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陳年舊事
溫鳳嵐唇齒輕啟,麵帶笑靨。
屠公公心想,這女娃笑起來挺好看的。
下一秒,溫鳳嵐欺身上去,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屠公公,當年究竟發生什麽事情,真的像大家傳的那樣,陛下推雲妃落井。”
屠公公手腕吃痛,咬著牙,看向寧王,說道:“寧王殿下,這女子是誰?求殿下開恩,讓她放了老奴。”
李元弘攤了攤手,表示無奈,“她連父皇的聖旨都敢違抗,本王也沒有辦法。”
“什麽?”
屠公公額頭開始冒汗。
連皇帝的旨意都敢違抗。
普天之下有這樣的人?
他忽然想起來了,禦前太監劉公公曾經去丞相府宣過一道詔旨,賜婚寧王殿下與溫大小姐。
莫非此人便是?
他哭喪著臉看向溫鳳嵐,溫鳳嵐一眼便看出他認出了自己,“現在才知道本小姐是誰,早幹嘛去了?快說,否則,我擰斷你的手腕。”
說罷,手上更加用力。
屠公公疼得表情失去控製,齜著大黃牙,恨不得把嘴咧到耳根,“我說,我說。”
“快說。”
溫鳳嵐鬆開他的手。
屠公公用另外一隻手揉著被溫鳳嵐差點擰斷了手腕,心有餘悸道:“老奴是太監總管,底下發生的事,未必都知道得清楚。”
“你意思是你不知道?”
見溫鳳嵐又要使粗。
屠公公不敢賣關子,趕緊說道:“溫小姐稍安勿躁。老奴知道一個人必定知道。不過……”
“不過什麽?”
溫鳳嵐的性子都要給這屠公公磨沒了。
這些個沒鳥的家夥,說話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
非得要加一堆“未必”,“不過”,“但是”這樣的轉折詞匯。
李元弘見她煩躁,扯了扯她的袖子。
溫鳳嵐拂開衣袖,這一舉動落在屠公公眼裏,立馬比殺了他還要震驚。
寧王殿下。
大周曾經的戰神。
馬匹上殺出來的血性漢子。
就算現在雙腿殘廢了,那好歹也是王爺吧。
這溫小姐也敢給他臉色。
我滴個乖乖!
當即吞了吞口水,一口氣說道:“回溫小姐。當年那事鬧得沸沸揚揚,幾乎都是旁觀者。隻有一人,才是事件的親身經曆者。隻是他現在被趕入了宮,變得癡癡傻傻。要想從他嘴裏套出些有用的話,不容易。”
屠公公說的那個事件親曆者,便是當年雲妃身邊的小太監小鄧子。
李元弘驅動著輪椅,溫鳳嵐站在踏板上,向著冷宮駛去。
所謂冷宮,便是王宮裏那些不受寵的宮女、嬪妃、太監的聚集之地。
一個人一旦被打入冷宮,那麽就幾乎沒有再出來的可能。
餘生歲月,枯樹敗柳,殘星冷月相伴。
高高的院牆,擋住了他們的自由。
李元弘和溫鳳嵐來到,很快便找到當年雲妃身邊的小太監小鄧子。
那小鄧子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神態間嫵媚流轉。
一見到有陌生人前來,笑著迎了上來,一手拉扯住李元弘,一手拉扯住溫鳳嵐,要給兩人拜堂。
“你們兩個磕頭。”
小鄧子見兩人沒有反應,怒道。
隻是他這一怒,夾雜著嗔喜,難以讓人生起敬畏之心來。
這時,一名宮女說道:“他進來的時候就這樣了,你們什麽都問不到的,浪費力氣。”
那宮女見著李元弘和溫鳳嵐,既不施禮,也不作揖,說了話便走。
“等等。”
溫鳳嵐見狀,攔道。
“什麽事?”
那宮女眉眼一挑,神色盡是冷態。
全然沒有冷宮外麵,那種奴婢見著主子,盡力獻殷勤的感覺。
“他在宮裏有沒有朋友?”
溫鳳嵐問道。
“王宮深宛,怎麽會有朋友?”宮女看了一眼溫鳳嵐道,“姑娘長得挺好看,應該挺受寵的吧。我勸你,帶著眼睛識人,朋友兩個字不要掛在嘴邊,更不要掛在心裏。”
“那他有沒有對食?”
這回換李元弘問。
宮女想了想,道:“有。”
浣衣局。
宮女平桃幹著繁重的活,聽到寧王殿下宣自己,心下打起了鼓。
來不及多想,她簡單拾掇了一下,便趕來參見寧王。
隻見寧王殿下身邊,還跟著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
她跪在地上,說完“千歲”的話後,抬頭看了那女子一眼,忍不住搓起手來。
“本王問你,你和小鄧子是否對食過?”
平桃一聽,身子微微抖了抖。
這陳年舊事,為什麽寧王會突然來問?
“回王爺,是。”
“後來又因為什麽原因你們分了?”
“是……”平桃咬了咬牙,不情願道,“是小鄧子主動說要分的。具體原因,奴婢也不清楚。”
“那就說說你覺得的原因。”溫鳳嵐發話。
“奴婢覺得?”
“嗯。你覺得他當時為什麽跟你過不下去?”溫鳳嵐說道,“宮女與太監對食,一般關係都會比較穩定。你們為什麽會分開?是小鄧子找到別的對食對象了嗎?”
“我……我不清楚。但我覺得可能是。”
“可能是?”
“沒錯。”平桃想了想,又說道,“像我們這種經常在一起的,對方有什麽變化,總會感覺到。奴婢就覺得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小鄧子開始遠離奴婢,直到有一天,小鄧子親口跟奴婢說,要結束對食關係。”
她喘了口氣,“後來沒多久,小鄧子就進去了。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如果沒有別的事,奴婢還有活要幹。”
“退下吧。”
李元弘揮了揮手。
平桃頭也不抬地退去了。
李元弘看了溫鳳嵐一眼,溫鳳嵐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事情沒什麽進展。不過,我不同意。”
“至少,我們知道小鄧子在那段時間,人際關係有變化。”
“人際關係?”
“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溫鳳嵐伸手去推李元弘的輪椅,“按平桃的說法,小鄧子當時應該找到了一個更好的對食對象,所以離她而去。那有誰會比平桃更好呢?”
“多了。”
李元弘右手一揮,“整個王宮,都是。”
平桃就是最低賤的宮女。
在這王宮裏,隨便找一個人,都很容易比她好吧。
兩人出了王宮,溫鳳嵐獨自回府。
剛回到府上,便喚來溫喜兒。
吃了幾天的消炎藥,牙齦的腫已經消得差不多。
看時機成熟,她便從空間裏拿出箍牙的一整套工具,給溫喜兒箍起牙來。
完事後,溫喜兒頂著一口鋼牙,對著銅鏡照了一遍又一遍。
“我的牙齒好像真的不齙了!”
“當然,不然牙不是白拔了。”
溫鳳嵐收好工具,與家裏人吃完飯後,便進房間睡覺。
直睡到三更時分,她聽到房頂瓦片被人踩踏的聲音。
她穿好衣裳,推開窗戶,一躍而出。
那人一聽到動靜,便向遠處逃去。
溫鳳嵐緊跟而上。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溫府,來到一處湖邊。
前無去路,溫鳳嵐冷聲道:“深更半夜夜闖民宅,不會是梁上君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