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耳朵生繭子

蘇溪當然是聽懂了這話中意,但麵上還是要裝傻道:“皇後娘娘對姐姐你可真好,姐姐你人也很好,竟然肯將這等珍品送給我,但這……”

她臉上帶著遲疑,說道:“但這畢竟是皇後娘娘賞賜給姐姐的,我可不能要,姐姐的心意我明白,這白鶴祥雲長頸瓶姐姐還是帶回去吧。”

她雖然窮,但又不是什麽眼皮淺的人,不至於被這點好處給收買了。

這吳美人無非就是皇後娘娘授意過來的。

蘇溪彎了彎唇角,看來她這張臉確實是長得好。

吳美人一窒,心中暗自嫌棄,這蘇美人的腦子也太蠢了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不是應該上杆子爬,借著她的話頭,私下主動去給皇後娘娘請安謝恩嗎?

麵對蘇溪的榆木腦袋,她隻能直接說道:“無礙,這白鶴祥雲長頸瓶與妹妹你最相配,妹妹若是擔心,便可私下去坤寧宮謝恩,皇後娘娘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

蘇溪惶恐道:“這……我尚未侍寢,怎敢去叨擾皇後娘娘?!”

未侍寢的宮妃沒有資格去坤寧宮請安,這是宮規。

吳美人臉色一僵,“私下去便可,不算壞了規矩。”

蘇溪連忙搖頭道:“不行不行,規矩就是規矩,我就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美人,怎能壞了宮規!”

朽木不可雕也!

吳美人心中氣壞了,直接冷臉道:“既然妹妹不想收,那麽姐姐也不勉強。”

“水蘇,把這白鶴祥雲長頸瓶拿上,我們回去吧。”

“是。”

蘇溪望著吳美人主仆兩人遠去的背影,不禁笑了笑。

在後麵一直充當背景板的青竹和木香,等人走遠後,才小聲的抱怨道:“這吳美人的派頭還真是大……”

瞧著剛才那個架勢,根本就是沒把主子放在眼裏。

青竹觀察主子的臉色,不解的問道:“皇後娘娘這是……看好您?”

她原想說拉攏的,但主子位分太低了,所以她就換了一種委婉的問法。

這兩個宮女是剛來的,蘇溪到底是沒敢全心全意的信任,模棱兩可的說道:“我也不清楚,但規矩就是規矩,我自然是不能私下去坤寧宮給皇後娘娘請安的。”

青竹不敢對主子的決定有異議,但還是開口勸說道:“奴婢聽聞蘇昭容娘娘是您的姐姐,而蘇昭容娘娘那邊向來又和坤寧宮走得近些,若是能有皇後娘娘和蘇昭容娘娘的照拂,您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這些道理蘇溪都懂,就是因為懂得,所以才不能這樣去做。

皇後娘娘是一國之母,眾妃的表率,可以隨意傳召嬪妃,可她是新人,未侍寢的新人,皇後娘娘要是廣而告之的傳召她,那怕是後麵各宮拉攏新人的動作就頻繁了。

以身作則,所以皇後的顧慮才多。

也許這才是今日吳美人過來勸說她的原因。

讓她主動去找皇後娘娘。

那麽這樣一來,在眾人眼中,她就成了主動去攀附坤寧宮,且日後身上就徹底打上了坤寧宮的標簽。

蘇溪問道:“這吳美人也是和坤寧宮那邊走得相近?”

青竹聞言覺得有點詫異,但念及主子的出身,估摸著在宮中也沒什麽眼線,不知道吳美人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她笑了笑,解釋道:“主子有所不知,這吳美人就是半個月前,陛下去了坤寧宮,皇後娘娘安排來伺候陛下的。”

“但陛下給了吳美人位分,但不知為何沒讓吳美人侍寢,當夜就離開了坤寧宮,歇在了養心殿中。”

說到這個,青竹忽然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吳美人啊……至今都還未侍寢呢!”

蘇溪來了興趣,好奇的問道:“這吳美人和皇後娘娘有什麽親戚關係?”

要不然怎麽會在殿選前就將吳美人叫去坤寧宮伺候陛下了?

青竹一愣,搖搖頭道:“皇後娘娘與吳美人並無親戚血緣關係。”

皇後娘娘的母姓為顧,吳美人姓吳,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

木香猜測到:“許是吳家和國公府交好吧。”

蘇溪也不在意,點點頭道:“或許吧。”

“主子,這寢室都打掃幹淨了,您若是累了,可以先去午歇一會兒。”

“不……”

蘇溪剛想開口拒絕,忽然有個小太監跑了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穿著淡藍色衣裙的宮女。

小太監就站在門外,高聲的喊道:“蘇主子,蘇昭容娘娘那邊來人了,說是想請您過去青雲殿中坐一坐!”

青雲殿正是蘇長月居住的偏殿。

是了,皇後娘娘有顧忌,但同在一個主宮,且又有姐妹這層關係在的蘇昭容可就沒有這麽多的顧慮了。

隻是……她這才剛進這雲煙苑不久呢,這麽著急就來找她了?

外邊的宮女走到門檻前,說道:“奴婢是蘇昭容娘娘身邊的碧玉,我家主子想請您過去敘敘舊。”

她與蘇長月素未相識,這過去哪裏是敘舊啊,恐怕是想好好敲打一下她吧。

“昭容娘娘傳召,嬪妾這就隨碧玉姑娘過去。”蘇溪應道。

寧清宮沒有主位娘娘,那麽蘇昭容就是最大的那一位了,她哪能不去啊。

雲煙苑這種小地方和青雲殿那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蘇溪隨著宮女碧玉來到青雲殿中,各種擺件錯落有致的點綴著寬敞的寢宮,顯得富氣十足。

蘇昭容穿著一身寶藍色宮裝,端坐在一旁的矮塌上。

蘇溪快步上前欠身行禮道:“嬪妾給昭容娘娘請安。”

蘇昭容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等了良久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蘇溪雙腿發顫時,她才用著施恩的語氣說道:“起來吧。”

一旁侯著的宮女搬來一張圓凳,放在蘇溪的身側。

蘇昭容輕聲的開口道:“蘇妹妹,快快落座吧。”

“是。”蘇溪應道,小心翼翼的坐下。

蘇昭容意味不明的說道:“蘇家送你進來幹嘛的,我想你是清楚的。”

蘇溪攪動著手裏的帕子,頷首道:“是,嬪妾明白。”

是為了幫昭容娘娘爭寵的。

這句話,她當初在蘇家跟著學規矩的嬤嬤天天都在她的耳邊念叨,她耳朵都快生繭子了,當然是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