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化個妝!

安念被她推到鏡子前麵,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套衣服穿起來真的很好看。

“再弄個發型。”

喬施左右看了看,探身取了幾個發卡。

她雙手動作利落,很快就弄出來一個盤發。

安念的頭發長度已經到了肩胛骨以下,發量也很多,烏黑柔順,一直都是用一個簡單的發圈束起。

突然變化了發型,她看著還挺不習慣的。

“是不是很好看?”

安念摸了摸自己盤起的發髻,和鏡子裏的喬施四目相對,笑了起來。

“是是是,比我自己倒騰的好看多了。”

“哈哈哈哈,那我再給你化個妝吧?”

喬施興致來了,從邊上抽屜裏拿出一整套化妝品。

“這都是在深城商場裏買的,聽說是港城那邊的流行,價格可高了呢。我買來之後,一直沒舍得用過。”

安念被她按著坐在了鏡子前麵的凳子上,微微挑眉。

“大晚上的化妝?”

“怕什麽?女人興致上來了,隨時都能畫個漂亮的妝容。自己看著漂亮就行!

男人總說女為悅己者容,實際上女人更多是為了自己看著漂亮!”

喬施嘴裏說著,已經上手開始給安念護膚。

乳液拍上去,雙手輕柔地推開。

“念念,你這皮膚科也太好了,又光滑又細膩,近看都沒什麽毛孔。”

安念任由她動作,仰著臉:“我用的是自己做的麵霜,你要嗎?”

喬施毫不猶豫地點頭:“要要要!等會兒回去你就挖一半給我!”

安念被她逗笑:“好呀。”

“你這臉不需要太多裝飾,畫個眉、上個唇膏就行。”

幾分鍾後,淡妝完成,安念臉頰兩邊還落下兩縷頭發,顯得她的臉更小了。

喬施用手指卷著她頰邊的發絲,雙眼癡迷。

“念念,你真好看。難怪於大哥對你如珠如寶,恨不得捧在掌心。”

安念好笑地瞥她一眼,抬手輕拍:“別胡說八道。”

“我可沒有胡說,不說於大哥了,就蕭瑾年對你都……咳咳……”

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喬施眼神閃躲,趕忙低頭去翻找,拿出兩支口紅擰開。

“念念,你喜歡哪個色號?橘色顯白,豆沙色顯嫩。”

安念心下皺眉,為她剛才那句蕭瑾年。

聯係上下文,喬施想說的是蕭瑾年對自己有超越友誼的感情。

回憶起之前在蕭家時,蕭瑾年的那些舉止……

“念念,你選哪個顏色?”

安念抬眸看她,神情平靜,伸手點在左邊。

整個妝容完成了。

如果不是這裏沒有照相機,安念猜測喬施還會給自己拍上幾張照片。

“差不多了吧?我去洗臉。”

安念起身,走向邊上的洗漱間。

喬施目送她離開,暗自鬆了口氣,輕輕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讓你再不經腦子胡說八道。”

安念頂著水汽走出洗漱間,笑道:“施施,我們回家吧。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店麵,之後就沒有時間了。”

“哦,好的。”

喬施把幹淨的毛巾遞過去。

——

時間一晃而過。

這已經是安念到深城的第十天。

她終於把這邊的醫療係統從上到下都摸清楚了,目前最有可能承擔起深城整個醫療體係的是深城第一人民醫院。

參加過好幾輪大大小小的會議之後,安念和喬永生申請去一線看看。

“念念,一線的醫護人員未必會聽你的。”

喬永生有些擔心。

“沒事的,師父,我不是去幹擾他們幹活的,隻是想到一線了解一下大家的工作情況。”

安念邊收拾會議桌上的文件,邊轉頭看向他,笑了笑。

會議室內剛結束了第不知道多少次討論會,又一次沒有結果。

“師父,你不覺得我們一直遊離在醫療之外嗎?今天,包括前十天跟我們開會的人,他們都不是醫療係統的。

他們不了解醫生,不了解護士,不了解醫藥,卻一直在做最重要的決定。

不說別的,就說編製問題,他們把大部分的編製都劃給了行政人員。”

說到這裏,安念沒忍住嗤笑出聲。

“他們是覺得行政最重要唄?做好上傳下達的工作就行。

說到編製,這個說自己想要十個,那個說自己必須分八個。

問起來就是候選人專業對口,實際上他們大概率都是拿回去給自家親戚分一分。”

喬永生拿著保溫杯起身,並沒有否定她的話,隻是微微歎了口氣。

“那你去一線看看吧。正好能緩解一下那邊的壓力,這段時間太多人湧入深城,醫院的病人也隨之增加,他們也扛不住太久了。”

安念抱著文件跟在他身邊走出會議室:“謝謝師父。剩下的工作就麻煩師父你自己做了。”

喬永生瞥她一眼,眼中含笑:“反正你也沒幫到我多少。”

安念:“……”

她是不太擅長跟那些人打機鋒,明明能一句話說清楚的事情,他們偏偏隻說半句,心眼子忒多。

“去吧去吧,我的秘書明天也能到位了,他絕對比你好用。”

安念無奈:“師父,那你給我弄個調令。我去深城第一人民醫院。”

“你想去哪個科室?”

“去急診科。”

喬永生挑眉:“還真是前線中的前線。”

安念笑:“衝在第一線嘛。”

她現在理論知識已經進無可進,能看的書都已經全部看完了。

現在安念的腦子,就是一整座圖書館,每個字、每個標點符號都能隨時“調取”出來。

但是,她的實踐經驗極少。

如果不是足夠聰明,還有靈力作弊,對自己的身體掌控力也達到了非常可怕的地步。

安念絕對做不到精確診斷,和精準治療。

不過,很多時候,她還是依靠的靈力做輔助。

如果這次能在急診科積攢到足夠的實踐經驗,對她來說,好處極大。

喬永生拗不過她,回臨時辦公室後,提筆給她寫了個調令,遞過去的時候,交代道。

“別逞強,有不懂的隨時問我。”

“好的,師父。”

安念用力點頭。

喬永生想了想,道:“師父一直專精中醫,對西醫雖然有些了解,但是絕對稱不上頂級。如果碰到疑難雜症,你也可以給你翁師伯打個電話。”

“問我什麽?”

翁老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嚇了兩人一大跳。

喬永生瞬間瞪眼,看向門口的人:“你怎麽來了?”

翁老笑眯眯地看向他,戲謔不已。

“喲,剛才你不還在念叨我嗎?怎麽突然就變了?老喬啊,你變臉的速度還是這麽快。”

喬永生翻了個白眼:“跟你說正事呢,你不是在京城嗎?怎麽過來這裏了?”

“我是受人邀請過來看個病人,這不是聽說你也在深城,就先過來看看你。”

翁老身邊還跟著好幾個人,安念和他們互相見禮後,引著眾人去外麵會議室稍坐,把辦公室的空間留給兩位老人。

半個小時後。

“念念,你明天跟著你翁師伯去醫院。”

安念想著,跟著翁老能看見一些疑難雜症,也挺好的,反正送走他們一行人之後,她還能轉去急診科,一舉兩得。

於是答應下來:“好的,師父!”

——

第二天,安念在深城第一人民醫院等到了翁老等人,和他們一起走向後麵的住院部。

醫院正在擴建,在擴建完成之前,所有人都隻能擠在幾棟老樓內。

深人民的老樓看著有些破舊,住院部也隻有兩層樓。

安念邊熟悉環境,邊跟著踏入了二樓的心內科。

“翁老,您來了?”

心內科門口已經站滿了迎接的人。

領頭的人胸口別著的牌子上寫著:朱遙,心內科主任。

“先看看病人。”

安念跟在眾人身後,進入了一間單人病房。

病區看著破舊,這間病房內卻像是重新布置的,東西很全,而且很新。

“病人今年22歲,五天前跟隨友人來深城遊玩,期間到過幾個比較破舊的老樓。

出來後的第二天,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自訴有人一直在心裏和自己說話,每天晚上睡覺,有人坐在床頭。轉個身露出脖子,就有人朝他吹氣。”

安念越聽越覺得奇怪,這描述的跟《聊齋》似的。

她不著痕跡地轉了轉眼睛,把整個病房就看了一遍。

房間裏沒有異常的能量波動呀。

以前在修真界的時候,安念還遇見過鬼修,不過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發現過類似的能量。

這種末法世界,連人類都難以修行有成,更別說鬼魂了。

鬼修的嚴苛是出了名的,想要變成鬼就需要各種前置條件,變成鬼之後要修煉到能碰到外物,又需要另一番奇遇。

釋放出靈力把房間再次“清”了一遍,安念徹底放下心來。

這裏沒有鬼!

她想起自己好久之前遇到的那個患者。

因為有痰凝結於胸,他總能聽見不一樣的聲音,還覺得自己能預言。

最後是一碗礞石滾痰湯治好了的。

今天這個是因為什麽呢?

安念掃了眼閉眼躺在**的年輕男孩,看他睡覺還蠻安詳的,望麵後未察覺異樣,麵色紅潤。

走在最前麵的翁老已經拿到了病曆,低頭細細查閱。

這個病人的情況,他在來之前就已經了解過了,現在補充一下近期兩三天的新增檢查。

隻花了幾分鍾時間,翁老已經全部看完,把病曆本遞給跟來的幾個徒弟。

“他什麽時候能醒?”

“翁老,不好意思,我現在就叫醒他。”

說話的是坐在病床邊的婦人,她穿著富貴,麵上妝容精致,隻疲憊的雙眼顯示出她這些天未曾好好休息。

“小凱,醒醒,醫生來了……”

不多會兒,病**的年輕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安念感覺他睜眼的瞬間,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她凝神去看,又什麽都沒有。

隻是對方睜開後的雙眼著實有些嚇人,除中間的眼瞳之外,眼白部分已經遍布紅色。

這是典型的紅眼病。

翁老看著他這般模樣,眉峰也微微皺了起來。

“做過眼部檢查嗎?”

“做過了。”

朱遙主任趕忙把檢查單翻到最新的地方。

“在這裏。”

“好。”

翁老剛才看過一遍,但是並沒有看太仔細,現在對方眼中的情況給了他不一樣的感覺,肯定要仔細看看。

“你們的用藥沒什麽問題,這種情況可以先嚐試用潑尼鬆激素衝擊治療。

連續三天衝擊治療後,如果能恢複,則進行下一步。”

朱遙主任聽翁老如此說,心下微微一鬆。

激素治療的副作用極大,潑尼鬆大量服用會損傷腎髒,引發腎炎,這些都是內裏,用護腎的藥能平過去。

但是,糖皮質激素會造成骨質疏鬆,也會引發激素性肥胖。

肥胖撞上骨質疏鬆,那真的是個非常可怕的事情,可能患者治好了眼睛,卻在剛下床時摔了一下,直接被自己的重量壓骨折。

這位22歲的患者家世不凡,朱遙主任真的挺怕出問題的。

現在有翁老的一句肯定,他的責任瞬間減半,怎麽可能不高興?

他聲音更放尊敬了幾分:“翁老,您看接下來該如何治療?”

“除了眼睛之外,你還有什麽感覺?”翁老沒有回答朱遙主任的話,而是放輕了語氣問病**的病人。

22歲的年輕病人軟軟地躺在病**,精神萎靡。

在他媽媽的提醒下,這才不甘不願地開口。

“我渾身都難受,每隔一個小時就有人朝我脖子上吹氣,晚上更嚴重。晚上,他們還會輪流坐在我床頭,動不動就笑,又動不動就哭,他們就是不想讓我睡覺!”

他媽媽聽著聽著,臉色逐漸蒼白了。

“小凱,你怎麽不早點跟媽媽說?現在已經變成他們了嗎?”

“是,變多了!最開始隻有一個人,現在有四個人,他們輪流吵我。我晚上根本沒辦法睡覺。”

小凱的媽媽雙手緊緊地抓著床單,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媽媽一定會救你的!媽媽會去求你爸爸!他絕對有辦法!港城那邊有很厲害的大師!”

她沒能力請到大師,但是她的丈夫一定可以!

“小凱!你相信媽媽!”

年輕人笑了笑:“媽,別想了,我們已經被放棄了,他們又怎麽可能為我們付出。”

他們兩個這些話是用粵語說的,病房內的人幾乎是從小凱媽媽說“媽媽一定會救你的……”開始,就再也聽不懂了。

眾人沒有說話,等他們倆停下後,翁老這才再次開口。

“加查一個血管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