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因為我和正常人,不一樣

“準備聽會歌的。”

平淡的口吻。

南喬摘下耳機,扭頭看向他,“怎麽了?”

“餓不餓?”

“有一些。”她停頓了一下,“不過我想先洗個澡再吃。”

陸征應聲,“好,那我先去煮麵。”

“辛苦了。”

南喬看著他走出房間,門合上的那瞬間,她的眼底沉了下去。

電腦蓋後麵安安靜靜地躺著三個錄音機。

她拔下臨時插在電腦上的耳機線,清空了錄音機裏的文件,三個微型錄音機被馬桶裏的水卷走。

簡單的衝了個澡就下了樓。

陸征廚藝很好。

麵聞起來很香。

可卻越看越惡心,好像麵湯裏下一秒就會爬出一個血淋淋的頭顱,露出凶狠的獠牙對她說,我晚上叫的好苦啊。

惡心。

惡心極了。

她不敢問。

生怕戳破了某些肮髒的事情。

“南南,不吃嗎?不是餓了?”他有些愣怔,眼神帶著困惑。

她盛起一勺湯,湊到嘴邊,胃裏開始翻江倒海的惡心。

甚至開始懷疑他用什麽煮的麵條。

人對未知的恐懼戰勝了理智。

她認輸,一口都吃不下去。

“我沒什麽胃口,先回房了。”推開了麵碗,起身就要回房間。

沒走兩步,陸征就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的表情空茫茫,臉色不好,“南南,你怎麽了?生理期不舒服嗎?我給你揉揉好不好?”

南喬掙脫開他的魔爪,扯出一抹笑:“可能最近住在學校宿舍沒睡好,現在回房間裏補覺了,你吃吧。”

“我不吃了,我陪你睡。”陸征說。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睡,先回房了。”

南喬婉拒了。

陸征也沒有再強求。

如果此刻回頭,她一定會看到他的臉色有多難看,有多陰森。

南喬回到房間,先是鎖了門和窗,又打開了窗,這才窩進被子裏。

她很想知道在那間衛生間裏發生了什麽,她又很害怕知道。

睡一覺就好了。

她睡了空前的一場很不安穩的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十二點了。

很好,又是這個罪惡的時間。

她戴上了耳機,音量鍵調高,刷起了手機。

和駱海濱分手後,就沒有再關注過他的動態。

此刻的她還真想去看看他過的怎麽樣。

她登錄上好久不用的微博,從評論裏翻出他的賬號,點了進去。

一片灰色,博主設置僅展示半年內的微博。

無聊地退出了微博。

再後來她通宵看了一晚上的動漫。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開門下樓的時候碰到了陸征。

他臉上沒什麽血色,又或者說有點,病懨懨的。

“早。”南喬說。

“恩。”

陸征從她身邊經過,視線也隻短暫地停了一秒。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明哲保身才是王道。

“陸爺,太太,下來吃早飯了。”小香在下麵喊著。

“來了。”

南喬吃了很多,小香是正常的,她想。

餓了一晚上也不敢出門喝一口水。

“太太,今天打算幹什麽呀?”小香給她又加了一碗粥。

南喬端起碗大口喝著,思忖了片刻後說道:“出去找朋友玩。”

她察覺到陸征的手僵了片刻。

“也是誒,太太從來了這裏,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去醫院,還很少去找朋友玩過呢。”小香笑著。

“我送你去。”

“不用。”

連南喬也沒想到她會拒絕地那麽果斷,又那麽冷淡。

“你在跟我鬧什麽情緒?”

“沒有鬧情緒。”

他的手緊緊握著,陽光透過落地窗照了進來,整個人忽明忽暗,臉上的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壓抑和隱忍。

“小香,你先回去。”

“啊,陸爺。”小香微愣。

“小香,你不許走。”南喬立即喊道,她慌了。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隱隱靠來。

“陸爺,太太,你們有話好好說,俺先回去了。”小香不敢忤逆陸征。

陸征摟住了她的腰,不顧她的掙紮,直到大門合上。

她覺得她的死期應該不遠了。

她晚上也會叫成那樣嗎,那麽慘烈。

“你想怎樣?”陸征的手掌扶著她的後腦,逼迫著她看向自己,“要跟我這樣到什麽時候?”

吵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甩鍋和,倒打一耙。

南喬深吸了一口氣,氣勢到位,“誰讓你不回我消息,不接我電話的。”

“我在生氣。”陸征的語氣柔和了些。

“你都不回消息不接電話了,我也不想理你了,你鬆開我。”南喬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眼神示意了一下。

“不放。”陸征的手從她的頭後移到背後,緊緊的抱住她,“我是真的氣壞了,不應該不理你的。”

南喬胸口猛地一**,一麵心軟,另一麵不停地警醒著她,這個人是魔鬼。

“下午在家陪我,好不好?”

不可能!

“我約了很重要的朋友,不想鴿子,抱歉。”

他不說話了。

用他喜歡的方式占有著懷裏的女人,就像小狗撒尿般。

偏頭就開始啃咬。

南喬不想再一味地挑戰他生氣的底線,任由他推上去她的胸衣。

他的唇遊走在她的上半身,如果不是某個地方剛剛經曆過一場血戰,他早就進去登門拜訪了。

“晚上幾點回來?”他問。

“還不知道,可能八點。”

她估摸著。

“好晚。”

他從南喬身上起來,她不看也知道,那紫色的吻痕如同老年人手上的扁平疣,從脖子遊走到了那片乳白上。

他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陸征,你沒有朋友嗎?”

她這是挑釁。

“沒有。”他卻如實地回答了。

“為什麽你沒有朋友?小學同學,初中同學,高中同學,大學同學,都沒有嗎?為什麽會沒有朋友?”

她在挖掘,對著他的傷口狠狠的鑿開。

陸征坐回椅子上,他的側臉線條格外精致,低垂的眼眸黑睫纖長翹動,唇線因認真思考而抿成一條直線。

“因為我從小就沒有同學。”

“因為我和正常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