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平安覺得這趟重生值了

顧平安如今住的筒子樓也是電機廠的宿舍,荀雪鬆分的房間在二樓的盡頭。

抱著豆包上到二樓,就看見一條陰暗狹長的樓道,直通到底。

走廊兩邊都是各門各戶,一層樓住了二十戶人家,樓道裏麵堆滿了各種雜物,“廚房”也都設在樓道裏麵。

正是飯點,樓道裏煙熏火燎的,顧平安看著各家做飯的油煙往天花板上躥。

天花板早就在日積月累中變得黑漆漆油膩膩。

地麵也好不到哪裏去,顧平安感覺鞋底都有些黏糊糊的。

趕緊抱起小豆包,打算最快速度穿過去。

走廊本就不寬敞,兩邊的廚房一搭,留給人走道的地方就三十來公分,人都得側著走。

遇到魁梧些的鄰居在做飯,還得拜托人家讓讓。

顧平安記憶裏原身跟這些人都不來往,也不知道怎麽稱呼,反而是小豆包,一路甜甜地和人打招呼。

“呦,豆包回來了呀,來,姨今天蒸了饅頭,你拿個嚐嚐。”

“謝謝姨姨~”

“欸,真乖~”

類似的對話重複了五六回,顧平安一路就保持著微笑,對方都當看不見她,她也不會自討沒趣。

等到家的時候,豆包的小手都要拿不下了。

顧平安讓豆包放在桌子上的空盤子裏。

“豆包,咱們洗了手在吃~”

小豆包乖巧地點點頭:“媽媽也要洗手手,爸爸說過,吃飯前一定要先洗手手。”

顧平安被豆包一板一眼的樣子萌壞了,要不是臉上髒,真想去貼貼。

她去拿過角落裏的暖瓶,晃了晃,還有些水。

找了個臉盆都倒了出來,這應該是昨晚上打的水,現在溫度正好,不燙也不冷。

顧平安把毛巾打濕,先給小豆包洗臉。

為了方便洗臉,顧平安拿了根小皮筋把豆包的劉海紮了起來。

顧平安吹了吹她額前的劉海,剛才就感覺到了,額頭上的劉海又厚又長,悶得慌還紮眼,想了想把她的劉海也用小皮筋紮了起來。

瞬間感覺視野明亮寬廣了許多。

“媽媽,小辮子,跟豆包的一樣。”

小豆包開心地指指顧平安的頭發,又摸摸自己的,一臉興奮。

顧平安給小豆包擦了臉,又搓了把毛巾,給自己也囫圇擦了擦。

看到門後有鏡子,顧平安走過去想看看臉擦幹淨沒,順便也看看,這具身子長什麽樣。

啊~

顧平安倒吸一口氣,兩眼放光,感覺這趟重生值了,原身完完全全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細長的眼尾似翹非翹,鼻峰高而挺,不笑的時候很有一種清冷的距離感。

顧平安原本是一張圓臉杏眼,過於可愛慈善,她並不喜歡,現在這張清冷的臉真是她夢寐以求的長相。

隻是怎麽感覺有些眼熟呢?

顧平安轉頭看向乖乖坐在凳子上的小豆包,又看看鏡子裏的自己。

“媽媽,怎麽了?”

“沒事,媽媽發現,咱倆長得好像啊。”

一樣的眼睛,笑起來都一個弧度,還有左邊嘴角同一個位置有個一樣的梨渦。

隻是豆包年紀小,少了那份清冷感,多了一份可愛。

“哈哈,因為你是我媽媽呀,我是你生的寶寶,就是會很像的。”

說著還補充了一句:“小米粒也和她媽媽長得一樣。”

顧平安附和地點點頭,心裏不由得起了疑問:原身可不是豆包的親媽,怎麽會這麽像啊,難道是巧合?

顧平安湊近鏡子,想仔細看看。

忽然間,門被人從外頭急速推了進來,顧平安一個躲閃不及,鼻子被門板直直地撞上了,疼的眼淚瞬間湧了出來。

顧平安捂著鼻子,倒退兩步,痛苦地蹲坐在了地上。

荀雪鬆有些震楞地看著蹲地上的顧平安。

“媽媽,你沒事吧?”

小豆包快速地從凳子上滑溜下來,跑過去抱住顧平安。

荀雪鬆回過了神,彎身扶起地上的顧平安,把人扶到一旁的凳子上。

“對不起,不知道你在門口,你有沒有事?”

顧平安低著頭,一手捂著鼻子,一手在半空中快速揮了揮:“沒事。”

聲音哽咽還帶著哭腔,荀雪鬆垂在褲腿邊的手捏緊了拳頭:“要不去醫院看看?”

“不用,沒事。”

顧平安緩了會兒覺得突如其來的疼痛感少了一大半,才抬頭看去

用力眨掉眼裏的淚水,顧平安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這就是荀雪鬆吧,不知道幹什麽事去了,一腦門子的汗,長得倒是眉目俊秀,隻是嘴唇有些單薄,聽老一輩人說,嘴唇薄的男人都比較薄情。

這麽一看,小豆包長得還真是一點都不像荀雪鬆。

顧平安想到了荀雪鬆的前妻,聽說是因病去世的,估計豆包是完全繼承了媽媽的美貌。

不過震楞了幾秒,荀雪鬆身後就多了好多顆腦袋,探頭探腦往裏看。

顧平安隱隱約約還聽到了不遠處有人在喊:“打起來了嗎,顧平安虐待小豆包,荀工可不能輕易放過她!”

顧平安一臉震驚看著荀雪鬆:原來這人是來打她的!

荀雪鬆也聽到了這喊聲,回頭看見了周嬸在往這塊兒擠。

迅速關了門,還上了鎖。

用力抹了把額頭的汗,剛才到新房子那邊沒人,他又立馬往這邊趕,衣服裏都是汗,濕得人難受。

門能隔住視線,卻沒辦法完全隔絕聲音,顧平安聽到了外頭的議論聲。

“荀工教訓那姓顧的沒?”

“瞧著像是打了,剛剛顧平安捂著臉蹲地上,我瞧著在發抖。”

“哼,活該,你們不知道,剛才在新房子那邊,顧平安讓小豆包這麽丁點大的孩子掃院子,那小臉凍得跟地裏的蘿卜一樣!”

“嘖嘖嘖,我就說吧,顧平安平時蔫了吧唧不吭聲,會咬人的狗不叫!”

顧平安聽明白了,她就說呢,荀雪鬆開門帶著氣,原來是故意的!

是有人告狀了!

這下麻煩了,原身那行為說起來,也確實是虐待了小豆包。

她現在要怎麽辦?是主動替原身認錯呢,還是死不承認?

顧平安低頭捂著鼻子,快速思考這兩種方案的利弊。

要不是擔心前後反差太大,顧平安真想出去收拾了這些背後嚼舌根的八婆。

小豆包眼睛瞪得圓溜溜的,她不知道媽媽怎麽了,爸爸也不說話。

豆包上前拽了拽荀雪鬆的褲腿:“爸爸~”

荀雪鬆回過神,伸手撥了撥豆包的衝天小辮子,又看了看顧平安頭上的同款,閉了閉眼。

對小豆包豎起食指放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荀雪鬆轉身打開了門走了出去,又快速關上了門,阻隔了外頭看熱鬧的人的視線。

也阻隔了顧平安的探究。

顧平安不解,有什麽她不能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