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廣聚軒
第二日，薑月帶著廖如庭到了廣聚軒見白家大少爺白笙。
之所以選在這裏見麵，是因為昨日雲錦說廣聚軒出了幾種新菜，據說還是蘇州來的大廚做的。
薑月喜好甜食，包括菜肴也偏甜口。
於是，便約著白笙直接在這裏見麵了。
今日薑月是低調出行，隻帶了幾個人隨行，林風跨坐在前麵的大馬上為薑月開路，馬車緊隨其後，後麵跟著兩個侍衛，廖如庭騎馬跟在馬車的側邊。一行人就這樣朝著廣聚軒而來。
“公子，你在看什麽？”一個穿著粗布，拎著幾捆書籍的小童好奇的問身邊的公子，自家公子買了筆墨後便站在這裏不動了，不知道在瞧什麽東西。
“沒什麽”崔因白看著公主的馬車從自己身邊駛了過去，那日在公主府的遭遇他並不想和他人說，見馬車望廣聚軒那邊過去了，還是心有不甘的說，“走，我們去廣聚軒”
廣聚軒是京都數一數二的酒樓，整個建築是一個兩層古樓，中間有個很大的庭院，院子靠北處建了一個大的戲台子，不管是二樓還是一樓的客人都能看到戲台上的表演。
這裏每天會請一些當下最熱的戲班子在這裏表演，加之裏麵食物種類繁多，涵蓋了燕國全國各地的美食，因此很受人喜歡。
若是沒有提前預定，估計都有可能沒有地方坐，但這個問題對薑月或者白笙而言都不是問題。
薑月剛下馬車，便有人直接將她引入了廂房，廂房裏麵極為雅致，入眼便是一麵琉璃屏風，屏風後人影綽綽，屏風兩邊的牆上掛著幾幅字畫，角落還放了幾盆翠竹。
門被推開了，屋裏的人立馬站起身，隔著屏風便對著薑月遙遙一拜，“見過公主殿下。”是一位年輕男子的聲音。
薑月繞過屏風，便看見一個穿著湖藍色的長袍，頭束銀白色小冠的男子正笑盈盈的對她行禮。
男子身量纖長，但並不瘦弱，容貌十分俊俏。
“白公子”薑月點頭示意他起身，選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這裏正好能看到下麵的戲台，台上的人正咿咿呀呀的唱著，聽了幾耳朵，倒是還算精彩。
廖如庭從進門就麵色不善地盯著白笙，試圖警告他不要胡來。
白笙略帶無辜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二人的動作被薑月看在眼裏。
白笙起身後，拍了拍手，一群下人便端著已經準備好的飯菜進來了。林風站在薑月身邊，謹慎地盯著每一個靠近的人。
白笙見此微微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林風，“公主殿下的護衛真不錯。”
“確實。”薑月毫不謙虛的承認，她家的小林風確實很厲害。
林風其實還比薑月小上兩歲，但是身板已經高薑月一個頭了，因為自小就在暗衛營裏訓練，養成了個沉默寡言的性子。
白笙聞言笑的放肆，眼波流轉間竟有一絲勾人的意味，“殿下嚐嚐我為您準備的新菜。”
薑月聞言眉頭一挑，拿起一旁的銀筷子夾起了一塊糯米藕，輕輕咬上一口，蓮藕帶著清香混雜著淡淡的桂花香，軟糯香甜，很符合薑月的口味。
放下手中的筷子誇讚道，“確實不錯。”
這個季節蓮藕已是少見，這桌菜看得出對方的確用心了。
“能得殿下喜歡就好。”男子語氣有些輕佻，那種似討好似引誘的意味讓薑月不禁有些趣味。
京都的貴公子們大都自詡甚高，那裏會這般討好女子。
但薑月好歹也是見過不少大世麵的，那裏會被這般姿態所吸引。
“你是這家酒樓的老板？”薑月問的隨意，但是語氣帶著篤定，絲毫沒有被白笙迷惑的意味。
白笙眸光微閃，“殿下怎麽猜出來?”
這麽明顯嗎？
薑月拿起一旁的茶盞，輕笑，“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白笙眨巴著大眼，恭維道，“殿下聰明”
“特意把本宮引到你地盤是為什麽？”昨日廖如庭才聯係他，今日這酒樓便推出幾道新菜，還讓自己身邊的宮女都知道了，要不是薑月確定雲錦百分百是自己人，都得懷疑她是不是被人收買了。
白笙臉上的笑容頓時一滯，顯然是沒想到薑月還猜到了這一點，一時間屋裏頓時安靜下來，氣氛有些僵硬。
“是我不對”白笙起身行禮，薑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自然是想和殿下合作的，殿下此番前來不是也是這個目的嗎？”
見薑月沒有說話，也好似對自己沒有半分興趣，白笙收起的臉上的笑容，正色道，“這廣聚軒便是我向殿下獻上的誠意”
廣聚軒如今可是日進鬥金，來來往往的富商政要不計其數，這對薑月而言的確是很有吸引力。
“你想要什麽？”薑月沒有立即答應。
“我想要燕國的海運權，當然這禮物不僅僅是這廣聚軒，今後我得的銀子，利潤可分殿下五成。”白笙隨即又拋下更大的**。
燕國地勢複雜，貨物若是采用陸運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河運雖然也還可以，但是效率還是不夠高，唯獨海運這種方式最為省錢省力，但要拿到海運的文書太難了。
燕國的海運早已經被官府牢牢把控，能夠出海經商的要麽是皇親國戚，要麽皇親國戚的手底下的家族，亦或者是朝中的高官。
白笙家原不過是蘇州的富商，剛入京都，自然沒有門路，但是若是白家自己能開辟出一條水路，讓南北方的貨流通起來，白家目前的賺錢速度便可翻上兩番，這便是為什麽他要迫切的結交權貴的原因。
“你有海上船隊？”薑月敏銳的察覺到他話中另外一個意思，想要自己有一條海運線，那必然有一隻規模不小的船隊。
“殿下想做什麽？”白笙身體一僵，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用緊張，這生意的確可做，但本宮除了要這利潤外，還要你的整個船隊”薑月獅子大開口道。
白笙心中有些氣憤，自己已經讓出大半利益了，這位公主居然還不滿意，整個船隊？真不怕吃多了撐死。
瞪了一眼廖如庭，意思十分明確，狗賊，你坑我。
廖如庭笑容燦爛，原本還以為公主會被他坑了，自己還擔心老半天，沒想到公主直接先將他一軍。
“先別急著拒絕，船隊的使用權還在你手上，本宮隻是擁有所有權罷了，放心平日裏本宮絕對不會幹擾你的經營，甚至於本宮手裏的茶莊，鹽田都可交給你來打理，如何？”薑月不緊不慢的開口。
殺雞取卵的事情她當然不會做，但是她要讓雞是她的，雞蛋也是他的。
白笙聞言沉思，自己雖然損失了船隊，但是如果能拿到了公主手底下的茶葉和鹽業，茶和鹽代表著什麽白笙當然清楚，這極具**力的條件放在了自己麵前，他不可謂不心動。
“殿下隻是要我這船隊？”白笙十分謹慎的開口道。
“是，在此期間你可以擴大船隊規模，擴大你的經濟版圖，隻要本宮能力範圍內，你要怎麽發展本宮不會幹涉”
“殿下為什麽找我”如此巨大的利潤，為什麽會給他去做？白笙自認為自己頭腦靈活，不然也不能帶著白笙一路發展到京都，但公主殿下應該可以找到更合適的人選的。
薑月也想啊，但她實在缺人，能用的人就那麽幾個，加上京都已經紮根的皇商後麵哪個不是背後已經有人了，自己後麵要做的事情，不可能讓背景不清楚的人摻和進來，找一個毫無背景急需庇護的家族才是薑月的上上之選。
“沒什麽，本宮需要銀子，而你恰好出現了”她當然不能告訴對方自己的真實目的，隻得表現出自己隻是愛財，至於後麵白家上了自己的賊船會不會後悔，到那時就由不得他們了，她也相信白家人會是聰明人。
“好，我答應，謝殿下”白笙咬咬牙，他是商人，這樣的機會放在自己麵前，他不可能不抓住。
薑月勾唇一笑，“成交。”
此刻一旁的戲曲聲突然停了下來，樓下的爭吵聲引起了薑月的注意，她轉頭向那邊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