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個都別想跑
薑妍羽回到家，發現家中空無一人。沒有煙火氣，沒有飯菜香。客廳沒有爸爸看電視的身影，媽媽也沒有給她在飯桌上留下飯菜。
她恍恍惚惚走進衛生間，想起剛才親了胖子肥膩的右臉，對著水池一陣瘋**嘔。
突然，她抬起頭看向鏡子中的自己，狠狠抽打起耳光，火辣辣的觸覺讓她稍稍清醒。
她的生活很平靜很規律，每天乘坐地鐵三號線上下班，日子幾乎一成不變。
下了班，屋子外麵就能聽見家中的電視聲，能聞見廚房裏飄出飯菜香。
薑妍羽心裏升起不祥的預感，媽媽的手機一直無人接聽，她趕緊又撥打了爸爸的手機。
手機鈴聲持續了很久很久，就在最後一刻，電話被接通了。
裏頭傳出來的聲音卻不是爸爸的聲音，而是大伯的聲音。
“小羽，你爸媽......”
薑妍羽強忍著心中的不安，緊張地問：“大伯，你怎麽拿我爸的手機？
我爸呢？我媽為什麽不接電話？你們在一起嗎？”
大伯：“小羽，你媽她.......走了！”
薑妍羽嘴角一陣**，“大伯，我媽上哪兒了？我爸呢，他怎麽不接電話啊？”
“你爸......他.......剛才暈了，醫生在給他輸液。”
“........”
薑妍羽趕到醫院，看見大伯一家都在，臉色很是沉重。
“小羽——”
“孩子啊，節哀！”
節哀？為什麽要節哀？
薑妍羽看見大伯眼眶紅著，嬸子在抹眼淚，表哥低著頭在一旁不說話。
“表哥，我爸媽呢？”
“小羽，你媽她.......她去世了。”
“去世了？”
三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薑妍羽怔住了幾秒，腦瓜子發出嗡嗡嗡的聲響。
回過神，她看向薑一鳴，“表哥，別開玩笑了，我媽早上還好好的，還說晚上一起涮火鍋呢！”
薑一鳴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小羽，你媽在菜場買菜，心髒病突發，沒搶救得過來。”
“......我爸呢？”
“你爸剛才接受不這個打擊，人一下子就暈過去了，正在病房輸液！”
“怎麽會這樣？表哥，怎麽會變成這樣啊？”薑妍羽哭成了淚人。
“表哥，你告訴我啊，到底出什麽事了？我媽一直有吃心髒病的藥，她肯定是受了什麽刺激。”
薑一鳴紅著眼睛，突然有些生氣都看著薑妍羽。
“小羽，你告訴表哥，那個拍照片的渾蛋是誰？是不是姚遠？是不是他把照片發到網上去的？”
薑妍羽明白了，爸媽一定是知道了網上的事情，他們信以為真了。
“表哥，大伯，嬸子，你們相信我，那不是我，我被人害了。我媽人呢？她在哪兒？”薑妍羽哭得搖搖欲墜。
“在裏麵，你進去看看她吧！”
薑妍羽沒想到早上剛見到媽媽，這會兒媽媽已經被一張白布蓋著。
她伸手顫巍巍掀開那塊布，媽媽的五官看似走得並不安詳。嘴角垂掛，眉頭微蹙，看起來很悲傷。
“媽——”一聲嚎啕聲，響徹整層樓。
許是父女連心，薑高突然驚醒，猛地拔掉了輸液管。
薑妍羽抱著媽媽的屍體大哭，大伯一家怎麽也勸不住。
“小羽——”
所有人回過頭，看見薑高虛弱地站在門外。
薑妍羽看見爸爸，立刻撲了上去，“爸，媽媽為什麽會突發心髒病？”
薑高紅著眼睛，緊緊抱著女兒，“乖，先回家幫你媽把後事辦了。”
回到家，薑妍羽將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爸爸。
薑高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那三個渾蛋，一個也別想跑。”
.......
第二天，薑妍羽去姚遠家，從前待她如同親生女兒的姚遠爸媽全程冷著臉。
“叔叔阿姨，姚遠呢？”薑妍羽蒼白著臉。
姚遠他媽陰著一張臉，“姚遠不在家，單位派他出差了，你有事嗎？”
“阿姨，他說什麽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
姚遠他爸沉默了半天，開口說：“你媽的事情，我們已經聽說了。這個給你，一點心意。以後，我們兩家不要再有來往了。”
姚遠他媽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我們家姚遠真是夠可憐，攤上了你這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幸虧你還沒進門，不然我們家臉都丟盡了.......”
“夠了，別說了！”
“小羽啊，人這一生，誰都會犯錯。但是你這個錯太大了，我們小門小戶承受不住。
這個你拿著，這是叔叔阿姨和姚遠的一點心意。節哀！”
薑妍羽苦笑，“這是？”
“這是白事錢，你別嫌少啊！家裏錢買了新房，原本也是給你和姚遠買的........”姚父話沒說下去。
姚母已經打開門，“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了，姚遠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
對了，他手機號碼換了，讓你以後不要聯係他了。”
薑妍羽還想繼續解釋，但想到很多人都不相信她，包括很多昔日的老師、同學、好友、親人。
就連姚遠都不相信她，何況姚遠的爸媽呢！
算了！
薑妍羽苦笑一聲，放下錢，“叔叔阿姨，你們不信我，我長一百張嘴也沒辦法解釋。
等姚遠回來，麻煩你們告訴他，我從來沒做過對不起他的事情。”
老兩口依舊冷著臉，薑妍羽哭著離開了。
“知人知麵不知心，老姚，還好她和咱兒子隻是訂了婚。這要是娶進門，咱們家以後都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姚父皺著眉：“你說那些照片，會不會是假的？小羽這孩子挺本分的，看著不像是那種人啊！”
姚母原本就不太滿意薑妍羽，覺得她在房地產公司上班沒什麽前途。
幾個玩得要好的老姐妹，一直給她介紹年輕的女公務員，家庭條件一個比一個好。
可兒子和丈夫都向著薑妍羽，她一張嘴也說不過兩張嘴，但骨子裏頭就是看不慣薑妍羽。
尤其是看不慣薑妍羽的穿著打扮，總是喜歡穿短褲，一年四季不穿褲子，露出白花花的大長腿。
一副騷樣！
薑妍羽家庭條件也一般，爸媽都是廠職工退休，這門親事她一直都不滿意。
這下好了，順理成章拒絕了薑妍羽，姚母心中一陣竊喜。
薑妍羽的未婚夫姚遠是逃避型人格，網上那些豔照是兄弟發給他的，當場就崩潰了。單位最近有個項目需要去四川出差，他就自告奮勇接下了。
......
天氣日漸轉暖，屍體不宜久放。從醫院回來，薑高忙前忙後著，替妻子準備白事。
女兒根本指望不上，這幾天魂兒都像沒了，一個人關在房間不吃不喝。
一夜之間，薑高的頭發全白了。張琴的後事，一切從簡。
三天後，薑高給女兒煮了早飯就出門了。
他先是去了公安局，門口保安問他找誰，他苦笑了兩聲就走開了。
接著，他騎著電瓶車去了地鐵站，將車鎖好，乘坐地鐵三號線。
一上午，他都在坐三號線，一個人發呆，尋思接下來的計劃。
小羽好像是抑鬱了，一個人關在屋子裏，不吃不喝，還不睡覺。
屋裏燈一直亮著，他喊她，她也會應答，但是有氣無力的聲音，讓他心驚肉跳。
中午，地鐵三號線人很多，他跟著人流離開了車廂，突然聽見身後有人聊天。
“大哥，那女的把自己關在家裏，這可怎麽辦啊？”
“臭女人，我發微信給她，一條都不回複。昨天我嚇唬她，說要把她照片做成視頻，你們猜怎麽著？”
瘦猴和矮冬瓜一臉好奇。
“她哭著發語音給我，求我不要傷害她爸。對了，她媽居然死了。”
“大哥，她媽咋死的？”
“好像是氣死的，已經火化了。”
“那女的告訴你的？”
“是啊，還求我不要再騷擾她了，說她就剩下她爸了。”
“大哥，那就這麽算了？放了那個女的？”
“怎麽可能？老子還沒得手呢！她這麽擔心她爸，這就是她的軟肋，我就不信她不乖乖伺候老子。”
三人發出得意的笑聲，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站著一名中年男子。
薑高握緊了拳頭，眼神陰鷙地看著三個短命鬼的背影，聲音低沉沙啞：“畜生！一個都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