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開局就流放

明德二十三年,京城,沈家。

“沈君月,你個小賤人,你爹娘害慘了我們全家,如今你倒是裝起縮頭烏龜來了。”

“沈君月,你去跟聖上說,我們二房三房從未參與謀逆,要流放也該是你們大房自己流放。”

房門外的吵鬧聲穿透搖曳的紙窗,直直砸進沈君月耳裏。

她卻無心理會,隻怔怔看著眼前銅鏡中的自己。

鏡中人穿著一件水藍襖裙,挽著流仙鬢,左不過十五歲年紀卻已出落的明豔動人。

可穿成跟自己同名同姓,又這般驚豔的名門閨秀,她卻沒有一絲開心。

因為原主家正麵臨著個棘手難題。

原主爹沈成,從草莽一路廝殺成為振國將軍,輔佐太子立下累世功勳。

無上榮光下,迎來的卻是群臣嫉妒,皇帝猜疑。

在太子攻打突厥戰敗後,突然傳出通敵賣國的罪名。

皇帝下旨將太子貶為庶民,太子母家一脈及其副將輔臣通通流放蠻荒。

原主家就在輔臣一列。

現在距離他們出發極北苦寒就剩三五個時辰了。

“哎。”沈君月對著鏡中的美人歎息一聲。

“若是上一世空間在手,也不需要怕什麽流放蠻荒,可眼下空間沒跟我一起穿來呀。”

她正喃喃,忽然腕上一陣灼熱,斂眉一道月牙形狀的圖騰浮現。

沈君月大喜,這不就是她空間的鑰匙嗎?

指尖僅在上麵拂過,便將整個空間一覽無餘。

這裏麵裝著的,可是她這個農科院最有天分的博士生,所有的研究成果和新興種子。

隻是這些資源雖然足夠讓她在貧瘠之地靠雙手致富,但總歸最難的還是那一路流放,眼下她必須要囤積充足的物資才行。

沈君月不敢耽誤時間,先將原主屋裏金銀首飾,被子衣裙收入空間。

正抬步打算轉戰其他院子搜羅時,猛然想起二房三房的人還在院子裏奚落她。

這群人本是老家務農的命,見沈成富貴非要來奔親,一家子住在沈府當吸血鬼,如今見他落難流放又恨不得斷絕關係。

沈君月最煩這種落井下石的討厭鬼了,不過眼下不是跟這群人掰扯的好時候。

從後窗翻了出去,繞開在院中堵她的二房三房和守衛士兵,將原主家裏的金庫,糧倉全部收入空間之中。

自然,二房三房院子裏的好東西,她也沒放過。

沈成是個清官,加上常年在外征戰,家裏都是他娘沈老夫人和三房媳婦郭氏把持著。

搜羅這一圈下來,沈君月發覺三房搜到的東西竟是大房的幾倍不止!

隻是若想流放路上萬無一失,這些東西遠遠不夠……

沈君月正尋思再去哪裏搞錢時,卻見前麵院子裏,一個穿著粉裙的少女指著角落裏的小男孩道:

“秦表哥你別生氣,那是沈君月親弟弟沈沐雨,他一定知道那賤人去哪裏了。”

少女說完這句話,她身邊那個一臉奸猾陰狠的男人,便將長劍抵在男孩脖頸。

男孩見此不懼反怒:“你休想害我大姐。”

沈君月:“……”

好吧,這孩子如此維護她,自己似乎很難袖手旁觀專注搞錢了。

她輕咳一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拾裙款步從圍牆後走出去。

“找我?”

她音色淡淡,全然沒有被抄家人的慌亂和頹然。

男子挑眉,似乎沒想到大難臨頭,她還能這麽輕鬆,隨即又了然。

“不愧是沈將軍嫡女,都要淪為喪家犬了,還能這般淡然,在下實在是佩服得很呢。”

男人說著緩緩朝她靠近,那眼神裏帶著不容忽視的侵略感和占有欲。

沈君月最煩男人這種冒犯的眼神了,很想一拳給他頭打歪。

她嫌棄地後退一步,“怎麽?學你小人得誌就好嗎?”

聽她這話,男人的臉明顯黑了一下,可轉瞬俯身嗤笑:“跟我怎麽樣?如今我們秦家奉旨抄家,隻有我能給你一條活路。”

沈君月無語,他誰呀?頂著個大腦袋就敢出來給她裝人?

正當她搜尋記憶時,剛才告密的粉裙女難以置信的問,“秦表哥,你在說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如兒對你的心意嗎?”

聽了這話,沈君月猛然想起一些事來。

這粉裙的女子,是沈家三房嫡女沈君如。

從小仗著她母親管家,祖母偏向,可沒少欺負原主姐弟。

而她旁邊那男的是她姨母嫡子,兩人從小有這娃娃親的。

今天這男人狗仗皇帝勢,不去拯救他那小青梅,居然要帶自己走?

這是幾個意思?

就在沈君月想挖開這狗揍腦子看看時,突然靈光一閃,看著沈君如輕蔑一笑:

“沒聽清?如今全家流放在即,你的竹馬小郎君卻隻要帶我走呢。”

“沈君月,你終於露出賤人本性了,什麽老實柔弱都是你裝的。”沈月茹氣得直跺腳。

沈君月無語,原主是這憋屈人設?

可她不是原主,需要在爹娘不在家的時候明哲保身,再說如今都是階下囚了,誰又比誰高貴?

她對沈君如嘲諷一笑:“總比你這個沒人要的強多了。”

她說完,不等沈君如發作,朝秦紹揚了揚下巴,“你表妹真嚇人,你不攔著她我怎麽跟你走?”

秦紹一聽當即不耐煩地擺手,讓手下將沈君如和沈沐雨帶下去。

接著貼到她麵前:“你當真願意跟我走?”

“總比流放好吧?”沈君月說著,催促秦紹麻溜利索帶她回秦家。

這秦紹的爹可是大貪官,母家又是做生意的好手,家裏一定富得流油。

若收了秦家的財富,流放路上還愁什麽?

……

沈君月被秦紹帶入府中,恨不得立即跟她歡好,惡心的沈君月差點吐了。

她佯裝半羞半怒,將人推開:“你急什麽?我這兩日都被府中事嚇死了,未曾梳洗,先讓我梳洗一番。”

“不需要的,不管你是什麽味道,小爺都喜歡。”

第一次在沈家看到沈君月,驚為天人,當時他便發誓一定要得到這女子,沒想到好事來得這麽快。

秦紹想著,急急往沈君月身上撲。

沈君月聽得反胃,想幹脆打暈這下作的狗東西時,秦家小廝突然貼在門上道:

“少爺,齊王來了要見您。”

“媽的。”秦紹停下,不爽地啐了一口,色眯眯地看向沈君月:“美人別急,我去去就回。”

說著秦紹匆匆係上腰帶離開。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沈君月湊到門口,發現秦紹竟連個看門的也沒留。

他還真是信自己會跟了他?

來不及笑話這傻缺,她得幹正事要緊。

她先將秦紹屋裏東西席卷一空,連盞油燈都沒給他留,接著又摸著去了四周各院。

眼下秦家正是皇帝信賴,春秋鼎盛之時,人手大概都派去抄家了,府上沒啥人看守倒是給沈君月行了方便。

她一路掃**,將秦家庫房裏的糧食,珠寶通通席卷一空,連一粒米都沒給秦家留。

有了這些東西,流放八個來回都夠了。

戰績斐然,沈君月也不想戀戰,現在就得馬上打道回府,不然被秦紹發現她逃了就晚了。

隻是她在府中繞得開守衛,卻沒辦法大搖大擺地從正門離開。

她躲到一處圍牆邊,正愁這兩米的高牆要怎麽出去之時,一條有力的手臂忽然纏上了她的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