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子母蠱

劉玉山雙手握著墨景櫟的手,佝僂著背,就差雙膝著地了。

墨景櫟不動聲色地移開了劉玉山的手,又順手抓起蘇婉寧的衣角,仔細地擦了擦手,“當真什麽都可以給?”

蘇婉寧一臉黑線,這是拿她的衣服當抹布嘛。

假裝轉身,迅速地抽出了自己的衣角。

“當真當真。隻求醫仙救救我家文遠。”

“叫他出來吧。”墨景櫟看著空空****的手心,毫不在意地拍了拍。

等了一會兒,劉管家領著劉文遠進來了。

劉文遠一如既往地低著頭,絞著手指,嘴裏嘟囔著聽不清的囈語。

沒有抓著頭發大聲喊叫,看起來倒是比第一次見他的狀態好了許多。

墨景櫟示意蘇婉寧推他到劉文遠麵前,上上下下仔細觀察了一通,又搭上劉文遠的手腕,半響不說話。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大廳裏靜的隻剩眾人的呼吸聲。

幾個金枝玉葉的小妾開始竊竊私語:“這個墨仙醫,這麽半天了毫無動靜,真的懂治病嗎?”

“莫不是是個神棍,出來騙錢的吧。”

“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看病的,你瞧他和他那個小廝,越看越像招搖撞騙的。”

蘇婉寧也摸不透墨景櫟葫蘆裏買的什麽藥,這搞得是哪一出?

彎下腰,湊近墨景櫟的耳邊咬牙道,“你到底會不會看病?”

想起之前墨景櫟說的那句“略通毒術而已”,蘇婉寧越想越覺得不靠譜。

心裏的不安感越來越深。

墨景櫟仍舊不緊不慢,若有所思道:“他這個不像是......”

糟了,墨景櫟不會真的一點也不會看病吧?

“怎麽樣?”劉玉山迎上前,急切地問。

大夫人也走了過來,臉上不經意的露出了一絲慌亂,“墨仙醫,你可一定要救我家文遠啊。”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裏,墨景櫟卻收回了手,避而不答,“大人,請您退避他人。”

“都退下,都退下。”劉玉山揮著衣袖。

很快,大廳裏隻剩了劉玉山、蘇婉寧、墨景櫟三人。

墨景櫟這才緩緩道出:“劉二公子這不是病症,而是中了蠱術。”

蠱術?

前世黑鷹團裏她的好搭檔就熟諳蠱術,耳濡目染,她也略微有些了解。

蘇婉寧微微走上前幾步,仔細觀察了一下。

劉文遠手腳主經脈處呈現蜘蛛狀的黑色細絲。

再看劉文遠的臉色,他的臉蒼白到有些反光,幾條血管隱隱浮現。

凸起的血管還時不時有些蠕動。

這正是子母蠱的典型症狀!

子母蠱是蠱術的一種,就如同它的字麵意思,此蠱分為母蠱和子蠱。

蠱蟲用宿主鮮血滋養,製作者擁有母蠱,被害者身中子蠱。

子蠱受母蠱的操控,初期可能隻是頭痛難忍,後麵就會逐步發展成神誌不清。

蘇婉寧環顧了一圈四周,不知道是誰這麽有心計,使用這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戲。

劉玉山說的男丁不旺或許跟這也有分不開關係。

“蠱術?我劉府怎麽會?”劉玉山滿眼的震驚,“此等歪門邪術可有解法?”

她記得前世她的搭檔曾經告訴過她:子母蠱若是母蠱死亡,子蠱必然也會死。

但子蠱死了,母蠱卻不會死。

“可以解,但必須找到製作滋養母蠱的人。”

頓了頓,墨景櫟繼續道:“母蠱操控者的血可以引出子蠱。子蠱一出,劉公子的病自然就好了。”

劉玉山聽後卻沉默不語,有些反常。

蠱術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劉府當真存在這種歪門邪術?

這幾十年來都束手無策的癡傻病隻要一滴血就可以根治?

但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試試。

他狐疑的上下打量著二人,小聲詢問:“那依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墨景櫟靜靜地用手撐著腦袋,沒有說話。

蘇婉寧在一旁想了想,嘴角挑起一抹壞笑,“劉大人,不如設個局,來個請君入甕。”

“隻要知道了幕後主使,就等於找到了母蠱,劉文遠的病自然也就解了。”

“怎麽找呢?”劉玉山犯起了難。

“大人,等下您把府上全部人叫過來,我有辦法可找出此人。”蘇婉寧道,“我們隻需如此......”

墨景櫟看著身邊蘇婉寧的單薄的背影,眯起了眼睛,小妖女這是又有什麽“小聰明”了?

聽完蘇婉寧說的辦法,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小寧兒給人的驚喜真是越來越多了。

“劉大人,此計需要您完全信任我們,不管發生什麽事,切不可動搖。”

劉玉山鄭重地點了點頭。

片刻後,大廳裏裏裏外外來了不少人。

貴人們都在大廳坐著,下人們也在廳外待命。

蘇婉寧清了清嗓,“大家聽我說,劉二公子得的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蠱!子蠱與母蠱互為感應,要想解蠱,隻需一滴母蠱操控者的血便可。”

“正好大家都在場,每人取指尖一滴血,再依次走到劉二公子身前,若是能引出子蠱的,便是製作母蠱之人!”

眾人聽後,大部分人雖然滿臉疑惑,低聲細語,但幾乎都照做了。

蘇婉寧注意到,人群後有幾個丫鬟的神色慌張,推推搡搡的,一副不敢上前的樣子。

還時不時偷瞄大夫人的方向。

順著她們目光看去,大夫人臉色倒是和平時別無二致,但她手裏的手帕已經被她絞的皺皺巴巴,不成樣子了。

蘇婉寧嘴角露出一抹皎潔的笑,這幕後之人已經露出慌亂的“小馬腳”了。

慢慢走上前,朝大夫人行禮道:“大夫人,不如您做個表率,以身作則吧?”

吳蘊秀正了正身,頭上亮閃閃的步搖晃了晃。

不愧是見過世麵的正室,她神色依舊如常,平靜無波。

穩重不失儀態。

吳蘊秀兩手縮了縮,寬大的衣袖完全覆蓋了她的手心,“蘇大夫說的有理,身為一家內宅之主,理應帶頭。”

緊接著,她眉峰一挑,眼神也犀利了起來,“但倘若按你說的做了,卻找不出罪魁禍首之人,那你們就是妖言惑眾。”

“如此明目張膽的招搖撞騙,可定不會輕饒!”

“你可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