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又吐血了

確實原本就是一些正常的談話,裴良知這樣,讓外人聽來有些尷尬了,薑芸想出聲救個場,卻見林時寅並沒有生氣。

反而是淡淡的一句:“就在前麵了。”

幾人到了後廚的地方,都沒有再說些什麽話。

薑芸扯了扯夫郎的袖子,神情不解,“你又怎麽了?”

裴良知沒有任何回應,但是牽著她的手卻是緊了幾分,說實話,他以前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這樣一個心胸狹窄的人。

不過也僅僅是對薑芸的事上。

要是碰上有些人與她說話,就算是看到她與人家笑,他都覺得不舒心,就是那種悶悶的,在心底翻滾的焦躁。

但是其實原本薑芸就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於是他變得更加糾結。

但是改不了。

這點小別扭被裴良知藏了下去,薑芸見他不說話,也隻是歎了口氣,到了武場後廚的地方,這裏人有些多,來的廚子也不止他們一家。

薑芸看到幾車放食材的地方,一千多斤肉在正中央。

林時寅走到板車身邊,那個高大雄壯的黑發胡子男人身邊,“父親。”

林金榮側過臉,“人來了?”

這聲音雄渾有力,讓人聽了有種被訓斥的感覺,薑芸看見林時寅仿佛是習慣了,伸出手掌示意他看向身後,“是薑家的二位。”

說完,周圍都是備菜的廚子,一下子全朝著薑芸和裴良知看。

可謂是一群漢子,好奇得很。

薑芸有些渾身不對勁。

這是看猴子呢?

不是,大家就不能專心做自己的事兒?

林金榮看到他們,卻比其他人更加平靜些,“我這武場的鐵鍋,新焊了二十口,每口能燉七八十斤,如何?”

薑芸眨了眨眼睛。

半晌,才中氣十足地說了一句,“好!”

林金榮:“……”

“我是問你夠不夠。”

一旁的林時寅忍不住勾起嘴角,往薑芸身上看了一眼。

這薑夫人很可愛。

薑芸終於是有了進來燉肉的實感,上前巡視了一圈那些鍋子,尺寸比往常的大了不少,她點點頭,“自然是夠了,但不知林老爺,能不能派些幫手給我?”

“做些什麽?”

“我這一千多斤豬肉,從洗幹淨到入鍋需要不少的水,希望林老爺叫人要盡量多打些來,好讓我舍得下手用水。”

林金榮聽聞,看了一眼即將下山的太陽,朝周振擺了擺手,“你去東邊場子,把那還在體罰的漢子叫過來,說給他們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周振恭敬點頭:“是,老爺。”

薑芸挑眉一笑,“多謝林老爺!”

這水全讓人挑來,晚上就不用自己去山裏找水洗澡了!

沒多久,他們幾個東家的人都是回了武場。

薑芸和裴良知來的時候,就換了一身幹活兒的衣裳,都是些普通料子,兩人和周圍的廚子打了招呼,就擼起袖子準備幹活。

幾十個大木盆裏的豬肉,要用醋和鹽巴搓一道兒。

沒多久,薑芸幹著幹著,就發現裴良知不見了,但是過了一會兒,屁股下麵突然多了一個木墩子,她不由疑惑,“誒?”

“我去和他們尋了個凳子。”

裴良知說完,給她理了理包在頭上的方巾。

薑芸坐下確實舒服多了,可眼見這他沒有給自己拿,正想問,她夫郎已經蹲在她旁邊的木盆前,將衣角紮起來在腰帶裏。

這手上的活兒太多了,她也就沒來得及開口。

期間有幾個漢子,隔著半個時辰就挑過來幾大桶水。

估計是林金榮說的“將功補過”的。

薑芸到後麵已經是出了汗,不過拿錢辦事,她沒打算真嬌氣地丟給裴良知一個人幹,也就低著頭忍著,慢慢一步步來。

搓洗——用剪子開腸油——燒毛醃肉——搗香料——熬製新的鹵水。

廚子裏除了宰雞殺魚的,一開始還和他們一起在這後廚裏,而那些做熱菜的人,早就跑到外頭休息放風去了,隻有他們兩人沒休息。

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帳子逐漸掛起了油燈。

遠遠看去,薑芸坐在帳子邊歇息。

因為方才做了大半,裴良知瞧見她麵上的汗水,便一下子不許她再幹活,自己站在那一圈大鍋子的灶前,拿鐵勺攪動鍋子。

二十多鍋鹵湯,都要一一檢查。

那骨湯濃鬱的發白,已經是燉了一個時辰的模樣,舀一勺起來,再和碗裏準備入湯的鹵料一起下,這得熬上一個晚上,後麵要小火煨燉。

因為鹵水的醇厚,得靠多次開火。

這一夜熬製的鹵煮湯水,才能和鋪子裏的味兒大差不差。

此時已經將近夜裏子時。

裴良知按照她說的看完了鍋,還要拿著刀,將有些豬蹄上沒燒幹的刺口刮蹭完,許久都停下忙碌的身影。

薑芸就這麽托著下巴望他。

而後她默默起身,走到那口幹淨的鐵鍋上,舀了幾瓢水在鍋裏,準備燒些水一會兒擦擦身子,要不然夜裏人都要餿了。

正準備引火,胸口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悶疼。

薑芸皺了皺眉,卻聽見裴良知朝她喊了一聲——“芸兒,等我把火撲小,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側過身子朝夫郎點頭,然後看見裴良知走到灶前背過身。

薑芸忙走到一邊,彎腰將嘴裏的血吐出來。

老毛病了。

其實薑芸沒說,自從上回看了大夫。

她不時有些吐血的症狀。

薑芸神色淡然地將嘴角擦幹淨,從水桶裏捧起一抹漱口,正準備起身回去繼續引火,卻和一雙驚愕的眸子對上。

“薑夫人,你……”

薑芸看著麵前的林時寅,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噓——”

老娘吐血你這麽大聲做什麽!

裴良知知道了又要擔心了!

可能是意識到古代男女授受不親,薑芸立馬就放開了,但是她沒發現,林時寅驀然一下耳根紅得徹底,往後退了幾步。

但是剛剛的場麵,卻令他半晌沒回過神來。

“需要我幫你叫個大夫嗎?”

“剛才我瞧見……”

薑芸注意著那邊裴良知的動作,趕緊用土把那一大片血跡埋好,聽到身邊林時寅這話,一下子抬起腦袋,“不許說!”

眼神帶著惡狠狠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