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青黛是從前的她
麵對稚殊與樓宜芊的質疑，樓零予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要露餡了！
怎麽辦？！
圓睜著的大眼睛裏噙著緊張。
她緊抿著雙唇，深呼吸，眼珠子轉了一圈又一圈，隨後堅定道：“她就是說了！”
“剛剛說的！你們聽不到嗎？”
“你們是不是耳背呀？！這都聽不到！”
她理直氣壯地瞎胡說！
不管！
先發製人總是沒錯的！
隻要一口咬定那個老巫婆絕對是說了這話的，他們也沒得反駁，就讓他們去懷疑人生吧！
樓零予想著，掙紮著要從稚殊懷裏要下來，
見她言之鑿鑿，又一臉氣憤的樣子，稚殊擔心她一落地就撒開腿，不管不顧地追到儲秀宮去，眉心微微一攏，便抱得更緊了。
“就算她是這樣說的，那又如何？”
“就你這小肉團，還想行俠仗義？”
他語氣淡漠，反問起她來，甚至嘴角還帶著一絲譏笑。
“別忘了，你跟德妃是結下的梁子可不止一次，你覺得你出麵維護那小宮女，德妃會怎麽做呢？”
“她隻會更加討厭那個小宮女，甚至把對你的痛恨發泄在她身上。”
“如此一來，你不是救了她，反而是害了她！”
自從上次小肉團被小路子設計帶到冷宮一事之後，稚殊便和其他皇子一樣，都對德妃心懷芥蒂。
隻是，其他人或許隻是討厭，稚殊卻早在暗地裏調查過德妃，知道她不為人知的一麵。
樓零予也知道，稚殊的話是有道理的，但……
難道就要這麽由著她們欺負青黛嗎？
雖然看不見青黛身上的其他傷口，但她腦子裏早已經有了想象。
其實，見到青黛被嬤嬤揪著耳朵訓斥的那一刻，她腦子裏便兀然浮現出那些過去許久的記憶。
似曾相識的場景，隻不過，記憶裏被揪著耳朵訓斥的是她。
她不是單純地看不過眼，而是受了刺激，沉睡的記憶猝不及防地就被喚醒。
彼時的青黛，就好像是過去活在現代的她。
她從一出生就被拋棄，在孤兒院住了兩年，被一戶人家收養時，還以為從此以後，自己就了家。
然而，不過一年過去，隨著養父母生下屬於自己的孩子，樓零予便徹底地成為了笑話，他們也開始虐待她。
她從房子裏搬到院子裏，住上了狗窩。
直到後來，一場大火將養父母一家三口燒死，住在狗窩裏的她幸免於難，也開始了流浪的生活。
後來她靠著自己的努力，考上特警。
但對於她悲慘的童年，她從未對任何人提及過。
思想間，心中越發鬱悶起來，也越發頹喪起來，似乎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見她忽然一動不動的，稚殊垂眸看她，這才發現，她整個人像是被烏雲籠罩住了一般。
刹那間，他的眉心也跟著被烏雲籠住。
小宮女一事，對於稚殊而言，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一件小事罷了。
當時見到嬤嬤訓斥的一幕，心中固然有氣，但，小肉團已經訓斥並警告過嬤嬤，在他看來，也足夠了。
他意外的是，小肉團對小宮女竟會如此上心。
“六皇叔，放桃桃下來！”
“桃桃自己走！”
稚殊正想著，忽然就聽見小肉團的“命令”。
稚殊：怎麽？為了一個剛認識的小宮女，竟朝我擺臉色了？
稚殊：嗬嗬，這個小肉團還真是恃寵而驕！
樓零予聽著他心中的冷笑，絲毫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頓了頓，稚殊問她：“還要去儲秀宮？”
樓零予也是坦然，悶悶地回道：“你都這麽說了，桃桃能去嗎？”
稚殊：……
稚殊：好吧，這小肉團還真是小氣得很！
無奈地歎氣，稚殊將她放了下來。
小肉團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隻不過，這方向不是往德妃的儲秀宮，也不是回太子的同樂宮。
“你這是要去哪兒？”
“桃桃要去找皇奶奶！”
小肉團老老實實地回答，大步往前。
“皇奶奶一向慈愛，她若是知道青黛的遭遇，一定會為她出頭的！”
“桃桃這就去跟皇奶奶說，桃桃看上青黛了，讓她命令德妃把青黛給我！哼！隻要皇奶奶開聲，德妃一定屁都不敢放一個！”
小肉團氣呼呼的，腳下的步子踩得很重。
稚殊倍感無奈，再次歎氣，卻沒有加速追上去，隻是慢悠悠地跟著。
“小肉團，你真要如此麽？”
“皇奶奶疼你是一回事，可這後宮複雜，你真要讓她為難？”
“你皇奶奶雖是六宮之首，掌管六宮一切事物，想要調遣哪個宮女到哪個宮裏，確實不是難事。”
“可你想過沒有，這並不是正常程序的調配。”
“如果今日為了你，強行從德妃那兒要走一個小宮女，後宮妃嬪們會如何議論她？”
小肉團聽話，兀然停下腳步。
稚殊仍然不緊不慢，語氣卻始終嚴肅著。
“她們會說當今皇後德行有損，甚至借此發揮，非議她不配坐這六宮之首的後位，你這豈不是將你皇奶奶推進黃河裏嗎？”
樓零予這才被點醒。
她實在太生氣了，一心隻想救下青黛，卻根本沒有考慮到，自己的衝動會給皇後帶來什麽樣的影響。
自然，為了疼愛的小孫女，皇後絕對會依了她的無理取鬧。
可，後宮的妃嬪們怎麽看？
朝中大臣們知道了又會如何非議她？
這一刻，樓零予覺得自己實在是太不成熟了。
穿越之前，她不是這麽衝動的人，她年紀不小了，能明辨是非，也能窺竊到惡人背後的歹意，怎麽做了三年小屁孩，智商也跟著下降了呢？！
她在責備自己的同時，稚殊凝眉看著她頹喪的背影，在心裏默默自責起來。
稚殊：看她這樣子，似乎很不高興？
稚殊：是我說話太重，嚇到她了嗎？
樓零予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雖然有讀心術，但根本沒有留意到稚殊的心聲，隻是悶悶不樂地轉過身，往同樂宮的方向走去。
“回去吧。”
她悶悶地對樓宜芊說。
樓宜芊看了一眼稚殊，兩人相視一眼後，互相點頭以作告別，然後樓宜芊便追上了樓小肉團。
這天晚上，樓零予一夜無眠。
她一直想著小宮女青黛。
夜裏，她偷偷起身，一個人在庭院裏吹風。
似乎感覺到她心情低落，小黑飛到她身邊，默默地作陪。
見到小黑，樓零予問它：“小黑，你能不能去儲秀宮幫我瞧瞧一個叫做青黛的小宮女呀？我擔心她。”
“啞。”
小黑的鳥頭點了點。
“太好了，謝謝你，小黑！”
“她跟我一樣高，比我瘦一些，皮膚黃一些，”
“啞。”
小黑很快飛走了。
大約一刻鍾，小黑飛回來了。
“小黑，怎麽樣？你找到青黛了嗎？”
“啞！”
小黑“撲哧”著翅膀，飛過去，咬了咬她的衣裳，又飛到池邊用翅膀掃了掃水麵。
樓零予瞬間明白：“她這麽晚了，還在洗衣服？”
“啞！”
小黑又“撲騰”到半空中，雙翅來回揮舞，像是在打耳光。
下一秒，它則停在假山上，一隻翅膀半遮著臉，發出“啞啞啞”的類似哭泣的聲音。
這是說，青黛被打了好些個耳光，而且在哭。
樓零予心中一緊，知道她肯定是被嬤嬤和德妃責罰了。
她很生氣，心中愈發堅定：我一定要想辦法把青黛弄到同樂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