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無以為繼
“無雙——”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衣闕，然而確什麽也沒有抓住，隻餘她呼喚的餘音在腦海裏盤旋不散。
她就這樣跳了下去，隻留給他無止盡的痛，痛不欲生，恨不能隨著她一起跳下去。
“皇上！”忽然碧落的聲音淒厲的傳來，他的身子便這樣頓住，悲戚的回頭，碧落的容顏忽然變得遙遠起來，遙遠的近乎不真實。
“哥，如果可以，讓我嫁給你好嗎？”
“哥，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
“哥，可不可以翻無雙的牌？”
“哥……”
一聲聲的呼喚幾乎讓他的精神都要爆炸開來，他在做什麽，他說過要保護她，要將他對母親的所有歉疚都在無雙身上彌補回來。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眼眶驀地痛了起來，目眥欲裂。
“皇上！”碧落的聲音傳來，聲聲淒厲，楚離終於頓住身子，冷冷道“參與飲酒的人，殺無赦！”
那一夜之間，楚離的性情大變。
那一夜之間，所有參與飲酒的奴才都被斬頭。
那一夜之間，抽幹了角樓下護城河的水都沒有找到無雙的屍體。
那一夜之間，嚴辭死罪雖免，確被杖打二百，自始至終，嚴辭都沒有吭一聲。
那夜的楚離陡然從噩夢中驚醒，厲聲喝道“來人，去把無雙給朕找回來！”
單坨慌忙上前，低聲道“回皇上，公主……已經逝去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朕去找！！”楚離冷喝。
然而，無雙仿佛從天地間消失了一般，從那日後，再也沒有絲毫音信，仿佛她從來都沒出現過。
楚夜夜夜憔悴，性格也越發詭異陰沉，每每入睡，總能驚覺坐起，總以為還有個孩子不停的叫著他哥哥，說她想嫁給他……
然而一切都無法追回一般，無雙徹底從這個天地間消失了，任憑他翻遍了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無法再尋覓她的蹤跡。
有的說她墜崖死了，他便派出數萬人在懸崖底尋找，然而終究無果。
有人說她遇到了匪徒，被殺死。他便逮捕了所有的匪徒，嚴刑拷打，詢問她的下落，確無奈出現更多關於她的傳聞。
他能做的都做了，確終究心力交瘁，無以為繼。
那日跳下角樓，無雙真的消失了？
她說不再喜歡他了，確是用這般刻骨銘心的代價來告訴他，不喜歡他的她，不如死了！？
想想，她總是說死啊，她的世界裏，他是她唯一的光，他確偏偏將她推入到無盡的黑暗內。
他才是罪人！
她出現在殿內的時候，那雙大眼睛裏有警惕的光，然而那雙眼睛確是出乎意料的明亮的，就像是鳳闕宮內的月泉，純亮透徹，晶瑩若星。
她髒兮兮的，小臉像小花貓一般，衣衫襤褸，在這溫暖的暖閣裏，確還是瑟瑟發抖。
墨息便躺在暖玉鑄成的軟榻之上，任白衣鋪散，烏發泄地，長至腳踝，那雙通徹天地般的眸子確落在她的身上，黛眉一展“玉樹，這便是你救回來的丫頭？”
“在碧落泉下發現的，她一直跟著我……”
“嗬嗬，這不是公主麽？怎的跑到我這窮山僻水的地方來了？”墨息淺淺一笑，懶懶起身，宛如一隻蘇醒的孤傲的鶴，又如仙山霞穀內出塵的仙人，起身刹那，長袍紛揚，赤著腳便走至她麵前，俯身“莫不是迷路了？”
她睜著一雙無害的黑眸，眼睛裏的警惕一點點淡去，漸漸映出墨息的身影“餓了，想吃東西……”
墨息好看的眸子便彎了起來，宛如鳳闕宮天闕那一彎彎月“鳳闕宮雖沒有山珍海味，倒是有很多丫頭們吃的點心！”
墨息伸手，她茫然的將髒兮兮的小手放在墨息白皙如玉的掌心內，任由其握著。
一路香風玉火，墨息寬大的衣袍紛揚擦著她的小臉，她便乖巧的跟在墨息身後，穿過純白的芝蘭，一直走到另一個暖玉鋪就的殿閣，那裏擺滿了精致的點心，無時無刻的勾引著她腹內的饞蟲。
“我可以吃嗎？”她聲音怯怯的，緊張的望著他傾城絕色的容顏，就像是乞憐的小狗。
“當然！”他眯起眼睛笑，睫毛修長宛如休憩的蝶，美的令人窒息。
“姐姐好美……”她怔忡的望著他，確引來他一陣發笑，不由俯身，望著她純澈的黑眸，這雙眸子太過美好，純澈漆黑，就像剛出世的嬰兒，在這雙眸子裏他可以看到她眸子裏淺淺的倒影。
“公主何以就認定我是女子？”他抿唇輕笑“如果可以的話，叫我哥哥或許更好！”
“哥哥……”她怔怔的，忽然心就痛的無法呼吸，她不得不伸手撫住胸口，小臉蒼白“不喜歡這個稱呼……心痛……”
他怔了怔，旋即抬起她的小臉，柔柔一笑道“那麽，你喜歡怎麽稱呼我呢？”
她怔怔的望著他，那樣好看的容顏，隻有天上才會有吧。
該怎麽稱呼他呢？稱呼什麽都覺得像是玷汙了他的形象呢……。
“墨息……。”她緩緩開口，旋即眯起眼睛笑，露出淺淺的酒窩“果然還是名字最適合！”
墨息揚眉，笑的不驚風塵，長發紛飛間，笑容迷離絕美“在這天闕宮內，還沒有人敢直呼本宮的名字！”
這個名字，自己都快要忘記了，確沒想到被這個丫頭重又提起，再次聽到，不覺陌生而遙遠。
“因為，沒有人敢直視你的美啊！”無雙笑“不過，以後，墨息的名字隻要我來叫好不好？”
此語一出，霎時驚住了四周的人，無不愕然驚懼的望了過來，更有甚者飽含憤怒的怒視著無雙，這個不知禮教的野丫頭，居然敢對宮主如此無禮！
“好！”然而，下一刻，那一聲允諾立時讓眾人瞪大了眼睛，愕然相望間，怔愣出神。
“宮主！”看到墨息如此縱容這個丫頭，玉樹上前一步，想要阻攔，確被墨息揮揮手止住“公主還有什麽要求呢？”
無雙想了想，旋即道“為什麽要叫我公主？這是我的名字嗎？”
“既然不喜歡，那就換了！”墨息捧起她的小臉，眼睛眯起，彎彎的，就像是月牙兒“叫你無雙好了”
“無雙？好熟悉的名字……。”無雙神思一陣恍惚，旋即笑道“當然好，這個名字我喜歡！”
“宮主，長眉老兒求見！”一白衣男子匆匆走來，低聲道。
“不見！”墨息淡淡道“去告訴他若是再擾本宮清淨，就將他丟入靈鷲湖喂養那些冤魂！”
“嘿嘿，宮主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還不快些與我長眉老兒大戰三回合！”笑嘻嘻的聲音自殿外傳來，墨息俯身望著無雙笑道“想吃些什麽？”
無雙瞥眼望了望門外走來的老頭兒，又看看墨息，旋即乖巧道“吃那個粉色的糕點！”
“那個名為櫻糕，以每棵櫻花樹上第一次開放的櫻花為原料做成……”
“喂，我說宮主，你別不理我啊！”長眉老兒繞到墨息麵前，擋住他望著無雙的視線，急的抓耳撓腮“你就是給我說上一句話也好！”
“長美貌，你擋住我了！”無雙淡淡開口，長眉老兒一怔，四處看了看，而後轉身，這才發現無雙的存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奇怪道“小娃娃，你是誰？！”
“西軲轆神！”無雙認真而又淡然道。
“西軲轆神？老兒怎麽沒聽說過這個神仙！？”長眉老兒立刻驚疑道。
“天上那麽多神仙，你當然不知道我是哪個神了，不過，宮主的地位在神界很高的，上天派我來做他的徒弟！”無雙胡謅道。
“當真？！那你使個法術給我看看！”長眉老兒正色道。
無雙一笑道“那你先到殿外蹲上兩個鍾頭，我才能使給你看！”無雙向殿外一指，長眉老兒立刻跳了出去。
望著長眉老兒的背影，墨息笑道“他整日跑來與我比武，確縷縷被我拒絕，無奈他又功力極強，隻好放之任之了！”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