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日進千百兩
酒樓是夜裏戌時打烊的。
薑薑鹵煮將最後一間包廂的客人送至門口,小廝都是收拾好了鍋碗。
薑芸與秦芒在算今日的銀子。
櫃台裏麵的碎銀和銅板太多,她們從賬本點到錢箱,其實還多出了一些,因為有錢人家公子姑娘打賞的,一共算下來——
一千一百八十二兩三百四十文。
秦芒在櫃台一天,自然是心裏有個底的,但是真正算下來還是歎為觀止,沒想到薑芸卻是滿意地點頭,“不錯。”
說完看向大廳裏收拾桌子的夥計。
“大家夥兒收拾完下工了,都過來!”
沈玉去後院的屋子,帶著薑力抱著小薑成燒水洗澡去了,前麵秦芒倒是主動留下來幫忙,“小芸你這是……”
“開業喜慶,也給大家分分紅利。”
薑芸眯著眼睛笑,拿過一邊的賬本,翻到後麵也記上了秦芒和薑力的名字,直接拿了二十兩塞進嫂子手裏,“你和哥哥的!”
“謝謝小芸。”秦芒已經樂意接受了。
這櫃台的銀子都在她手裏如流水過,薑芸這樣放心。
她不見得再做一些客套。
等到櫃台前站著十來個夥計,大家夥上前各自領了一兩銀子,眼睛都是發光的,“謝謝當家的!”喊得一個比一個大。
薑芸可不得說幾句大方話——
“今兒酒樓開業紅火,大家都是使了勁的。”
“我說了啊,在我這兒幹得好,我都是看在眼裏的,今日的分紅,還有這每月底的三兩銀子,都不少你們,成不成?”
“好!”
“這有啥不成的!”
夥計們身上都是滿頭大汗的,但是臉上是真心的笑,雖然累,但是比起在外頭頂著刺骨的風給人幹活兒,那真是好了不少。
薑芸這酒樓難進,但是進來是真待遇好。
眾人都是揣著銀子歸家了。
裴良知也從二層包廂下來,欽點了一遍沒有客人遺留下的物品,便將大堂的門栓好,看著櫃台隻剩下薑芸。
正托著下巴晃悠著腿,瞧著賬本的數。
看上去十分開心。
裴良知走過去倒了杯新的熱茶,塞進她手裏暖著,一邊問道:“這樣開心?看來是今日進賬不錯了?”
“一千多兩。”
薑芸晃了晃手裏的賬本。
不過想起什麽似的,瑩白的指尖戳了戳紙,“我自然知道酒樓盈利大,畢竟小溪最後跳舞的那一天,我就收了一千兩。”
“還不夠?”裴良知不免失笑。
哪知薑芸一下子便是皺著眉毛抬頭,“不夠啊,日後家裏要買大院子,而且若是你要科考,我多掙些銀子送你去京城,總不能比人家差吧,還有——”
“不是說要養閨女兒嘛……”
這句聲音小的蚊子都聽不清了。
不過裴良知聽清了,他唇角揚起弧度,捏了捏妻子熱紅紅的耳朵,“閨女兒可以有,也是得養好了,不過今年的鄉試——”
“我不想參加。”
薑芸聽到這話就疑惑了,“為什麽?”
難道還有非不能參加的理由?
這鄉試三年一次,今年正好是個大風頭,敬書院都是卯足了勁兒,準備年後再是招一批學生進來,自然也是為了這科舉。
哪知裴良知不參加。
不過有些事情裴良知不想說,自然由頭眾多,“芸兒,敬書院的規矩,一向都是由老師向上舉薦自己門下的學生去,我還未拜師,不合規矩。”
“就算有人收了我做學生,也不見得我就有這個名額。”
“過幾年再說吧。”
薑芸被他弄得雲裏霧裏,“可是你很厲害啊……”說完,她還是但還是不放心的問:“試一試也不行嗎?”
“我天賦不高。”裴良知眼神平靜。
他又補充道“芸兒,你覺得我好,但是敬書院比我好的學生,許許多多。”
薑芸又想起仙君的話,總覺得不對勁。
可裴良知從來不騙她。
或許那樣人才濟濟的地方,的確是許多好學生吧。
裴良知彎腰將椅子上的妻子抱起,看到她聽到這些,卻作深思狀摟上他的脖子,忍不住低頭親了親她瑩潤麵頰,“別想了。”
“好吧。”薑芸麵上也不動聲色。
心裏卻是悄悄記下了。
改日她倒是要問一問,裴良知在學堂到底如何。
他這樣貶低自己。
連科考都找了理由不參加。
而在後院,沈玉給孫子洗了澡出來。
她把孩子交給兒媳後,就打算回薑家了,薑力提著油燈送,路上兩人碰見了抱著薑芸的裴良知,沈玉便囑咐了一句——
“藥酒能擦了,晚上記著給芸姐兒抹上。”
“好。”裴良知點頭。
幾人說完話各自朝兩邊走了。
今日天涼,薑芸隨意散了披肩,隨意洗漱了一番便上床,瞧了瞧自己關節處的淤青,這不按還好,一按下去疼得嘶氣兒。
裴良知很快拿著藥酒過來了。
隻是看到她嫌地龍熱,隻穿著藕粉的寢衣,香肩半露出細帶的模樣,不免上前給人挽起一個鬆鬆的髻,柔聲道:“夫君給你揉揉?”
薑芸聽這話臉上一下子爆紅,“你……!”
哪知裴良知眉尾輕挑,“怎麽了?”
完了完了,這下是學壞了。
整的她都不會了,這還能說什麽!
薑芸被他握著腳腕時候,簡直是羞恥心爆棚,隻是藥酒是得用力揉的,不然輕了沒用,昨日確定了骨頭沒問題。
裴良知下手已經夠輕了。
但是薑芸一下子被尖銳的疼痛激得輕喊,“啊——”
“疼!”她下意識蹬腿。
不過裴良知倒是手快,心裏聽到妻子帶著哭腔的痛呼,自然是難受的,但是有些東西可慣不了,隻好幾下弄完收了手。
看到薑芸啪嗒啪嗒掉金豆子。
他笑著給她抹了抹,“很快就好了,乖乖的。”
“怎麽和小薑成一樣……”
薑芸聽到這舉起衣袖抹了抹眼睛,“下次不離家出走了……”
還差點回不來了。
裴良知單腳跪在**,摟著她揉了揉肩膀,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然後轉頭去收拾藥箱和手上味道極大的藥酒,“我不會讓你再跑出去的。”
“哦。”薑芸抽了一下鼻子。
那可不一定。
她性子受不了一點委屈,說不定就嬌氣了。
但是很快就覺得後悔了,因為這事兒說起來,她也算是有點小錯誤的,於是這酒樓開業的第一晚,就是……
被夫君狠狠懲罰了。
力道重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