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大家子
因為村裏包的地要人管,薑力住了一晚上就準備走,說過半個月來接媳婦兒。
都跨過門檻了,他還要抱著成哥兒好好親一頓。
小胖子還不情願,手上推開他爹冒胡渣的臉,身子一扭一扭地生氣“嗚!”
“這小子!”
薑力來勁兒了,就要著往兒子臉上貼,小孩兒被紮得哭了,被秦芒沒好氣打了一巴掌,“就會欺負小的!人家招惹你了!”
薑芸得此撿了個便宜。
成哥兒不知道為什麽,睡了一晚上,看到她連娘親都哄不住,就要姑姑抱才不哼哼,惹得薑芸有點不好意思。
就是還不會抱,被沈玉教了好一頓擺手的姿勢。
裴良知清早出了門,剛從豬場回來就看到這一幕,他把車子栓好,眼見著薑芸懷裏那個大胖小子,被她抱得像模像樣。
站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
薑力拾掇好了走過來,看到他身後一板車上的肉,眉頭一擰,“這肉鋪子,不是薑大為幹的事兒嗎?”
“現在使喚你了?”
身後沈玉聽到這個名字,原本臉上的笑,肉眼可見地慢慢消失了。
秦芒見狀,趕忙從薑芸使了個眼色。
後者趕緊把懷裏咬手的薑成,一股腦放到沈玉懷裏,“娘!他尿了,我手上突然一股熱的,完了完了快擦擦!”
沈玉聽這話,趕緊接過來,“小孩兒拉身上你也叫喚,大驚小怪!”
說完抱著孫子走進房裏換尿布,忘了剛才的事兒。
“哦嚇著我們成哥兒了,臭姑姑!”
見薑芸和沈玉一起進了屋子。
秦芒鬆了口氣,扯著薑力出了院子,“過來,我和你說道說道!”
裴良知看他們一個兩個都走了,也就和往常一般,去給剛買回來的肉在火上燒毛。
今天他去得晚,已經辰時了。
所以等下開鋪子也要晚些。
昨晚夜裏裴良知換了床榻,和薑力一個漢子睡在一起,稍微有點不習慣,也不是說嫌棄大舅子,隻是懷裏少了個香軟的薑芸就算了。
半夜還被好一陣呼嚕聲吵醒。
他自己是不打呼的,於是就到了後半夜才睡。
裴良知今早起來去豬場的時候,已經來了好幾個屠戶,把他以往先要的肉挑了。
不過沒遇到什麽不好的事。
但這段時間,豬場的人也知道他要得多,每次別人要八十斤,他就要一百斤,有時候多的能拿兩百斤。
那在錢子手下做事兒的漢子,今日還專門問他,這些肉是不是都用來賣的。
裴良知與他還算熟,便笑,“自然是,不然這麽多也吃不完。”
那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結果後麵來了個屠戶,以前沒見過。
他像是認識裴良知一樣,上前指著他嗓子嚷嚷道,“誒你家鹵煮在這兒弄得肉啊?上回我家媳婦兒沒買著。”
“我鋪子裏的豬肉她拿回去,做不出那個味,家裏孩子也是念叨好一陣了,能提前和你說一聲留幾斤不?”
裴良知當時想了一會兒,就借了豬場的人紙筆。
那屠戶是這些日子來,唯一一個沒怎麽對他使眼色的,他肯定好說話些,而且薑芸平日裏都是想著怎麽賣出去,他也學會了些法子。
給人家寫了個條子。
“你要多少?”
那屠戶見他爽快,還能提前口頭交易,立馬笑了,“你都這麽說了,我也不能和你小氣是不是,我家七口人,我就和你要個六斤!”
“你看著來,每樣都拿點。”
裴良知點頭,多寫了一份,自己留著。
那屠戶平時也是個省錢的,就是聽他婆娘說這鹵煮鋪子給得多,良心,今日一見裴良知好說話的樣子,自然也就是信了。
還給了十文錢做定金。
這年頭可不興看不見東西就給銅板的,豬場的幾個漢子,看著裴良知剛付給他們錢,轉頭就收了別人的銅板。
心裏不由犯嘀咕。
原來這小子開了家鹵煮鋪子。
難怪每次來就要百來斤肉,這還有人得和他提前訂呢!
這看來,以後得和他們豬場做長久生意。
裴良知不知道,豬場的人把這些事轉頭和錢子講了,他隻想著趕緊回鋪子裏。
廚房裏燒了火,豬皮的上的毛需要用熱水,燙了刮剃幹淨,再去燒一遍,裴良知搬了條小凳子坐在大大的木盆前,把那些要燉許久的先處理著。
沒多久,薑芸進來了。
瞧他低頭一臉認真樣,她忍不住勾了勾夫郎的下巴,“沒睡好啊?”
裴良知嚇了一跳。
看到是她後笑了,嘴上卻不承認,“不是。”
薑芸才不信他,“你這眼底下的烏青,可騙不到我。”
和那什麽縱欲似的……
她想到什麽,忍不住笑了下,隨手順了一條凳子坐下,和他一起處理那些豬肉。
發現她昨天才說了要多些,今天多了六十多斤。
兩人一道上手,還是很快的。
薑芸洗幹淨手,用鹽和香料,將這肥厚的豬蹄和五花皮上多抹一道,放在一邊入味了,才下鍋與這鹵水一道煨燉。
她正撥動鍋裏鹵水底下的棒骨。
裴良知站在一邊擦了手,從腰帶裏拿了一張黃紙,“今早豬場有個人,與我口頭說好了,說要六斤鹵煮,讓我看著拚湊。”
薑芸接過來,手心還被他多放了十文錢。
“這是?”
“我向他要的,到時候來了,再要他補齊那六斤的銀子。”
薑芸哦了一聲,覺得他有點子舉一反三的腦子,便問道,“那你有沒有問人家,有沒有什麽忌口?”
“或者偏好哪些吃食?”
裴良知臉色一變,“沒。”
薑芸忍不住笑出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我看著來。”
挑些大家夥兒都吃的多的就行。
裴良知嗯了一聲,對自己沒有考慮周全,有些耿耿於懷,這書上的東西讀得多了,有些平日裏的活兒,還是欠妥。
他不由抬頭看了一眼薑芸。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才年十八。
秦芒家裏疼的緊出嫁晚,今年十九,活得通透也是正常。
可裴良知有時候總覺得,自家娘子身上卻也總是有一種,令他無法言喻的……著迷的感覺,就像讀一些書冊上的策論。
以千萬種法子,破一處之題文。
從小事上看來,就能知道她的縝密心思。
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