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時候挖地道去你家

什麽運氣,進來就碰見正主。

裴星肆心頭一顫,慌不擇路地跳出他的懷抱,卻不小心撞倒了窗邊的一個燭台。

銅質的托盤掉在地上,鬧出不小的動靜。

“王爺,怎麽了?”

外頭值守的人聽見叮鈴咣啷的聲音,敲了敲門。

蘇荻笑道,

“打翻了一個燭台。”

“啊?王爺可有受傷?奴婢進來收拾一下吧?”

這怎麽行!

要是被人知道裴家三小姐夜會攝政王,明天大街小巷就得流傳這樁風流韻事。

她連忙搖頭,眼神示意蘇荻不要讓那人進來。

蘇荻笑而不語,看著她著急上火的模樣。

嘎吱——

聽見門板發出一聲輕響,裴星肆泄了口氣,抬腳就要往窗戶外麵竄。

“退下,不用進來。”

到了關鍵時刻,蘇荻才慢悠悠開口,那小丫頭聽話的很,道了一句是,又將門掩上。

裴星肆默默把腳收了回來,看著蘇荻坐回案桌,桌上擺著許多書卷和密信。

“裴小姐,坐吧。”

他指了指桌子對麵事先放好的椅子。

待她坐下,蘇荻笑著拿過一個酒杯,斟了一杯甜酒遞給裴星肆。

“夜涼,裴小姐踏月而來,身上一定冷了,來一杯酒暖暖身吧。”

裴星肆將信將疑的接過,這酒聞著十分清甜,可總覺得他在裏麵放了什麽。

因為他的表情,似乎很期待自己喝下去。

她轉了轉眼珠,隨即麵露難色,

“王爺,臣女不會飲酒,上一次飲酒,臣女發酒瘋,連砍了十幾個人,恐怕要辜負王爺美意了。”

蘇荻微微一笑,拎起酒壺就往自己口中倒去。

有幾滴晶瑩剔透的酒液從唇角流出,一直流到他敞開的領口裏麵去,隱隱還有一道溝壑。

好...

好...

裴星肆看了一眼,便覺得麵上有些發燙。

“這是果酒,不醉人,裴小姐是在擔心本王下毒嗎?”

他單手支著頭,一雙狐狸眼十分勾人的盯著自己。

那雙眼睛漆黑明亮,璨若星辰,像碎玉似的。

裴星肆心中一跳,像被鏡子反射的太陽光晃了一下。

歐,老天,他真是漂亮的不像話。

“沒,沒有。”

她眨了眨眼,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酒甘甜清洌,嚐不出半點辛辣口感,隻覺得像新鮮的果汁一般。

蘇荻慢悠悠道,

“不知道你今夜要來,所以沒有準備給你的酒盞,就先用本王的。”

噗!

“咳咳咳!”

聽見這話,裴星肆一驚,一口唾沫嗆在嗓子裏,憋得她兩眼冒淚。

不是傳言說這位王爺身嬌肉貴,還有不小的潔癖的嗎!

現在連酒盞都能借給別人用?

裴星肆好不容易順過氣,不去看他那副勾人的模樣。

“王爺,臣女這次來,是想...”

“果然是想我了,裴小姐真是善良,知道我風寒未愈,特地深夜來探望,好感動,來,這個給你。”

“......”

寬大的袖袍掃過裴星肆的手,她深吸一口氣,剛要吐槽他能不能正經一些,突然看見手中一封薄薄的信紙。

她看了看蘇荻,將信打開。

讀了兩行,她猛地站起,一把將信按在桌上,連聲音都在顫抖。

“此事當真?”

蘇荻挑眉,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的人花了大功夫,在豐都附近的山崖下找到了裴敘風,當時他正在躲避灰衣人的追殺,好消息,裴敘風還活得好好的;壞消息嘛,那群灰衣人被堵截之後,引爆了身上的某個機關,屍骨無存,根本無從查證。

都是無畏生死的死士,就算捉住了,恐怕也問不出什麽。

裴星肆緊緊捏著信的邊緣,她沒想到今天來這,竟然得到這樣一個好消息。

說著,她當即後退一步,萬分感激的要行拜禮,蘇荻伸手攔住了她,臉上又恢複那不正經的模樣。

“真要感謝我,不如來做這攏星樓的主人?”

啊?

裴星肆一愣。

“王爺還是別打趣了,臣女此生,隻想在父母膝下盡孝,彌補過錯。”

蘇荻雙眸暗了暗,眼裏憑空出現一種冰封般銳利的光芒,仿佛一柄雪亮的寒刀。

他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裴星肆微咳一聲,眼睛瞥向一邊,

“臣女今日來,原本是想告訴王爺,衛將軍說...陛下似乎對您...

帝王心思最是難猜,如今陛下年齡不大,極易聽進那些老臣子們的讒言,王爺萬事小心,有什麽地方臣女能幫上忙的,可以直接告知。

裴家,也算得上一把利劍。”

她本不想讓裴家卷進這場風波之中的,但別人不會因為裴家退讓就收手,與其水來土掩,不如主動出擊。

蘇荻朗聲一笑。

陛下忌憚他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他很高興裴星肆特地來告訴他這些。

說明什麽,還是不是說明她心裏在乎他?擔心他?

“嗯,這件事聽裴小姐的。日後可常來攏星樓,共同議事。”

“是,日後若有什麽事,臣女還是這個時刻來,也不會讓別人看見,汙了王爺清譽。

蘇荻覷起雙眼,朝她靠近一步,瞬間將她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輕聲道,

“難道你喜歡這樣偷偷見麵?嗯,好像確實別有一番風情。”

裴星肆眉頭一皺,怎麽感覺他說得好像兩個人在**似的。

她不動聲色的跨出陰影,施了一禮,

“時候不早了,不打擾王爺休息,臣女先回去了。”

說罷,她腳底抹油似的溜到窗邊,準備按原路返回,卻聽見蘇荻懶洋洋的聲音,

“一直讓你翻窗也不是個辦法,嗯,回頭挖個地道去裴府好了。”

什麽玩意???

裴星肆腳下一滑,猛地栽了出去。

......

找到大哥的消息,裴星肆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裴府上下在忐忑中過了十日,蔣雲依總是覺得心裏不暢快,擔心的緊。

裴星肆不忍見她總是長籲短歎,便提議,流雲大宗師恰好要去鎮國寺講學,不如早些去,再拜拜香,看看熱鬧,權當舒緩心情了。

蔣雲依欣然同意,帶著杭瑾書一同去了。

今日鎮國寺格外熱鬧,來來往往都是世家公子,想必都是想一睹宗師風采的。

隻不過能正兒八經坐著聽宗師講學的,隻有英武堂的學子。

也有不少女眷,表麵上說是遊玩,實則是來偷偷相看,要知道今日來這裏聽講堂的,可都是人中龍鳳。

蔣雲依帶著杭瑾書拜完香出來,兩人麵上還是愁雲密布,裴星肆不禁勸慰,

“母親,大哥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有事的,您還是放寬心,不要過度憂思,傷了身體。”

她點了點頭,可眉頭還是皺著,杭瑾書帶著數張銀票,虔誠的投到功德箱中,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還不忘讓裴星肆也去拜一拜。

裴星肆卻覺得有些好笑。

若真的上香捐錢,就能解決這些困境,那還要一大家子費心費力幹嘛呢?她裴星肆轉世而來,早就不信神佛了,她隻信自己。

裴家的人是貴客,小沙彌快步跑來,領著蔣雲依和杭瑾書一眾女眷,去了佛寺後麵的廂房休息。

離大宗師講學的時間還早,裴星肆拉住路過的小沙彌,

“今日鎮國寺這麽熱鬧,有什麽好玩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