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寶兒

“出來了出來了!”

在穩婆抱著孩子出來的那一刻,沈玉看都沒舍得看孫女兒一眼,徑直進了薑芸生產的屋子,外麵圍著的一圈人都是著急忙慌的。

“夫人沒事沒事,給裴大人生了個小千金呢!”

宛溪聽到喜訊的那一刻,一直被傅恒軒攬著才能站穩,方才她聽到產房裏穩婆說“孩子會憋死”之時,簡直都要嚇丟了魂。

連川兒夜裏找不著娘親都顧不上了。

“宛兒,宛兒,嫂子沒事兒。”

傅恒軒一直在身邊安慰。

院子裏的薑力、秦芒、傅恒軒、宛溪、還有已經快天亮沒趕得及來的徐楚、包括門口似乎還停著一輛馬車,未有進入裴良知的宅子。

鄧坪不願意冒犯。

不過那穩婆說完,掃視了一眼院子裏大大小小的人,一下子笑眯眯地走到宛溪麵前,撥了撥繈褓給她瞧,“這位是傅夫人吧?”

“我們裴夫人說了,要您頭一個抱孩子。”

雖然裴大人已經抱過了。

宛溪聽到這兒淚流滿麵,薑芸一開始就聽說,第一個抱孩子的人,一定得是模樣好的,若是個閨女兒,日後要如她一般好看。

還命她頭一個衝上去。

但是從穩婆見都沒見過宛溪,第一個就走到她麵前來說,薑芸的用心便一目了然,在一眾人群中,無論姑娘還是公子。

宛溪永遠是最出眾的那一個。

身邊圍著的人安心下來後,都一齊湧上來。

“來。”宛溪伸手熟練地將那小姑娘抱起,伸手撥了撥她柔軟的胎發,瞧著那雪白的皮膚,一點兒沒有剛出生孩子的紅,“真漂亮我們寶兒。”

和薑芸眉目間像極了。

寶兒是一開始裴良知回來那一日,就取好的乳名,薑芸告訴宛溪時,她便是真覺得好,一聽就是個有福氣的。

在閨女兒身上更是好聽。

傅恒軒也忍不住心軟,伸手捏了捏寶兒的手,比自家川兒剛出生還小,,“閨女兒真可愛……媳婦兒,她小嘴和涼糕似的。”

“和良知一般,薄薄的。”一旁的秦芒也笑道。

薑力聽聞也忍不住心癢癢,瞅著外甥女那心裏的羨慕都要溢出來了,出生這麽早的孩子,睫毛這麽長的,他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娃娃。

比他成哥兒還要好看多了。

“唔嗯……”

寶兒秀氣的眉毛皺起哼哼唧唧起來,眼睛睜開了一些,小巧的鼻尖高高的,宛溪笑著伸手拍了拍她輕聲哄著。

傅家是請了奶娘的,不過她身上倒是還有奶水。

大戶人家中,不主張讓夫人喂奶,怕惹得身子不好恢複,也有嬤嬤帶著孩子,今日薑芸生的急切,裴良知還未將挑好的奶娘接來。

宛溪不由笑了笑,轉頭看向傅恒軒,“我去喂喂?”

“成!”傅恒軒一點兒也不介意。

寶兒可漂亮了呢!

第一口吃幹娘的奶,薑芸也是極為樂意的。

“這……”秦芒還是怕宛溪身份高,不能這般做,但是轉念一想她與小芸的關係,還有如今裴良知的身份地位,又是笑道:“去隔壁屋子吧。”

“那我呢那我呢——”

薑力一下子就急了。

這還是頭一回他啥忙都幫不上,懷裏揣著睡著離不開人的成哥兒,窩在手裏都撒不開手,秦芒看著道:“你回去帶著成哥兒睡!”

“明早良知要帶下人進來府了,你過來幫忙就成。”

“好幾處院子還未拾掇。”

薑芸今日將寶兒匆匆忙忙生在新宅子,月子自然也是要在新家坐的,這宅子十分的大,不僅有哥嫂的院子,還有沈玉和寶兒的院子。

都是要重新規整的。

“好好好!”薑力聽到這舒服了點,雖然如今薑芸說了,讓他們一大家子都住過來,但是他和秦芒不肯,寧願在薑家院子裏呆著,

妹妹妹夫的光他占了不少,總不能還住人家宅子裏。

就是裴良知退了一步,讓他們無事、或者過節過年來,也有自己住的地兒,都是給他們安排了主人家的院子。

薑力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好的屋子。

日後這家中可是裴良知做主了,賬本和銀子掌管在薑芸手裏,他是極為樂意妻子管府中收支的,她也願意忙活。

在裴大人家,財政大權是全全交給娘子的。

連他自個兒掙得也會上交。

宛溪抱著寶兒進了主院的偏屋,和傅恒軒秦芒一塊兒,她雖然喂川兒不多,蘇黎不讓她操心這些,但也會偶爾白日吃幾回。

奶水倒是足。

有時沒碰上好時候川兒睡了,她還得擠出來潑掉。

秦芒眼見那雪白挺翹的地兒,形狀仍舊十分漂亮,心中不由羨慕,但見傅恒軒似乎已經習慣了,伸手給自家娘子攏了攏肩頭的衣裳,看著寶兒小嘴砸吧砸吧。

嗯嗯兩下又放開。

“還不會吃呢……”

宛溪指尖稍微讓奶水沾上些寶兒的小嘴,見她不由蹭了蹭自己,小手抱著她胸脯一點點用力,她便揉了揉小姑娘的臉。

秦芒見狀出去了,給他們關上門。

她從袖子裏掏出一個二十兩的錢袋子,看著沈玉在屋子外與穩婆說話,走過去將銀子塞進人家手裏,“今日可喜可賀,算是裴夫人賞給您的。”

“誒喲!”那穩婆一下子就樂了、

還和他們說了些月子裏的事兒,但是這裏的哪個沒經曆過,她隻特別點出了,“裴大人方才與我說,他得每日親自伺候夫人擦身子。”

“這帕子最好兩日一換,整日定要洗幹洗淨曬好!”

“不然日後會惹的傷處長不好的……”

反正是一堆瑣碎小事,方才來不及和裴良知說的。

秦芒記下來了,但是見沈玉將人送出去到門口,還未放下心來時,瞧見有一人踱步的聲音,應當幾個時辰了。

現在已經快天亮。

沈玉未有說話,看向背著手麵色小心翼翼的鄧坪,與他那身蟒袍十分不合適,就像是在討好她,“玉兒,我不進去的,我就問一問……”

“芸兒平安生了是嗎?”

“是個閨女兒。”沈玉麵色未有什麽起伏。

“好好好!”鄧坪似乎也高興,手足無措的,從身邊唯一一個下人手裏,拿出一個沉甸甸的梨花木匣子,裏頭兩塊極為精致的長命鎖,一大一小。

純金子製成的,和蕭沅兒的手工師傅是同一個。

甚至還有給薑芸的。

“當年你成親,我未能趕回來……”

“這些就當,我送給芸兒和她的孩子遲來的賀禮,力哥兒的那一份我也準備了,給他時候被他扔了,不願意要。”

“日後……我就不來了。”

沈玉聽到這句話,眼見麵前人鬢角發絲中輕微的幾根白發,發現一晃眼,竟然是過了這麽多年,他仍舊比記憶中相差無幾。

身上更加沉穩而已。

就是麵對她時,還像少時那般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