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舍
無憂見她哭了，心疼不已，她蹲下身子去看著許秀蓮，幫許秀蓮擦著她臉上的淚痕，“好了，秀蓮別哭了，娘知道你舍不得娘，但是你去外祖父那是好事呀，等外祖父將你的病治好了，你隨時都能來看娘的呀，對不對？”
許秀蓮聞言還是搖了搖頭。
程寶珠想了想道，“無憂，要不你跟著我們一塊去瓊州，去秀蓮的外祖父那裏，我看你臉上的傷還有腿……說不定秀蓮的外祖父能夠幫你醫治，他肯定也會願意幫你醫治的。”
無憂聞言搖了搖頭，“我就在這裏，哪兒也不去，你們帶著秀蓮走就行了。”
“為什麽？”
程寶珠有些不解，她本來以為自己這個提議無憂肯定會答應的，卻沒想到她竟然不同意。
“不為什麽，我已經習慣待在這裏了。”
程寶珠猶豫道，“你瞧著秀蓮這樣，你若是不肯同我們走，秀蓮肯定也是不願意走的，你就當是為了秀蓮，同我們一塊去瓊州可好？”
無憂聞言猶豫了一下，她眼神縹緲地看向了遠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不去，我哪兒也不去。”
程寶珠有些憂心了，“那秀蓮……”
無憂便笑著看向了秀蓮，“秀蓮，你去把娘曬在山腳下的草藥拿回來好不好？”
許秀蓮聞言乖巧的點了點頭，隻是離開的時候，她猶猶豫豫地一步三回頭看著無憂，像是怕無憂將她拋下了一般。
無憂笑著衝著她點了點頭，“快去吧，快去快回。”
許秀蓮離開了。
無憂這才看向了程寶珠，“我了解秀蓮，她肯定不會老老實實的跟你們走的。你們若是想接她走，那便多逗留一會吧，你們先離開，去別的地方等著，等會晚上，等她睡著了再過來接她。”
程寶珠道，“你真的就不能和咱們一塊去瓊州嗎？”
她很欽佩無憂，希望無憂能跟著她一塊去瓊州，無憂去了瓊州，逍遙散醫知道她一直養著自己的親外孫女，肯定會報答她的，不說別的，她臉上的疤痕肯定能治好，她瘸了的腿多半也能治好的。”
無憂搖了搖頭，“旁的話不必多說了，多說無益，你們想接走秀蓮，聽我安排就是了。”
程寶珠最終還是同意了。
畢竟她此行的目的本來就是許秀蓮。
她想了想又問無憂，“無憂，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秀蓮她母親的蹤跡？”
無憂聞言眼神黯淡了幾分，“死了。”
“死了？”
無憂淡淡地點了點頭，“嗯，是投湖自盡的。”
程寶珠有些震驚，秀蓮的外祖母也是投湖自盡。
“為，為什麽？”
無憂沒有反感她問這些，淡定地回答著她，“秀蓮的父親是許家村的叫許誌，許誌從小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後來和秀蓮的母親成親了。
秀蓮的母親生下秀蓮之後許誌便外出做工去了，後來外頭傳話回來說許誌在礦場做工，那礦塌了，許誌被壓在礦下了死了連具屍體都沒有。
秀蓮的母親承受不住這麽大的痛苦，於是投湖自盡了，屍體就埋在後山裏，你若是想看我可以帶你去看看。”
程寶珠：……
許秀蓮的生母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而且也太自私了，因為這件事情就去自殺，絲毫都沒有考慮過沒了她，她嗷嗷待哺的女兒該如何活下去。
無憂見她一直都沒有說話，問她道，“你還有什麽想要問的嗎？”
程寶珠忙搖了搖頭。
她想問的無憂也都已經說了。
“沒有要問的那你便先離開吧，那小丫頭雖然不會說話但是聰明，你們不離開她不會相信你們不帶她走的。”
程寶珠隻好點了點頭，她上了馬車，讓車夫先去鎮上，等半夜的時候再回來。
……
晚上，無憂給許秀蓮洗著澡，想到自己這也許是最後一次給許秀蓮洗澡了她心裏也有些惆悵。
她養了許秀蓮這麽久和她也有了很深的感情，許秀蓮要走了，她真的很舍不得。
但是舍不得又怎麽樣。
她終究是不能出這裏的，但是秀蓮還小，跟著她在這鄉野之間，吃不飽睡不好，將來也隻能嫁一個村戶人家，她又不會說話，怕也是嫁不得什麽好人家。
到時候可就要吃大苦頭了。
為了孩子好，怎麽也要讓她到她祖父跟前去，到時候，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許秀蓮見無憂給自己洗澡還發著呆便咿咿呀呀地叫著她。
無憂聽到她的聲音低頭看向了她。
許秀蓮突然攤開手，她手心裏躺著一塊塊要化掉的糖，許秀蓮咿咿呀呀地示意無憂吃。
無憂見狀不禁有些淚目了。
……
夜半三更，程寶珠的馬車停在了無憂家門口。
無憂抱著許秀蓮一瘸一拐的小心翼翼的出來了，她將許秀蓮交給了程寶珠，“她醒來了肯定是會鬧的，若是她鬧，你們便告訴她，是你們給了我銀子我答應你們送她走的，就說我為了銀子不要她了，讓她死心。”
程寶珠聽了她這話在心裏歎息一聲。
無憂可真是無私之人啊，即便在這個時候了，她考慮的還是許秀蓮能心安理得的離開她，未曾考慮過她自己。
但是她不會這麽做。
無憂是好人，不應該被這樣抹黑。
她衝著無憂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麽做，這麽晚了，你回屋去吧，我們走了，你放心，我們會好好照顧秀蓮的。”
無憂在門口站了許久，直到看不到馬車的身影，直到她渾身都冰涼了，她才轉身回了屋。
黑夜中，馬車上，喜柳有些疑惑的問著程寶珠，“姑娘為何要讓人悄悄的將那些東西放在茅屋旁邊，也不直接送給無憂？”
白日裏程寶珠到了鎮上之後便讓人采購了許多吃的用的，有白米，白麵，各種肉菜，還能布料。
晚上的時候她們一早就到了許家村，程寶珠吩咐護衛們悄悄的將那些東西放到了無憂那茅草屋旁邊的角落處。
天黑了，不細細往那邊看是看不出來那裏放了東西的。
程寶珠歎息一聲道，“無憂這樣的人，我若是直接將東西給她，她肯定是不肯收的，不如悄悄的送了悄悄的走，她總不可能將東西扔了吧？她不舍得這樣浪費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