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又慫又勇的顧平安

拍門聲越來越響,越來越激烈。

顧平安走到廚房,抄起了最長的一根擀麵杖,握在手裏掂量了下重量,還可以。

“開門!別躲在裏麵不出聲!再不開門,嗝~把你門拆了!”

顧平安輕聲走到了門後,一個用力,迅速地把門打開。

門口的人沒有防備,一個猝不及防,就往屋裏踉蹌著衝了幾步。

就是這個時機!

顧平安高舉雙臂,狠狠揮下,從背後給了這人一悶棍。

隨著棍子打到肉上的悶響聲,來人哼唧一下,咣當倒地。

顧平安放下棍子,立馬朝屋外頭看了眼,沒有人。

迅速把地上人的腳往一邊踢,把門緊緊關上。

做完這一切,顧平安撫著胸口,大口喘氣。

剛才怕被發現,一直憋著一口氣。

幾個深呼吸,終於是把不正常的心跳速度給降了下來。

顧平安走到地上人邊上,蹲下身,把人的腦袋轉了九十度,低頭仔細看了眼。

謝天謝地,顧平安慶幸她有種天然的警惕危險的直覺。

剛才拍門聲那麽激烈,一看就不是來敘舊的,鐵定是來找麻煩的。

這人不是別人,就是原身那個酗酒愛打人的爸爸--顧建國。

在顧平安的記憶裏,這人喝醉了必打人,不是打她媽就是打她,每次都下狠手。

顧平安兩次骨折,都是這貨打的。

地上的人一身的酒氣,直衝顧平安腦門。

顧平安捂著鼻子站起身,退到一邊。

剛才要是沒有立馬製服這貨,估計現在躺地上的就是顧平安了。

顧建國這人喝醉了酒就沒有什麽人性了,完全就是一頭發了瘋的野獸。

麻煩的是這人渣是她爸爸,她這麽把人敲暈了,外頭人可不管顧建國是不是要打她,隻會覺得她大逆不道以上犯下。

怎麽處理呢?顧平安犯了難。

震楞間,門被打開了。

顧平安嚇得一激靈,感覺像有股電流從腳底板心一路躥到心髒,整個頭皮都麻光了。

看清來人是荀雪鬆後,這股子害怕還是沒有消散。

“我,這,那個。。。。。。”

支支吾吾半天,顧平安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荀雪鬆歪了歪頭,朝地上看去,看清地上的人臉後,什麽也沒說。

拿著飯盒,甩了甩裏頭的水,走到廚房拿抹布擦幹了放好。

還慢條斯理地拿毛巾擦幹了濕漉漉的手。

走出來,看見顧平安還是跟個石像一樣呆愣著,渾身還縈繞著一種惶恐。

荀雪鬆緩了緩神色,說話的語氣也多了幾分哄小孩的意味。

“他這是喝醉了沒看清路,摔咱們這了是嗎?”

顧平安“啊”了一聲,不明白荀雪鬆為什麽這麽說。

荀雪鬆發現了,顧平安這人有時候會有股子別人沒有的莽勁。

說她勇敢吧,也確實勇敢,人都敢打;說她慫吧,又很慫,打完人就跟犯錯的孩子一樣低個頭。

她就像戰鬥的烏龜,伸出頭猛得很,縮回去也利索得很。

現在的顧平安就是縮了頭的烏龜,一副茫然無措的樣子。

顧平安這人從小就在孤兒院裏長大,對人身上的善意惡意有種野獸般的敏感。

剛才確定荀雪鬆對她做的這事沒有什麽意見後,顧平安的心都放回去了。

繼續做出這幅樣子,隻是覺得這事她解決不了了,後頭需要荀雪鬆的幫忙。

這麽短的相處時間,顧平安有一點很肯定,荀雪鬆這人吃軟不吃硬。

果然,荀雪鬆開了口。

“你開下門,我把人放三輪車送回去。”

說完架起地上的人,一個矮身蹲起,把人扛在了肩上。

顧平安:!!!!荀雪鬆也太厲害了吧!

顧建國可不是顧文棟那個小矮子,起碼有個一米七,大肚便便一身膘,荀雪鬆竟然說扛就給扛起來了。

“愣著幹什麽?”

荀雪鬆扛著個人,等著顧平安開門,這人竟然一副神遊天際的樣子。

顧平安回過神,尷尬地抿了抿唇,立馬去開門。

荀雪鬆慶幸三輪車還沒來得及還回去,把人放車鬥裏,荀雪鬆上了車,問顧平安要不要一起去。

顧平安思索了下,還是一起去的好,顧家那塊三輪車都不一定進不去,荀雪鬆一個人或許有點麻煩。

顧平安鎖門的時候,荀雪鬆把三輪車上拆下來的,給顧平安坐的那塊板子,又給裝回了三輪車上,鋪上了墊子。

等顧平安坐穩後,荀雪鬆一個用力,車就躥了出去。

一路上顧建國都沒有醒,要不是他的呼嚕聲蓋過風聲,顧平安都擔心她那一棍子給人敲壞了。

顧家離電機廠不遠,那片老房子也算是麗山縣最早的市中心了。

去顧家,要穿過一條狹長的弄堂。

巷子陳舊破敗,外牆都是斑駁的青苔,石板路也很滑。

通道兩側家家戶戶還都把一些家裏的雜物堆到牆角,讓本來就不寬敞的路雪上加霜。

顧平安目測了下,三輪車要是進去,還得各種挪那些障礙物。

巷子上空,二三樓的窗戶裏還伸出很多或長或短的竹竿,上麵曬著些衣物床單。

顧平安一眼就看到了那條迎風飄**的大紅色褲衩子。

回頭看了看荀雪鬆的身高,目測一個不小心會蹭到那些曬著的褲衩子。

顧平安沒辦法想象那個場景,感覺光是想象都玷汙了荀雪鬆這棵屹立雪景裏的清白鬆柏。

“要不,你把人搬搬進去,我在這看著三輪車?”顧平安提議道。

荀雪鬆看了眼這條狹長的巷子,顧家在巷子的那頭。

一路拉著兩個人蹬了小半個小時。。。。。。

看著顧平安亮晶晶的眼眸,荀雪鬆那句歇會兒咽了回去。

認命地背起顧建國,把人往上使勁掂了掂,在顧平安佩服的眼神裏,大踏步往弄堂深處走。

顧平安看著荀雪鬆的背影越來越遠,竟然看出了一種悲壯感。

仿佛荀雪鬆背的不是個人,而是個碉堡,要去英勇就義了。

飄**著的床單,就像是戰旗,迎風颯颯。

顧平安被她的想象逗樂了,捂著嘴低頭傻笑。

再抬頭時,人已經回來了。

後頭還追著個半老太太,顧平安認出來了那是原身的媽--李桂香。

她兩隻手裏都拿著個什麽東西,地很滑,顫顫巍巍的,以一種很警惕的姿態邊追邊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