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遲遲不好,源於熱毒
女醫看著那鼓鼓囊囊的荷包,要說她不心動是不可能的。
要是有了這些錢,衣食住行想必是不用擔心了,她手頭也會有更多的錢拿來替窮人診治。
更何況這個人自稱王爺,要是得罪了他,說不定會被懷恨在心,別說在煙京立足,脖子上的腦袋能不能保住都成問題。
她咬咬牙,認命一般朝他走過去,
“走吧,帶我去看看病人。”
“姑娘從善如流,是明智之人。”
蘇荻微微笑著,將手中的兩千兩銀票遞給了她。
裴家的馬車就在隊伍後麵,不算特別遠,蘇荻帶著她一直走到馬車跟前。
“姑娘,請上馬車吧。”
女醫認真地看了他一眼,便拉開車簾,走了進去。
隻一抬頭,便看見蔣雲依溫和的臉。
她微微一震。
視線微微一移,就看見這位衣著華貴的夫人身邊,坐著一位束著高馬尾的年輕女子。
可這兩人麵色紅潤,不像是有疾病的模樣。
難道是外麵那所謂的王爺騙了她?
女醫微微皺眉,已經有幾分想下車的念頭。
“請問,是哪位要看病?”
裴星肆這才微笑著伸出手,將一截袖口捋了上去,露出被紗布厚厚纏著的手腕。
女醫也不多話,三下五除二給她解開,湊近聞了聞上麵塗著的藥,絲毫不嫌棄粘稠的藥膏,搭上她的脈。
“辛苦姑娘跑一趟,多有得罪,實在抱歉。”
她聽見裴星肆溫柔的聲音在耳邊,下意識抬頭,撞進了裴星肆那雙黑如古井,卻滿是歉意的眼睛。
那雙眼睛像是有魔力,讓她原本心中的不快立刻消散了。
原本她想著,連幾步路都不肯走的人,定是一群囂張跋扈的,可沒想到,從她踏上這輛馬車開始,馬車裏的人反而十分謙和有禮,跟她從前遇見的截然相反。
她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小姐,您手上的傷是用力過猛,肌肉撕裂所致,冒昧問小姐一句,先前是否骨頭脫臼過?”
聽見這話,蔣雲依臉上笑意更深。
“大夫,我家女兒確實前些日子摔傷過,她現在的傷勢如何?會不會留下什麽病根?”
女醫輕紗覆麵,看不清具體表情,隻是細心的把脈,青蔥指尖繞著她的手腕,仔仔細細地揉捏。
“夫人且寬心,這傷倒是沒什麽大礙,骨頭接的很好,後麵隻要開幾貼藥,對照著服用即可,人體的自愈能力很強,多多靜養吧。”
她說完,又讓人拿了紙筆,在上頭寫下半頁雋秀的小字,
“照著這個方子,一日一服,五日之內裂傷就會好了。”
交代完這些事,女醫便不再逗留,畢竟外頭還有許多病人在等著她。
正當她要離開,馬車裏的裴星肆卻突然開了口,
“姑娘,請留步,你一個人在煙京,想必不大安全吧。”
女醫眉頭蹙起,目光帶上一絲不耐,
“我還有病人要診治,不便聊家長裏短,告辭。”
裴星肆看了一眼蘇荻,微微搖頭,
“姑娘不要誤會,你在此地不收費問診,已經樹敵頗多了,王爺,臣女想請您派兩名侍衛,看護這位姑娘,直到今日看診結束,平平安安回驛站,可好?”
原來她是...
女醫雙眼微微瞪大,難怪今日在這裏看診,從她們來了之後就沒有人來找麻煩,想必是這幾位替她趕走了那些找茬的。
蘇荻微微頷首,自然是明白她思慮周全,命青羽跟著她去了。
他是蘇荻身邊最得力的副官,武功高強,派他去看著,其他藥堂的人自然不敢來鬧事。
可女醫走了幾步,突然停在原地,猛地回頭道,
“小姐,你體內似乎有熱毒沒有清除,所以這撕裂傷遲遲不見好,還腫得越來越高,本來用些清熱解毒的藥就可以緩解症狀,可不知道是碰見了什麽庸醫,在您的藥裏放了大熱的藥材,導致您體內的熱毒被激發,所以才遲遲不能自愈。”
蘇荻對藥理知道的並不太多,可他聽見“熱毒”、“庸醫”這兩個詞,立刻變得警覺起來。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裴小姐的藥中動了手腳?”
女醫看了他一眼,避開了這個問題,隻是問裴星肆,
“小姐,先前的藥方裏是不是有一味毒魚子?”
裴星肆沉吟片刻,點了點頭。
女醫這才長舒一口氣,歎道,
“毒魚子本是中和藥的涼性,大概是分量搞錯了,把小姐身上的熱毒勾了出來,若是繼續吃下去,小姐這右手,怕是要廢,也不知是什麽人這麽歹...毒...”
她話未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言,連忙住了口轉身就走,隻遠遠留下一句,
“若是夫人小姐肯信我,之前那藥還是丟了吧!”
蘇荻麵色漸漸冷了下來,他看向蔣雲依,
“裴夫人,你認為?”
蔣雲依在一旁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已然是滿臉怒容。
不加任何的毒藥,隻是加重其中一味藥的劑量,長此以往下去,女兒的手就會廢掉,多麽巧妙陰毒的心思!
若不是今日請了這位不沾朝堂的女醫,想必大家還都蒙在鼓裏!
“看來,我要找那位江院判問問清楚了。對了,王爺,方才請這位女醫來。一共花了多少銀兩?裴府自然要雙手奉上。”
蘇荻目光冷沉,他在思考這位女醫說的話。
“裴夫人說的哪裏話,這位女醫看診不收錢的。”
“那怎麽行,如意,去附近的莊子上取一千兩來,多謝她指點迷津,就說她一個小姑娘在煙京,吃穿用度,買藥接診都是要花銀子的地方,這是裴府的一點心意。”
裴星肆被人暗害這件事,並沒有大肆宣傳,裴老將軍也隻是在暗地裏偷偷調查,爭取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將罪魁禍首一舉拿下。
蔣雲依又請了幾個太醫來看過方子,確認無誤後才抓了藥,吃了兩天後,裴星肆手腕的紅腫果真消下去了,雖然還不能提起重物,但已經算是活動自如。
蔣雲依很高興,甚至還想再封一千兩的紅包送過去。
反正這錢是薑家之前賠償那兩隻寶石簪子送來的,拿來做人情正好。
商鶴就住在裴星肆院中,兩人僅僅一牆之隔。
裴老將軍特允準她白天去裴家的演武場學習一二,可隻要她一回來,必定是跟在裴星肆身邊,一邊監督她吃藥,一邊嘰嘰喳喳地說演武場的趣事。
蔣雲依看著她們倆之間的關係日漸升溫,心裏也是很高興。
“星肆,不是我踩一捧一啊,裴家的演武場可一點都不比英武堂遜色,你說你怎麽放著這麽好的地方不呆,還要去英武堂那地方看那群老東西的臉色?”
商鶴趴在桌上,滿臉困惑,她實在想不明白,裴星肆有這麽好的家世背景,還要去外頭受苦,幹嘛啊?
“你看看,你有這麽溫柔大氣的裴夫人,還有武藝那麽高強的裴將軍,你還堅持出去吃苦,哎,我可真是想不明白!”
裴星肆將麵前的點心推給她,笑著問道,
“你羨慕嗎?”
商鶴聞見乳酪酥的香氣,猛地就坐起來了,邊吃邊道,
“那肯定!”
裴星肆言笑晏晏的看著她,冷不丁開口,
“那你做我的義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