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不會丟下

沈君如說話的聲音不小,讓老夏不由的攥緊手中大刀。

對於他們來說,犯人跑了比死了還晦氣。

犯人死了,切掉個耳朵手指就能交差,若是跑了他們可是要吃官司的。

他朝沈君月進竹林的方向望了望,便大跨步朝沈沐雨跑過去。

沈君月在另一側無語,她非得從那邊進去,就要從那邊出來嗎?

他不會往四周都看看嗎?

怕老夏真傷了沈沐雨,她也不敢多停留。

幾個健步走上前,就見沈沐雨豁然起身,衝著沈君如厲喝。

“阿姐不會丟下我的。”

沈君如嗤笑:“你爹娘都不願意要你,你姐姐就更不能要……啊!”

沈君月過來的時候,正巧聽到這麽一句,實在沒忍住給了沈君如一腳,直接將人掀翻在地。

滿滿的水囊正好被那女人壓在身上,水一湧而出,全灑沒了。

沈君如渾身濕透,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沈君月就要罵。

沈君月卻驚呼一聲:“哎呀,你這人怎麽這麽自私呢?二叔一家都還沒有喝呢,你就把水都倒了。”

聽了她這話,沈家人都看了過來。

沈君如一貫是不拿二房的人當回事,如今聽沈君月這樣說,冷笑一聲:

“他們渴死又能怎麽樣?倒是你個小賤人……”

正罵著,沈君蘭一個健步衝上前,搶過了沈君如手裏的水囊:“沈君如,你最好收斂一點,現在咱們誰都不是千金小姐了。”

說完,沈君蘭沒給沈君如反駁的機會,跑去了小河邊。

沈君如一下子被兩個人忤逆,瞬間怒氣上頭,也不得濕漉漉沾滿泥巴的身子,起身就要朝沈君月迎過去。

沈君月見狀往老夏身後一躲,指著沈君如道:“她若是弄死我,您可不好交差。”

老夏一聽,當即一鞭子將沈君如抽倒在地。

“再敢惹事,老子活埋了你。”

說完,看著郭氏和沈玉朝他衝過來,老夏又是一鞭子甩過去,讓兩人都挨了結實的一下子。

“管好這死丫頭,膽敢壞事,鞭子伺候,還拿自己當貴人,你們現在都不如路邊的阿貓阿狗金貴。”

老夏說完,很啐了一口。

看著三房人嚇的跪在地上期期艾艾,沈君月冷笑一聲,沒空多看他們。

抓緊時間去河邊,將兩個竹水壺都打滿水。

她回來剛將水壺遞給沈沐雨,就見嚴子行走了過來。

“子行哥哥。”沈沐雨正要起身,嚴子卻拉住他,“別起來,我來是想……”

他一臉難為情,眸光落到沈沐雨的水壺上。

沈沐雨見狀抿唇,不自覺攥緊水壺。

若是嚴子行想要他的水壺,他是想幫忙報之前相救之恩的,隻是這水壺是他阿姐費力拿回來的。

想著,他有些糾結的看向沈君月。

沈君月抿唇,未等說話,嚴子行便急急擺手:

“不不,沈小公子誤會了,我是想問沈小姐這水壺做法,我祖父實在是走不到河邊,我又沒法子打水回來,這才過來叨擾,沈小姐放心,在下隻看做法,絕不搶占。”

看他如此說,沈君月示意沈沐雨將水壺給他。

這人雖看上去儒雅柔弱,不是她喜歡的男人類型,但到底是個有情義的,沈君月覺得能幫一手也不為過。

況且這長路漫漫,交善比交惡更好些。

嚴子行見此忙接過,看著沈君月連連道謝,隨後也去了後麵竹林。

沈君月無奈搖頭,這人借個水壺也至於急的耳根子都紅了?

果然是讀書人。

她坐地上,見官差也沒有要繼續趕路的意思,拉過沈沐雨,趁機將藥膏塗在他的腳踝上。

沈沐雨感覺到腳踝處的冰冰涼涼,抬頭看向沈君月:“阿姐……”

他想問,但看沈君月微微搖頭,他便不再多言。

這一路上,他們有什麽好東西,他人都要來搶,他還是不要多說給阿姐惹麻煩。

半晌,嚴子行也拿回來三個節竹水壺,不過看上去歪歪扭扭,豁口不齊的樣子,大概是用石頭砸下來的。

沈君月沒說話,隻是接過沈沐雨的那隻水壺。

嚴子行撓頭,小聲嘀咕:“我確實笨了些。”

沈君月:“……”

他不會以為,自己也是拿石頭,將這竹子斷口砸的那麽齊的吧?

不過,她可不負責解釋這些,更不會輕易將自己獨有的底牌告訴陌生人。

她抬手剛要將水壺遞給沈沐雨,猛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她下意識將水壺甩到一邊。

頭頂便傳來郭氏的聲音:“月兒這水壺做的不錯,不如多做幾隻出來,讓咱們家人手一個。”

沈君月挑眉,好笑的看著郭氏,剛才鞭子沒打服他是吧?

又來?

她冷笑:“何來的咱們家人?”

他們這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的本事到底是跟誰學的,不要臉的境界已經登峰造極了。

郭氏咬牙,可看著沈君月做的水壺實在不錯,若家裏七八口人,一人背一壺也能保證往後兩三日都不愁水了。

沈君月無語,這水壺長眼睛看看就會兒,自己也沒將水壺藏起來,他們自己有手有腳不會自己弄?

還真是使喚人使喚習慣了,但她可不是慣孩子的家長,想要自己搞去。

她聳聳肩膀,表示愛莫能助。

郭氏被拒絕,那火氣蹭蹭往外冒,可礙於有求於沈君月,半晌憋出一句:

“這樣吧,月兒,你雖然不乖,但三嬸也不好跟你一般見識,隻要你去做九個水壺,我就給你和沐雨一人一個饅頭可好?”

沈君月嗤笑,她饅頭咋那麽大的呢?

就算她的饅頭會無限續杯,自己都未必看得上。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她若是不臊臊郭氏也不是她性格。

她抬手,一副獅子大開口的模樣:“一個饅頭換個水壺,你們9個人,給我九個饅頭。”

“我們可是一家人。”郭氏瞪眼強調。

她這包裏總共還剩不到九個饅頭了,怎麽可能為了幾個水壺就全給了沈君月呢。

隻是……流放路上,水和吃食同樣重要,先前隻半日沒喝上水,他們就險些渴死。

想著,郭氏忍痛加碼:“最多給你三個饅頭和五十……五文錢。”

郭氏本來想說五十文的,但想想自己母家送過來的散碎銀子,實在舍不得開那麽大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