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在酒裏放了什麽?

杭瑾書臉上漸漸浮現痛苦之色,央求一般看著裴星肆,

“妹妹要喝,我那裏還有,何必要喝這杯餞行酒呢?”

求你了,

讓慕容月喝了吧。

隻要她喝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裴星肆置若罔聞,輕輕笑了笑。

想必這杯酒裏,放了什麽慢性毒,等慕容月飲下,出了城,就會暴斃而亡。

嫂嫂啊,這真的是一個絕妙的招數。

隻可惜演技還是不到位啊。

裴星肆推開她的手,就勢舉起杯子,

“慕容姑娘喝不慣酒水,這杯就讓我代勞。”

杭瑾書心中一震,下一刻直接劈手打翻了酒杯。

“妹妹!都說了給你留了,你這樣做實在是沒有禮貌!”

裴星肆的手停在半空中,她看了看袖口沾染的透明**,輕聲歎道,

“是啊,慕容姑娘馬上就要離開煙京了,急什麽呢?”

杭瑾書瞳孔一縮,頹然的坐在凳子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看來裴星肆已經知道了。

蔣雲依也看出其中門道,有些發愣,沒想到杭瑾書竟然要毒害慕容月,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心思歹毒的人?

芙蓉有些焦急的碰了碰杭瑾書,正當她還要提醒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道陰冷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抬頭一看,正是裴星肆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她的眸光淡淡,卻帶著十足的冷意,筆直的看著芙蓉。

芙蓉眉心一跳,連忙垂了頭,安靜的站在杭瑾書身後。

裴星肆早前就注意到這個丫頭,隻不過因為芙蓉是跟著杭瑾書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頭,她一直沒有主動去查,今日芙蓉的一連串動作,說明這個丫頭不簡單。

裴星肆不禁起了疑心。

“好了,時候不早,母親,我去讓商鶴安排人,護送慕容姑娘回故鄉。”

“好,慕容姑娘,一路順風。”

蔣雲依和藹的點點頭。

等她們走後,蔣雲依才收起唇邊的笑容,厲聲問道,

“瑾書,你在那酒水裏放了什麽好東西?”

杭瑾書無力辯解,隻能掩麵痛哭,哭的蔣雲依也不忍再斥責她。

好在裴星肆速去速回,片刻後就折返回來了。

她悄悄在蔣雲依耳邊說了幾句話,蔣雲依無奈道,

“慕容姑娘已經送走了,瑾書,以後你好好和敘風過日子,回去吧。”

說完,就帶著裴星肆離開了此處。

等她們走遠,杭瑾書才抬起臉,憤憤的看著她們的背影。

芙蓉給她拿帕子,反被她一巴掌打倒在地。

“都是你!出的什麽餿主意!現在暴露了可怎麽辦!”

芙蓉嚇得不輕,連忙匍匐在她腳邊,

“奴婢......奴婢也是為了您的幸福著想啊!少將軍已經知道慕容月還活著,難保不會去找她,等她出了城,您就再也沒法對她下手了!所以......所以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啊!”

芙蓉哭的肝腸寸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樣。

杭瑾書隻覺得頭痛欲裂,最近時常這樣,自己完全控製不住脾氣,她閉著眼睛,狠狠捏了捏眉心,嗬斥道,

“滾出去!”

誰知芙蓉一把抱住她的腿,

“不,就算小姐厭棄我,我也絕不能背棄小姐!”

杭瑾書被她吵的頭痛,可又無可奈何。

畢竟芙蓉是自己唯一在裴家能夠信任的人了。

本以為這件事終於塵埃落定,誰知快傍晚的時候,慕容月又被商鶴扛了回來。

這次她受了更重的傷,連商鶴身上都掛了彩。

裴星肆看著兩人血跡斑斑的衣衫,隻覺得怒意快要衝上天靈蓋。

“誰做的!”

商鶴正吊著負傷的手臂,從腰間摸出一個牌子丟在桌上。

上麵是杭家的族徽。

“本來我送到城外就該回來,但總覺得路上有人盯著,於是我假裝折返,從另一條路暗中跟著慕容月的馬車。

果不其然,馬車剛上山,就看見杭三公子帶著人襲擊了馬車,杭三公子傷了人還不夠,還將馬車踹下了懸崖。

若非我動作快,慕容月怕是要摔成一灘肉泥了,被他追殺的時候我搶了他身上的腰牌,這次他抵賴不了了。”

裴星肆聽完,原本就冰冷的麵容上立刻盛滿怒意。

嘩啦啦一聲響,桌上的東西皆被她掃到了地上,咕嚕嚕滾遠了。

“好一個杭家!”

商鶴從來沒有見她如此生氣過,一時間被震懾住,楞楞的看著她。

裴星肆幾步走到門口,緊緊捏著門框。

她覺得胸腔悶得極其難受,一腔怒火在體內亂竄,仿佛要破開身體吞噬一切。

即便一直以來她不停的欺騙自己,幫助慕容月隻不過是阻止這顆毒瘤越長越大,但她內心深處清楚得很,自己就是同情慕容月,每每看到慕容月,她就會想到從前的自己。

與其說是幫助慕容月,不如說是心疼從前的自己。

但杭瑾書才是自己的親人,她不得不壓製住自己的本心,哪怕杭瑾書做的都是錯的,她也不曾對杭瑾書如何。

可為什麽......

為什麽自己明明已經盡力在其中周旋,還是一步步將慕容月推入死局。

她眼底發紅,幾乎忘了呼吸,憋的胸口愈發疼痛。

這個敵人,手段還真是高明。

借著慕容月這個人,讓裴星肆一步步遠離杭瑾書,連帶著裴家也疏遠杭瑾書,達到離間裴杭兩家的目的。

自始至終,這個敵人都沒有真真切切的露頭!

裴星肆閉了閉眼,眼前是一片血紅色。

“商鶴,去把父親母親,還有大哥都請去慕容月房中。”

“好。”

慕容月這次傷的嚴重,杭三公子在她臉上劃了無數道口子,愣是將原本清秀的麵容毀了幹淨。

裴敘風見到奄奄一息的慕容月,堂堂七尺男兒愣是沒站穩,跌跌撞撞的倒在慕容月身邊。

“大夫說,她現在性命垂危,新傷加上舊傷複發,恐怕沒有幾日可活了。”

裴星肆冷冷的看著裴敘風。

毀掉她的麵容,等同於毀了她的一輩子。

裴敘風緊緊握著她的手,淚水簌簌的滴在榻上。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裴敘風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聲音都在顫抖,聽的人心中難受,

“如果我不逼她離開這裏,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都是我的錯......”

裴星肆沒有回答,隻是站在原地。

這時,裴澤月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道,

“攝政王親臨將軍府,指名要找你。”

裴星肆皺了皺眉,不耐煩道,

“有說什麽事嗎?”

她現在已經無心再去管什麽風花雪月,甜酒蜜水,她現在隻想把始作俑者揪出來,千刀萬剮!

裴敘風嚴肅的點了點頭,

“王爺隻說,已經找到那煞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