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悔不當初

大理寺上前又檢查了幾口箱子,發現所有的棉衣被褥皆是如此。

雲卿不徐不疾的解釋道:“錦繡閣曾雇傭過一位老兵打更,這老人家喝了酒後就喜歡講一些軍營裏的事。

其中有一件事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便是他多次抱怨軍隊發下來的衣裳不經穿。

他們訓練多但每人也就兩件衣裳以供換洗,用不了兩三個月便會開線磨損。

他笑著說一群大老爺們白天舞槍弄棒,晚上便一個個拿起繡花針做女工,老人家是當個樂子將,但我聽了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沈淵專注的望著雲卿,聽著她一點點講述著前因後果,眸中盡是溫柔。

在韓家莊時他便看出她其實一直都是個善良心軟的姑娘,隻不過曾經的過往讓她學會了以尖刺鋒芒來保護自己。

京中皆讚柳淺棠人美心善,可實則她要的是名聲而非真正在意百姓。

反是雲卿,張嘴閉嘴隻談利益,但她卻才是真正將民間疾苦放在了心裏。

“所以我們改善了麵料,在保證柔軟的同時盡量防磨防損,同時也用了更加結實的雙股線,以免容易開線。”

大理寺少卿見雲卿設想得如此周密對她的最後一絲懷疑也沒有了,她為這次軍需花費了這麽多心力又豈會為了多得一些銀錢而再弄虛作假。

大理少卿冷眸望向吳清廉,深邃的眸子透著寒光,“吳大人,現在該輪到你來給我一個解釋了吧!”

……

武定侯府。

胡進被請進了宋氏的院子,宋氏正心情大好的喝著茶,抬眼見胡進來了勾唇笑道:“這是什麽風把胡老爺給吹來了?”

胡進姿態放得極低,臉上掛著討好的笑,“那自然是二夫人您這把東風啊!”

宋氏嗬笑出聲,“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我們這些商賈消息閉塞哪裏還能賺到銀子了。”胡進搓著手,殷勤笑道:“不過再厲害的商賈也終究上不得台麵,還得是二夫人您英明睿智,我們這些小角色哪裏能鬥得過您這尊菩薩呢?”

宋氏笑了笑,落下茶盞道:“行了,這些奉承話都莫要再說了。

想來你也知道了錦繡閣的事,那個雲寒賺了點銀子便不知天高地厚,這次我便給他好好張張記性!”

胡進連連頷首,附和道:“您說的是,不過錦繡閣倒了之後勢必會被京城其他鋪子蠶食,與其讓別人占了便宜不如由我們接手錦繡閣。”

錦繡閣是個肥羊,尋常人根本無法染指,但宋氏既然能有人脈扳倒雲寒,自然也有本事收了錦繡閣。

“這個不成問題。”宋氏慢悠悠的道,仿佛錦繡閣已經成了他們唾手可得之物,“不過這裏麵還有別人要打點,我和那位大人各占股四成。”

胡進臉上的笑意僵了下來,如此一來他豈不才能得兩成?

見他不說話,宋氏莫不在意的道:“錦繡閣的生意原本就是成的,不過是我們官宦之家不好自己打理這才需要一個掌櫃的。

你若是覺得不合算也不必勉強,我們再重新雇個看店的也不是不可。”

“沒有沒有,我本就是指著您混口飯吃,哪敢嫌棄什麽!二夫人不嫌我無用,我便已經心滿自足了!”雖然結果並不合胡進的心裏,但有總比沒有強。

宋氏笑笑,兩人正商討著日後該如何接受錦繡閣,忽聽門外傳來婢女的請安聲,“老爺。”

下一瞬陸慎行便破門而去,沒待宋氏開口,陸慎行便一個箭步衝到宋氏跟前,抬手便甩了宋氏一個嘴巴子。

宋氏不可置信的捂著臉,尖聲喊道:“陸慎行,你抽什麽瘋呢!”

胡進也被嚇了一跳,想著陸慎行是不是誤會他和宋氏了,可陸慎行壓根沒看他,隻狠狠瞪著宋氏道:“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賤婦,你又背著我做什麽勾當了!”

“陸慎行,你瘋了吧!一回院子你就無緣無故打人,你是不是真欺我娘家無人呢!”宋氏娘家兄弟雖沒什麽大出息,但近年有些個親戚發達了,連帶著宋家也水漲船高。

便如戶部右侍郎吳清廉便是宋氏堂姐夫,武定侯府也得賣些薄麵給他。

一聽這話陸慎行更是冷笑出聲,“攤上你這種唇婦,你娘家有多少親戚也是無用!”

“你這話什麽意思?”宋氏品出了不對勁來。

陸慎行眸冷如冰,咬牙切齒的道:“是不是你讓吳清廉算計了錦繡閣?”

宋氏被陸慎行望得有些心慌,咽了咽口水梗著脖子道:“是又如何!那雲寒欺人太甚,你膽小怕事不敢反擊,我自己來難道還不成嗎?”

看著宋氏愚昧無知的樣子陸慎行很想再扇她幾巴掌,他抬了抬手又落了下來,不是舍不得而是不想被外人看到。

“你問我如何?雲寒已經自證清白,此事都是那吳清廉無中生有冤枉汙蔑,更嚴重的是如今大理寺懷疑吳清廉與前年北境軍軍需被盜案有關,人已經被押進了大理寺等待三司會審!”

“什麽!”宋氏瞪大了眼睛,身子癱軟跌坐在椅上。

陸慎行冷哼道:“如今他已招出是受了你的指使才去陷害錦繡閣的,你就等著大理寺拉你去問話吧!”

宋氏終是知道怕了,一把抓住陸慎行苦苦相求,“老爺,您得幫我啊!我不想去大理寺!”

陸慎行嫌惡的推開她,冷冷道:“現在怕了?晚了!”

“老爺!你就算不考慮我也得考慮考慮璿兒和寧軒啊!”宋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苦苦哀求,“我若被帶去了大理寺,丟的也是侯府的顏麵啊!”

“現在你知道侯府的顏麵,當初想什麽了!

什麽事你都先斬後奏,真以為自己多有本事呢!”看著宋氏哭花的臉,看著她眼角堆積的皺紋陸慎行打從心底裏覺得厭惡。

陸慎行冷冷拂開她,居高臨下語氣淡漠的道:“你就等著大理寺傳喚吧!想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你若真丟了侯府的顏麵,那我就隻能休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