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會比
會比開始,文類首輪是琴,武類首輪是騎射,黎晚是第一組要上場了,和徐傲雪揮手告別。
場上,幾個下人端著托盤,上麵放著各樣的弓,黎晚選了一個最趁手的,拿在手裏掂量了一番,再拿箭筒裝箭。
她的對手正是兵部尚書家的庶子,陳林軒,國二的學生,此人頗有些紈絝公子哥兒的性子,平日仗著家族的勢力橫行霸道慣了,看到黎晚的時候露出一個輕蔑笑容。
女人?
可笑,武類竟然會有女人選,女人就應該安分守己在家相夫教子。
陳林軒嗤之以鼻,似乎從看見對手是個女人時心裏就篤定了此局必勝的結局。
“女人比武?笑話,等會可別哭著求我。”陳林軒冷嘲熱諷,語氣極盡不屑。
這種弱柳扶風的小女子,哪裏能跟自己抗衡,他要讓她跪著向自己求饒!
黎晚不予理睬,撫摸著一隻棕紅色烈馬的鬃毛,眼中閃過一抹興味,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
"看你是女人的份上我讓讓你,量你也沒那本事贏我。"
說完,他縱馬走向場地中央,黎晚也隨著他來到場地中央。
騎射過程中要射中十米開外的靶子,這樣才算通過,射中靶心的人獲勝。
陳林軒提起韁繩,一甩鞭子,策馬衝過去,他的坐騎是一匹棗紅色烈馬,奔跑如風,呼嘯而過,卷起漫天灰塵。
瞄準遠處的靶子,他猛地拉弓,弓弦繃緊,利箭接二連三地破空飛出,帶著淩厲勁風射進靶子。
靶子中的箭矢從靶心穿過,兩個八環,一個十環,這個成績得上優秀。
他收回長弓,嘴角勾起一個輕蔑的弧度。
輪到黎晚了,她眉梢微動,夾緊馬腹,策馬飛奔過去。
她的馬術是打小練的,黎燼能文能武,教女兒一點都不含糊,所以在這一點上她不遜於旁人。
瞄準方向迅速拉弓射箭,一發接著一發,箭矢飛出,正中靶心,雙十環,隻剩最後一發,坐下的馬忽然像受驚一樣嘶鳴,四肢亂蹬。
黎晚勒緊韁繩,盡量控製方向,抓準時機猛地拉弓射箭,箭矢劃破空氣,射中靶子,九環。
砰的一聲響,黎晚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馬兒嘶鳴著摔倒在地。
場外頓時嘩然,不少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嬌小的身影。
這種情況下能射中靶子都不錯了,竟然能射中九環!
陳林軒怔愣許久,始終移不開視線,倘若若換作他的話身手也不及黎晚,難怪他會輸的如此幹脆。
眾人震撼過後議論紛紛,這時候黎晚已經從場地中央返回,她麵色平靜無波,一副泰山崩於前也麵不改色的模樣。
"九環!"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陳林軒回過神,臉頰一陣燥紅,不知是被驚得還是惱怒的,冷哼一聲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這一刻,他忽然有種羞愧感,一個女人而已,竟搶了他的風頭。
想不到平日裏不學無術的千金小姐也有這一特長,果真女人不能小覷啊。
在外人看來黎晚也不過是一問三不知的廢柴小姐,若非有丞相府嫡女這個身份給她撐場麵誰又會多看她一眼。
“想不到女兒家也會有如此出色的一麵,實屬不易。“宣王毫不吝嗇地誇讚,卻被身旁的男人打斷。
“身為女兒家選武類未免太荒唐,總歸是要相夫教子,舞刀弄槍成何體統。”江景年自詡清高,說出這番話也毫不遮掩,倒像是故意說給誰聽。
“大哥此言差矣,丞相家的女兒自然不會差,偏偏場上女子唯有丞相家女兒最適合,不知大哥意下如何?”宣王放出話來試探。
以江景年現在的情況這個太子之位對他百害無一利,皇帝不看好他遲早會借機廢了太子之位,皇子們又個個都是野心勃勃,奪權之心昭彰,如此,他的處境堪憂。
“三弟何出此言,丞相府嫡女身份尊貴,天下兒郎皆趨之若鶩,非你我能做主的,還是要看她。”
這話也不假,這種簪纓世家的小姐婚姻都不是自己決定的,更何況是以黎燼的性子又怎會舍得送黎晚入宮。
且不說他娶不到,他的幾個弟弟也絕無可能。
“眼光要放得長遠,遲早都要淪為掌中之物,何必急於一時?”
宣王意味深長地看了江景年一眼,明明不甘屈服,卻依舊選擇隱忍蟄伏,不爭不搶。
江景年眸子微眯,心思轉動,他的確有自己的打算,隻是還需慢慢籌謀。
評定結果出來了,第一組黎晚勝,台下的學生激動了。
徐傲雪可以說是在場最激動的一名,記得上場前黎晚說“皮毛”,她還覺得黎晚是報著必輸的心態,如今卻成了她的驕傲,恨不能將這件事傳遍京城的每一個角落。
一下場她就上前握住黎晚的手腕:“深藏不露啊,虧我剛才真替你捏把汗呢!”
“僥幸罷了。”黎晚謙虛的擺手,表示隻是湊巧運氣好。
徐傲雪卻不認同:“什麽僥幸,能有你這般膽識和魄力的女子可沒幾人。”
黎月暗暗咬牙,她萬萬沒料到黎晚竟然能贏了陳林軒。
她可是知道黎晚平日裏不學無術,整日遊手好閑的,怎會懂騎馬射箭。
這次怎麽可能突然變聰明了?
難道她找了什麽厲害的師傅指導她騎馬射箭?
秋娘看女兒疑惑,忙安慰道:“隻要你在此次會比文類勝出,老爺就會注意到你,屆時你加以討好,哪還有黎晚什麽事。”
“娘說的對。”黎月眼珠一轉,嘴角掛起冷笑。
不管黎晚使了什麽陰招,這次文類她一定會贏,隻要贏了黎晚,爹爹一定會重新審視她。
會比仍然繼續,徐傲雪要上場了,劍術在最後一輪黎晚暫時不用上,去給她加油,一路陪護。
“大姐姐。”
黎月突然喊住她,笑盈盈地迎了上去,黎晚腳步停頓,回頭看了她一眼,並不答話。
她親昵地挽住黎晚的胳膊,笑容甜美,一雙杏核眼彎成了兩條月牙狀。
“方才我看大姐姐騎馬射箭極其漂亮,等回到府上,請大姐姐教教我吧。”
黎月忍著惡心討好,秋娘說了爹爹隻認黎晚這一個女兒,以現在的情況隻能低聲下氣地討好,求得原諒,和好如初,維護表麵關係。
她口氣親熱,但是這語氣聽在黎晚耳朵裏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略知一二,談不上精湛,你還是找別人教你吧。”黎晚抽回手臂退後一步。
一隻手扶上了肩,下意識回頭對上秋娘那張笑臉,黎晚心裏升起警惕。
“月月這丫頭就愛胡鬧,你可莫要見怪。”
秋娘柔和的目光掠過黎晚,隨即看向一側的黎月。
徐傲雪站出來擋在她麵前笑嗬嗬地打圓場:“待會就上場了,黎月抽到的應該也是‘畫’吧,不如與我一道入內可好?”
這話說的客氣,分明就是命令的語氣。
黎月當然求之不得,笑著應下,支走了黎月就隻剩秋娘與黎晚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