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在座各位,都是垃圾

裴星肆尚且有些暈暈乎乎,猛地失重,她下意識抓住蘇荻的衣襟。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雪鬆依蘭香,她微微仰頭,對上蘇荻那張比煙京第一花魁還美的臉。

這......

“王爺!請放臣女下來,這於理不合。”

她迅速反應過來,作勢就要下地,奈何蘇荻臂力驚人,她愣是動彈不得,被蘇荻緊緊錮在胸口。

“別亂動!”

蘇荻沉聲,目光晦暗不明。

四周圍滿了人,雖看不清,但她知道,有些人一定會借此大做文章。

她倒是不怕那些閑言碎語,可攝政王......

“...臣女能自己走。”

“不,你不能。”

......

好一個霸道的無賴!

素雪哭哭啼啼地要跟在後頭,還沒邁出兩步,就被青羽拉住。

誰料這小妮子人不大,脾氣倒不小,轉頭就朝青羽的手背啃了下去。

“嘶——你屬狗的啊!”

他猛地抽回手,手背上兩排整整齊齊的牙印,四顆犬牙的位置已然破皮,正往外滲血。

他好歹是攝政王身邊最得力的副官,青天白日竟被一個小小女子咬成這樣?!

青羽剛要嗬斥,沒想到低頭一瞧,素雪正咬著嘴唇,一雙哭得通紅的大眼睛狠狠瞪著自己,就像是...

一隻護著骨頭的小狗。

“不讓我去陪著小姐,你們一定有陰謀!我咬死你啊!”

看著比自己矮了足足一個頭的小不點,青羽瞬間失笑。

“睜大你的狗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管你是誰!都不是好東西!”

也算是個忠心護主的,隻可惜,長得這麽弱小,打人都得跳起來打吧?

青羽暗自思索,下意識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小丫頭,懷疑攝政王府可是重罪,王爺命你留下,一字不落地說清楚今日到底發生了何事。”

有好事的考生湊上前,檢查那匹死掉的黑馬。

出血量並不大,那根銀簪是直接捅進黑馬的腦仁,挑斷脊梁神經的。

這樣緊急的情況下,裴星肆出手竟如此快,狠,準。

“好凶殘的女子。”

“是啊,真可怕,難怪薑將軍要跟她和離,這種男人婆,誰敢要啊。”

兩個武堂的師傅直搖頭,感歎道,

“如果不這樣做,現在死的人就是裴小姐了。”

一道飽含嘲諷的聲音在他們背後傳出,幾人回頭一看,是一青衣女子。

“再說了,不是裴小姐休了薑將軍的嗎?主次顛倒了吧?”

她也是考生之一,長得清秀明媚,眉眼處也有一點灑脫英氣,但在人群中並不算特別惹眼。

“裴小姐能在短時間內做出這樣的反應,可見她堅韌的心性和當機立斷的決心,你們在座的男子,有幾個能像她這樣的?一個個嘴上功夫倒是了得,哼。”

青衣女子雙手環胸,輕蔑地白了他們一眼。

一群男人就不愛聽了,立刻有人反駁道,

“你說什麽!?女子就應該性格溫良,這種心狠手辣...”

青衣女子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手一揚,立刻打斷那名男子的話,

“停停停!你是不是想說,女子應當遵從三從四德,要端莊賢淑?

嗬,放你娘的屁!你所謂的這些道理,不過就是拴住女子的鐐銬!

裴小姐的所作所為,打破了枷鎖,而你們控製不住這樣有魄力的女子,所以才站在這裏指責,在我看來,”

青衣女子的聲音猶如玉珠,清脆有力,

“你們都是垃圾。”

被她罵了一通的男子氣得嘴唇直哆嗦,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武堂師傅笑了兩聲,眼中染上一絲不懷好意,

“你是誰家子弟,竟如此巧舌如簧?”

青衣女子眼神一閃,表情有些局促,

“咳,家父,定遠將軍。”

這話一出,周遭便有一陣低低的嗤笑。

“哈哈,我當是誰,原來是個五品散官。”

“哎?我記得定遠將軍不是早死了嗎,她...難怪要給那女人說話,原來也是個...”

議論聲四起,青衣女子聽見那些聲音,像是被戳中了什麽心事,明媚的臉上一陣青白交加,最後紅透到耳根。

“都在幹什麽呢!趕緊收拾幹淨,繼續考核!要是誤了時辰,你們都滾蛋!”

白胡子老者怒喝一聲,中氣十足,一群人瞬間如猢猻般散開。

...

薑夙看著蘇荻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攝政王此人,幾乎不和臣子們有過多來往,可自從裴星肆與自己分開,這攝政王出現的頻率便高得出奇,而且次次都是裴星肆在需要幫助的時候。

難不成他們早就暗通款曲!?

薑夙如此一想,瞬間便有一種被人頭頂栽草的感覺。

不行,他要去問清楚!

而不遠處酒樓,黑色的蒼鷹撲棱著翅膀,飛回主人的手臂上。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鬥篷長衫,神秘至極。

白淨的手夾起一塊血淋淋的肉喂給蒼鷹,冷哼一聲,心道這個裴星肆還真是命大。

她原本計劃,這馬受了驚發瘋,一定會摔死她,誰知她竟還能活著,真是讓人失望,看來還要重新謀劃。

在英武堂,受傷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還沒等蘇荻抱她到廂房,便有一位常駐醫師在門口等候。

醫師看起來十分年輕,眉眼如畫,頗有些仙風道骨。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在擦傷的地方上藥,又抬起她的右臂,微微晃動幾下,

“小姐,你看窗外,有個大青蛙。”

裴星肆朝外麵一瞧,就那一瞬,醫師手上一動,

哢嚓——

清脆的骨頭聲伴著一陣刺痛,她右臂骨頭便恢複了原狀。

醫師笑容和煦,細心地用繃帶綁好,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掛在裴星肆脖子上,

“無大礙,養上一段時間便可,這段時間小姐還是盡量不要使用右臂了。”

蘇荻在一旁皺眉看著,時不時拿起醫師藥箱裏的藥罐,左聞右聞,

“這都什麽藥,小家子氣,一會讓青羽去庫裏拿最好的給你用。”

被人嫌棄,醫師也不惱,依舊是謙謙有禮的模樣,

“武堂條件簡陋,自是比不上攝政王府的藥品珍貴,不過也都是療傷的好藥,半點疤痕也不會留下,還請王爺寬心。”

醫師一雙眼睛如彎月,叫人不忍苛責。

蘇荻丟下藥罐,轉眼便看見醫師拉著裴星肆的手,正溫柔地用軟布擦拭。

“小姐受驚了,不如稍後好好休息片刻,養養精神,在下去給您配一副安神的藥。”

“多謝醫師。”

蘇荻看著他二人握在一起的手,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立即上前將他擠開,一把奪過軟布,給裴星肆擦灰塵。

“江浸月,要煎藥你就趕緊去,別在這裏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