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麻煩來了
薑芸短暫地生了一頓氣,不過她老實本分的夫郎給了她個台階,自然是好好下來了,而且裴良知的話不無道理。
鹵煮鋪子現在才剛起步,日後的事兒還說不準。
主要是手上——
林家要的單子還沒著落。
周振當時在條子上說了,要這月十五作酒。
今日月十三。
因為是要趁熱端上桌子的,薑芸他們這一家子,得帶上做鹵煮的東西,在明日下午過去郊外武場,林家會給廚子安排住的地方。
聽說有架著二十口鐵鍋。
薑芸要將這鹵水和香料準備齊全。
上回醃製的五缸子豆醬,這回得要提前用上一半才夠,而且還要和豬場談一千多斤肉。
她不打算讓裴良知拉著板車去。
兩人一起商量著,準備小憩後下午便去這豬場,與殺豬的漢子先說好,明日上午喊人送來,不然明日下午去這郊外要兩個時辰,趕不及處理。
裴良知才知道她接下這麽個大單子。
竟然有三百兩。
而他早已經忘了,自己沒成親前連兩文錢的包子,都要斟酌再三的模樣了。
裴家是二十兩將他賣了的。
他這輩子,以為不會見過更多的錢了。
下午沈玉要給孫子做衣裳,和秦芒一塊兒在屋子裏,薑芸打了招呼,出門走到豬場不算遠,兩三刻鍾便到了。
就是這下午,原本來的人就不多。
薑芸是第一回來,由裴良知帶著往裏走。
好大一塊兒空地上的草棚,估計有二三十畝地方,裏麵都是隔開的草欄,還有不少豬在嚼草,遠處的屠宰場沒什麽人。
裴良知帶著人進去,隻有個一兩個漢子,和一個衝水掃地的小廝。
不正好那個漢子,就是常和裴良知做生意的,很熟。
那人看到他來了,還站了起來笑,“今兒個下午來了?”
“現在宰不了啊!”
說完看到裴良知身後的薑芸,把汗巾往肩上一搭,“這姑娘誰啊?”
“我娘子。”
“我記起來了,薑家閨女兒!”
那漢子說完,還看了裴良知一眼。
心裏嘀咕著,這薑家姑娘柔柔弱弱的,還要買個贅婿夫郎呢!
他還以為是個母老虎……
薑芸笑著點頭,“大哥好,我這回來呢也不是為別的,就是明日的肉,我給您寫了個條子,你瞧這晌午能不能給我送來!”
那漢子聽聞接過去,看了眼宣紙上的字兒。
“這!這加起來得有一千三百來斤啊!”
“兄弟,我知道你家是做鋪子的,可這肯定是賣不完的!”
“要不了這麽多!”那漢子皺著眉頭勸。
這豬場每日宰的豬,都是大約兩到三頭左右。
最多不過六百斤。
而且他們掌櫃錢子這豬場,幹的不僅是力氣活兒。
這砍豬的漢子,還要將這豬放血、砍骨劈肉,蹄子腦袋五花排骨,哪樣都是分好的。
精細!
屠宰戶不少都是從他們這出去的。
這錢子的豬場是夔縣最大的,最好的一年便養了八百頭豬,還有一百個小豬崽子,目前這幾年不景氣,養殖戶不好做,他們也是從來沒虧過。
這裴良知和薑芸,一天就要了一千多斤。
也不是說生意不能做,但若是賣不出去,就是糟蹋豬了。
豬活著能養養,這宰了肉臭了可不行!
可薑芸卻是說:“我們鋪子與林家武場做生意,六七百人坐席,都是要打仗的漢子,這肉不會浪費。”
那漢子聽到這兒腦袋蒙了,看著裴良知眼睛瞪得老大,“林家?”
“你小子還能和林家做生意!”
裴良知點頭,“是我娘子有本事,和陸家也做過生意。”
陸家!
這些大戶人家,都是出了名的富人。
這下那漢子真沒什麽好說的了,連連笑了幾聲,準備去這後頭準備拿算盤。
結果豬場外麵一陣馬叫聲。
一身紫色袍子金腰帶的男人下了馬車,摸著肚子走了過來,眯著眼睛瞧薑芸和裴良知,“誒喲!我看看這是哪位呢!”
“我又碰上你了!有緣分!”
錢子臉上的笑,薑芸看著很不舒服。
直覺告訴她這人品行不好。
裴良知看到他靠近,原本還沒有什麽感覺,畢竟已經做了不少生意了。
但錢子肥碩的身子靠過來,一股膩人的脂粉香味,有種青樓那地兒出來的味道。
他還有意無意地盯著薑芸。
裴良知下意識將妻子身邊摟了摟。
那個漢子本就是他手下做事兒的,見他走過來,自然是要把這黃紙上的買賣,好好與他說一道,“掌櫃的,良子明日要一千三百多斤肉。”
“您看看。”
錢子聽聞腦袋一正,睨了裴良知一眼,“一千多斤?”
“你銀子帶夠沒?”
說話語氣和帶刺兒的一樣,聽得薑芸臉色沉了沉。
這人每回都這麽和裴良知說話?
那天天來,不得晦氣死。
“你隻管算就行,屁話那麽多。”她淡淡開口,語氣也算不上多好。
“嘿!你這兒娘們!”
錢子臉一下子拉下來,原本遇上他了,想著就不能讓他們好過了走,結果現在想為難他們的心,更是加深了幾分。
上回裴良知,把他弄成那下不來台的模樣,他還記著呢!
錢子嗤笑一聲。
他將那黃紙上要的東西看了一遍,便大聲開口,“近日這豬場的豬吃不好,也不怎麽長肉,一頭下來不到二百斤。”
“從今日開始呢,這五花我就按五十文一斤,帶骨肉和豬蹄兒按三十五文,下水二十文一斤來算,瘦肉三十文一斤。”
“你撿了我不少回骨頭了,日後這骨頭我也要收錢,十文一斤來算!”
“你要的這些我給你算好了!”
錢子說完拿過漢子手裏順來的算盤,往裴良知手裏一塞,“一共六十一兩百文。”
身後的漢子聽聞這數字嚇傻了。
這簡直是翻了一倍!
等於說要坑薑芸他們三十多兩銀子!
這可是他家一年多的用錢。
一邊的裴良知麵色平靜,卻感受到薑芸越來越緊的手指,“芸兒!”
錢子卻是抱著胸,看著拇指上的大金戒指,美得很!
可沒想到的是,薑芸卻揚起一抹笑,“行。”
“這生意,我做。”
裴良知也為這一番話有些不解。
可薑芸已經上前把那算盤拿過來,想了一遍錢子剛才說的價錢,又算了一遍,“是六十一兩一百一十一文。”
她把算盤扔回錢子手裏。
“你說多少,就是多少,不過在算盤上還要黑我。”
“賤不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