些心虛,她對沈淵一直心存隔閡,這次該不會借著酒勁罵他了吧?
“我……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吧?”
粉黛仰頭想了想,一臉天真的問道:“什麽算是不該說的呀?
是您拉著沈將軍的手不放,說是非要與他把以前的賬算清楚嗎?還是說您喚沈將軍為林悠白,控訴他以美色欺騙您?還是說……”
“打住!”雲卿實在聽不下去了,抬手打斷了粉黛繼續幫她回憶。
看來她喝多之後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
“喝酒誤事啊。”雲卿揉著眉心長歎一聲。
以後她再也不喝女兒紅了,真是丟臉!
兩人回到侯府時天色已經漸晚,看著府外停著的馬車雲卿開口問道:“家裏來客人了?”
小廝弓著身笑著回道:“回四小姐的話,是胡家老爺和夫人來了咱們府上。”
“胡家?”
雲卿挑了挑眉,移步去了壽安堂。
剛走到內間門口便聽到胡進的聲音,“侯爺夫人,咱們兩家親事已定,這婚期是不是也該有個章程了?”
陸謹言對胡家可以說是深惡痛絕,當初不過為了保全陸寧宴才不得不受胡家掣肘,再加上陸夕瑤毀了容貌失了價值,他便答應將陸夕瑤嫁過去息事寧人,可沒想到胡家居然還敢跑到他眼皮子底下蹦躂。
“四小姐來了。”
隨著婢女一聲稟報雲卿掀開珠簾緩步邁入屋內,胡夫人望著滿身錦衣珠翠的少女,眼中盡是不甘和怨憎。
如果她當初老老實實嫁給開兒,胡家如今就不會舉步維艱了。
雲卿恍若未察,與蔡氏幾人請安後乖巧的坐到了徐氏身邊。
宋氏忍不住陰陽怪氣的道:“雲卿,聽說你今天一整日都沒回府,我知道你以前在外散漫慣了,可如今你是堂堂侯府小姐,還是該知曉規矩的。”
徐氏剛想開口,雲卿悄悄按住了她的手,做出一副惶恐的樣子來,“我不知道府上有這種規矩,隻想著宋小姐好客不肯讓我回府,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顏麵。
既是這般,以後我再也不去別人家了。”
“哪個宋小姐?”陸謹言開口問道。
徐氏不徐不疾的回道:“是忠勇侯家的小姐,她們兩個一見如故今日雲卿便留在了侯府用膳,忠勇侯府的婢女特來稟過我。”
陸謹言麵上帶笑,很是滿意的道:“原是如此,她們兩個年歲相仿自然聊得來。
平時也不要總在府裏悶著,理該多結交一些好友才對。”
忠勇侯與陸謹言雖然都是侯爺,但忠勇侯手裏握著兵權,比他這個沒有實權的侯爺要更有地位。
陸謹言樂得雲卿與京中貴女交好,又豈會怪她沒有規矩。
“可二嬸說這樣不合規矩。”雲卿怯怯的望著宋氏。
陸謹言冷冷掃了宋氏一眼,淡聲道:“無妨,你盡管做自己喜歡的事,不必考慮別人。”
陸謹言雖然沒有直接訓斥宋氏,但這話也極不給她留顏麵。
宋氏麵皮一緊,訕訕道:“我不知道雲卿去了忠勇侯府……”
“既是不知道,那便不要隨意開口置喙。”陸謹言對宋氏沒有一點好臉色,顯然還在因為錦繡閣一時惱火。
宋氏鬧個了沒臉,鬱悶的坐在角落暗暗瞪著雲卿。
胡進見侯府完全無視兩人,開口咳了兩聲。
陸謹言這才又重新看向他,不耐的道:“婚期隨你們定,我們侯府沒有意見。”
陸謹言不願在一個棄子身上多花時間。
胡進眼睛一亮,忙道:“那就定在七日後如何?”
“這麽急?”陸謹言蹙眉,有些狐疑的看著胡進。
胡進解釋道:“這個日子是我找高人推算過的,正是大吉的日子。”
陸謹言看了他一眼,雖然覺得這日子定得著急,但也不想多花費心思,正要點頭答應忽見陸夕瑤挑開珠簾邁了進來。
“夕瑤,你的臉……”陸謹言第一眼便注意到陸夕瑤的臉,瑩白的臉蛋上雖還有一道淺粉色的痕跡,但比起先前已經好了太多。
陸夕瑤輕撫過自己的左臉,疤痕已經沒有了凹凸不平的觸感,她淺淺笑道:“前些日子抹了些藥膏傷疤好了許多,想必假以時日就能恢複如初了。”
語落,她冷冷掃了雲卿一眼,快速掩下眸中閃過的淩厲和憎惡。
“父親是在談論我出閣的事嗎?”
胡夫人冷聲道:“真沒規矩,這種事哪有姑娘家出麵的。”
陸夕瑤莫不在意的一笑,反口問道:“既是終身大事,怎麽不見胡公子前來?”
胡夫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強自鎮定的道:“鵬舉臉皮薄,不好意思過來。”
又順便譏諷了陸夕瑤一番。
其實胡夫人心裏也沒底,胡鵬舉已經好些日子不見蹤影,她甚至想報官尋人但被胡進給壓了下來。
因為一旦他們上報官府便證明胡鵬舉下落不明,這婚事隻能一拖再拖。
如今胡家一陣風就能吹倒,他們不能再失去永寧侯府這個靠山了。
不管胡鵬舉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他們都要盡量將損失降到最低。
陸夕瑤當然知道他們在打什麽算盤,胡鵬舉下落如何她比誰都清楚,“是胡公子臉皮薄,還是他根本來不了?”
“你什麽意思!”胡夫人色厲內荏的質問道。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聽說胡家曾派人來侯府打聽過胡公子的下落就特意派人留意此事,發現胡公子已有數日未歸,可是?”
胡夫人見真相被陸夕瑤揭穿有些慌亂,胡進沉聲道:“什麽下落不明,不過是我派他出門打點生意而已。
你如此迫不及待,我看分明是你不願嫁進我們胡家這才憑空捏造吧!”
“若隻是出門打點生意何不等胡公子歸家後再行商議親事,為何非要在這個時候便定下?”
“因為七日後是大吉之日!”
“那若七日後胡公子仍舊未歸呢?”陸夕瑤不肯退讓。
胡進緊攥著拳,額上青筋繃起。
陸謹言也察覺出不對勁來,冷聲開口道:“明明是喜事有什麽可吵的,夕瑤的顧慮也無可厚非,婚期便等著胡公子歸家後再行定奪吧!”
胡家此舉的確透露著古怪,若那胡鵬舉當真出了事兩家婚事自然作廢,而且陸夕瑤臉上的傷疤看起來是能夠痊愈的,如此一來便不算一步廢棋。
陸謹言都這般說了胡進夫婦隻好忍氣咽下,胡夫人臨走前還不忘狠狠瞪了陸夕瑤一眼。
賤蹄子敢出來壞他們好事,等她嫁進胡家看自己如何磋磨她!
陸夕瑤麵色無波,心中冷笑不止,胡家想娶她下輩子吧,胡鵬舉這輩子是不會再有機會了。
“夕瑤。”陸謹言慈愛的看著陸夕瑤,柔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此事,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陸夕瑤淚光盈盈,眼裏都是對陸謹言的崇敬和依賴,“一切全憑父親做主,女兒相信父親一定會讓女兒受委屈。”
陸夕瑤以帕拭淚,長長的睫羽掩住了她眸中的鋒芒。
若在她剛受傷時陸謹言這般對她還會感動,可現在她已經挺過了最難熬的時光,自然不會再被陸謹言虛偽之言所動容。
陸謹言不過是看她容貌能夠恢複如初又有了利用的價值才會對她溫柔關切,而她恰好也想利用武定侯府做她的登雲梯。
她陸夕瑤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