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秦老夫人做壽（一）
程寶珠看著黃香，隻覺得有些好笑。
黃香是秦天澤的母親趙氏跟前的貼身丫鬟，和秦天澤差不多大的年紀，自以為自己是趙氏跟前的丫鬟便高人一等，心裏惦記著秦天澤。
黃香樣貌尋常，頂多算得上是清秀，但是野心卻很大，可是她的腦子卻匹配不上她那番野心，後來她還和那位合謀……
想到前世的種種，她神色黯淡了幾分。
“罷了，既然母親不想見我，那我便回去了。”
她回了自己和秦天澤成親的院子。
院子裏頭種了一棵梨樹，如今正是開花結果的日子，梨花開得很是燦爛，程寶珠見了腦中閃過一幕幕。
她在梨花書下撫琴，秦天澤在一旁舞劍……
想到這些，她又垂了眸。
這裏有太多她與秦天澤的回憶了。
早知道，她不該答應程老夫人回來了，為了那麽點銀子，倒是叫自己回來回憶傷心一場，實在是不值當。
她進屋去，叫了小丫鬟來將屋內的陳設擺件都換了一遍，又將床榻的位置挪了挪，才稍微舒坦了一些。
等看著屋內全新的擺設之後，她才鬆了口氣，這下好了，不必再想起秦天澤來了。
喜柳走到她跟前提醒她道，“姑娘，你還忘了要給秦老夫人送什麽生辰禮物呢，到時候要送的……大家都送你不送，若是被人問起來了，也不好。”
程寶珠想了想道，“這還不簡單，拿筆墨紙硯來。”
秦老夫人前世待她算得上是不好也不壞，她如今也不想耗費精力金錢來給她準備什麽禮物。
寫下一副療養身子的藥方，再合適不過了。
喜柳去準備了筆墨紙硯，程寶珠寫了一個方子下來讓喜柳收起來，喜柳有些擔憂，“就送這個？會不會不太好呀？”
程寶珠笑道，“這有什麽不好的，這老人家年紀大了，可不就是最注重保養身子的嗎？我這副方子可是最適合秦老夫人了，秦老夫人收了隻會高興。”
而且她這種年紀的人了，什麽金銀器物沒見過，那些與她來說也不算是什麽稀罕物件，下麵的小輩們想必也會送不少這些東西。
喜柳聽她這麽說覺得有道理。
當夜晚上，睡在陌生的環境裏，程寶珠還有些不習慣，她讓喜柳上床與她一起睡，喜柳有些惶恐，“我是下人，怎麽能和姑娘睡在一起呢？怎麽能睡侯爺的床榻？”
“這有什麽？侯爺又不在，你以前也不是沒和我一起睡過的，再說了，你既跟了我，這段時間也對我忠心耿耿的，我也沒將你當下人，你上來吧，我睡不著，你陪我說會話。”
喜柳猶猶豫豫的，還是上了床榻。
程寶珠和喜柳說著話，問著她程寶玥以前的事情，“你們家大姑娘，是不是每日都過得很開心呀？”
她以前總覺得程寶玥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父母疼愛，又嫁了個好夫婿，隻覺得她是不懂珍惜的。
被程寶珠問起程寶玥的事情，喜柳有些猶豫，“其實也好吧……大姑娘也有挺多苦惱的。”
每個人都有煩惱，誰沒有煩惱呢？就是多少罷了。
程寶玥的煩惱在於每日都要學習規矩，學習琴棋書畫，這對她來說很不爽。
但是喜柳沒說。
因為她知道程寶珠過去過得有多淒慘，程寶玥的這點苦惱與程寶珠來說那邊是渴望而不可得的。
“是啊，每個人都有煩惱的。”程寶珠問，“喜柳，你有煩惱嗎？”
喜柳聞言想了想，她有煩惱嗎？
其實……有的吧，她煩惱自己是賤籍，身契在主子手上捏著，隻要主子不放她，她將一輩子都是賤籍，即便嫁了人，將來生的孩子也隻能為奴為婢。
若是這樣……倒還不如不成親，免得禍害了下一輩。
這麽想著，她便歎了一口氣，“也沒什麽的，我的煩惱不過是些小事。”
程寶珠看向了她，“不，你有煩惱，喜柳，其實，我知道你不想為奴仆，誰又想呢？你落到這一步，也終究不是你的錯。”
喜柳聞言沒有說話。
程寶珠想到前世，喜柳到死都是奴籍，她死之前拉著自己的手，求自己將她的賣身契給燒掉，說是不想在地底下還做個賤籍的鬼。
喜柳沒有說話。
程寶珠打了一個哈欠，“喜柳，將來若是有機會，我會想法子將你的賣身契給弄出來，到時候……到時候還給你，你嫁個當官的，也嚐一嚐當主子的滋味……”
說完這話，程寶珠便隻覺得腦袋有些沉沉的，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喜柳聞言卻久久都睡不著，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睛，腦子裏反反複複都在回想著程寶珠說的那句話。
程寶珠說的是真的嗎？
她扭頭去看她，見她已經睡著了。
喜柳有些失落了。
姑娘說這話，想必也不過是一時興起罷了。
是啊，她不過是個下人，姑娘如今也是四麵楚歌，哪裏還有功夫顧得了她呢？
第二日，程寶珠是被喜柳叫醒的，她還欲睡懶覺，喜柳卻將她拉坐起來了。
“姑娘，如今是在侯府了，可不比在咱們程府，該有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今日你得去給沈老夫人請安，如今府上都忙著給老夫人備壽的事情，您就算是幫不上什麽忙，也該早起做做樣子的。”
程寶珠起了身，洗漱之後便去了秦老夫人跟前請安，卻在秦老夫人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三房那邊的秦天梵。
秦天梵正坐在秦老夫人跟前陪著秦老夫人說著話，幾句話間便將秦老夫人哄得開心大笑。
秦老夫人有三兒一女，大兒子早夭，二兒子也就是秦天澤的父親也戰死了。
還有個三兒子便是秦天梵他爹。
秦天梵他爹也是個紈絝子弟，大抵是因為是小兒子的緣故，秦老夫人很是疼愛他，疼得他整日就知道招貓逗狗的，秦天梵更是將他爹的愛好繼承得完完整整的。
這大概就是俗話說的，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的！
秦天梵見程寶珠來了，笑著道，“大堂嫂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