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聽見他的話,裴星肆的心瞬間亂作一團,心髒急速跳動,像是有什麽東西從沸騰的血液裏蔓延,朝心尖匯聚,燙得她不敢呼吸。
鼻息之間傳來他身上的幹淨清洌的雪鬆蒼蘭香,裴星肆突然意識到,她就靠在蘇荻不著寸縷的懷中,甚至能感受到蘇荻胸肺之間的起伏,那種仿佛心跳都在逐步同調的感覺,極其曖昧。
“也...不是很急,王爺先沐浴吧,臣女上去等。”
“哪有這麽好的事,把本王看光了就想賴賬?”
蘇荻低著頭在她耳邊低語,伸手將她鬆落的發絲攏到耳後,指尖輕輕擦過脖頸,若有若無的涼,卻叫她的臉越發燙起來。
“裴小姐,打算怎麽負責?”
“......”
什麽負責?
負責什麽?
明明是青羽讓自己下來的啊!要是知道他在下麵沐浴,誰會下來看啊!
裴星肆閉了閉眼,咬牙道,
“這件事,臣女一定保密,不會讓王爺難堪的。”
蘇荻輕笑一聲,看著她無所適從不知道要往哪裏放的四肢,心中不禁起了一些壞心思。
“轉過來。”
“...非禮勿視,王爺。”
“怕什麽,還怕本王沒穿衣服不成?”
蘇荻的手已經搭在裴星肆的肩上,裴星肆微微一顫,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
他身材好,看了不虧看了不虧看了不虧...
她猛地轉身,雖然已經盡力控製自己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可餘光還是看見蘇荻身上的那件單衣,沾了水,緊緊貼在他胸膛上,腰間鬆鬆垮垮地係了條帶子,卷曲的發梢有水珠滴落,順著鎖骨和胸膛滾了下去......
停停停!
不能再往下看了!
裴星肆僅存的理智在瘋狂咆哮,她強行抬起雙眼,卻看見蘇荻眸光瀲灩,熱氣蒸得他兩頰緋紅,勾魂奪魄,實在是**得人心停擺。
“王爺,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裴星肆兩眼發直,一字一頓道。
可眼前這個男人又朝自己湊近兩分,垂眸道,
“可是這裏好冷,萬一本王又著涼發燒,什麽事都辦不了了。”
說著,他牽起裴星肆的手,帶著她往浴池邊走去。
等裴星肆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的一隻腳已經懸在浴池上方了,再多踏一步,就要掉進池水中。
真是奇了,她如此謹慎的一個人,怎麽現在竟然被蘇荻牽著走!?
見她清醒過來,蘇荻的嘴角閃過一抹笑意,手上微微使勁,便要將裴星肆拽下去。
“王爺你!”
好在裴星肆反應迅速,立刻壓低重心,蘇荻這一下並未拽動她分毫。
兩人的手緊握在半空,蘇荻笑得人畜無害,不死心地又拽了一次。
依舊沒動。
這居高臨下的角度,幾乎已經將蘇荻胸膛前的春光看了個遍,裴星肆的臉紅得快要滴出血,連忙將手抽了回來,拾起地上的包袱落荒而逃。
身後還隱隱約約傳來蘇荻的笑聲。
無賴!
他簡直就是無賴!
等蘇荻穿好衣服,慢悠悠回來的時候,裴星肆已經坐在桌前,發了好一會兒呆了。
“裴小姐,久等。”
他笑意盈盈地坐在對麵,長發披在身後,帶著一點水汽。
裴星肆正襟危坐,強行控製住自己的心神,不去想那些浴池中的畫麵。
“臣女今日來,一件事是歸還王爺的衣衫,”
她早已將那件外袍折疊整齊,放在貴妃榻上,
“另一件事,多謝王爺護送大哥回京,人已經安全接到家中了,隻不過還有一事相求...
在裴家找到證據之前,能否讓大哥暫住鎮國寺,避開別人的耳目?”
蘇荻眸光一閃,低頭斟了兩杯酒,
“小事,但......”
他突然拖長了尾音,唇角笑意漸濃,
“裴小姐,你打算如何報答本王呢?”
果然,天下沒有倒貼的交易,裴星肆早料到會有這麽一天,微微一笑,澄澈的眼眸裏似乎跳動著火焰。
“王爺想要什麽呢?”
“你。”
裴星肆一愣。
蘇荻微微一頓,隨後話鋒一轉,
“攏星樓事務繁忙,裴小姐可願替本王分擔?”
呼——
原來是要她來當助手。
裴星肆長舒一口氣,懸著的心才放了回去。
這個時候,她以為蘇荻是在開玩笑,後來她才發現,原來自始至終,都是她自己錯了。
“平日裏也沒什麽別的事,幫本王批些公文,管著下麵的幾處情報點,至於什麽時候來,裴小姐自己看著辦。”
裴星肆聽著,覺得有點意外,要知道這兩件事幾乎已經觸碰到了攏星樓的機密,交給她...
難道就不怕裴星肆轉頭把他賣得連渣都不剩?
大約猜到裴星肆在想什麽,蘇荻隨手端起酒盞,斟滿兩杯酒,同裴星肆碰了一碰,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裴小姐,飲盡此杯,從此裴家與攏星樓,便是一體了。”
裴星肆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隻覺得那杯酒甜膩的讓人心慌,就連換好衣服躺在榻上的時候,她都心不在焉的,害的商鶴一陣擔心。
但裴星肆很快就沒有精神去思考蘇荻說的話,第二日一早,蔣雲依的病突然複發,渾身痛得厲害,像是有無數毒蟲啃噬血肉,連床都下不來了。
本以為她是舊年落下的痛風複發,裴鎮南立刻去了一趟城南,請了一位專門治療這方麵的太醫過來,可太醫施針之後,蔣雲依並沒有得到緩解,依舊躺在榻上,十分痛苦。
裴星肆瞧著母親的狀態,心中很不好受。
太醫的方子都是循規蹈矩,況且蔣雲依先前中過蠱毒,餘毒有沒有清除幹淨,太醫也是查驗不出來的,穩妥起見,裴星肆決定去將慕容月帶回來。
慕容月在蘇荻那裏躺了半個月,每日都有大夫去替她療傷去毒,加上她本身就是醫聖之後,經過這半個月的調理,她已經可以出門走動了。
請她來,是好的選擇。
裴澤月聽了她的想法,當即便反對,可杭瑾書正站在門外,裴澤月壓低聲音,扯了扯裴星肆的袖子,皺眉道,
“妹妹,現在將慕容月接過來,你是怕裴府還不夠亂嗎?”
裴星肆搖了搖頭,態度十分果斷,
“他們的感情再複雜,也比不上母親的身體重要。”
他當然知道這些道理,但萬一大哥見到慕容月,兩人死灰複燃,杭瑾書豈不是會發瘋?
“或者,安置一輛馬車,多放些軟枕,將母親送...”
“不可!”
沒等裴澤月說完,裴星肆便出言打斷了他,
“我說了,他們的事我不想管,我隻要母親身體好起來,母親現在已經很痛苦了,哪裏經得起路途顛簸。而且,就算大哥要留下慕容月,我也沒有意見,那本來就該是慕容月的位置。”
她態度十分果決,裴澤月也不好再說。
雖然裴星肆嘴上不說,但他感覺到,她對慕容月的態度與旁人不一樣,總有一種惺惺相惜和包容的情感在裏頭。
眼下,也隻能想法子支開杭瑾書和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