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公出氣
“魏莫，睡了沒？”魏祈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程安然和魏莫的對視戛然而止，魏莫去開門，程安然也站了起來，兩人都沒注意到短短談話間，隔壁的吵鬧聲已經停止。
魏祈安進了屋，因常年耕種操勞，額頭和眼尾布滿溝壑，整個人老了不止十歲。
“公公。”程安然開口叫道。
若說魏莫這個家有一個人能待自己好點，那就是她的公公魏祈安，魏祈安不似莫桂霞蠻橫無理，怎麽待魏莫就怎麽待程安然。
奈何魏祈安在家說不上話，並沒有幫程安然多少，有心無力。
“安然，身體怎麽樣？”魏祈安注意到程安然額頭上的傷口已經包好，關心問道。
程安然搖了搖頭，“不礙事。”
聽到程安然的話，魏祈安更覺愧疚，歎了口氣，坐在炕邊點上旱煙，猛抽了一口。
東屋不大，旱煙味道很衝，很快彌漫開來，程安然不喜歡煙味，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魏莫注意到，不動聲色打開了東屋的窗戶。
“魏莫，爸對不住你，沒想到我去地裏種地的功夫就讓你媳婦出了事，你走了以後你媽鬧得凶，我早就應該知道，不能把你媽和你媳婦放到一起......”
魏祈安的聲音低沉，坐在炕邊佝僂著背，沒看魏莫和程安然，看上去人很頹廢。
“公公，這事不怨你。”沒等魏莫開口，程安然先安慰道。
程安然知道魏祈安也不容易，不想讓這個老實巴交一輩子的人心裏除了窩囊還有愧疚。
“當真是桂霞推你的？”
魏祈安突然抬頭看著程安然，掐著旱煙手緊了緊。
魏莫和魏祈安都盯著程安然，程安然本不想把此事說與老人聽，但覺得魏祈安有權知道他那媳婦和小兒子的德行，幹脆說了出來。
“魏大力對我動手動腳，莫桂霞看見了說我勾引魏大力不要臉，把我推倒磕傷了頭，暈了過去，他倆怕我醒了亂說話，趁公公你不在家，要把我草草下葬了事。”
“胡鬧！”
魏祈安一掌拍在炕上，魏大力平日就不學無術，整日勾搭寡婦和未嫁人的大姑娘村裏都有名，誰知他這麽大膽，把注意打到了自己親嫂子身上。
魏莫臉一黑，直接衝了出去。
北屋裏，滿地狼藉，東西碎了一地，莫桂霞在炕上悠閑的嗑著瓜子，看魏大力拿掃帚收拾地，指著鼻子罵道：“收拾什麽收拾，回來讓糟老頭子收拾，和你爸一樣是個窩囊廢，演戲要做足，一會問起來就說程安然勾引你，被我發現自己撞牆，聽到沒？”
莫桂霞的唾沫星子崩了魏大力一臉，魏大力下巴剛找村裏的赤腳大夫矯正，暫時還說不了話，隻能點頭。
這時，北屋房門突然被魏莫一腳踹開，魏莫對著魏大力的臉上去就是一拳，打的莫桂霞和魏大力措手不及。
隻聽“哢嚓”一聲，魏大力的下巴又脫臼了。
“魏莫你幹什麽？你打你弟弟幹什麽？”莫桂霞發瘋似的喊著，上去就要打魏莫，卻被趕來的魏祈安攔腰抱住。
魏莫當過兵，身上都是腱子肉，一拳雖沒說用全力，也有了六七分，魏大力當即就暈了過去，在魏莫手裏像小雞仔一樣被拎著。
魏莫也不說話，冷冷的看著莫桂霞。
盡管他知道莫桂霞不喜歡程安然，他也知道莫桂霞從小更喜歡魏大力，對待魏大力和自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他從未想過莫桂霞會袒護魏大力至此，要害程安然，把一個活人送進棺材裏埋起來。
莫桂霞被魏莫看害怕了，轉頭對靠在門框邊看熱鬧的程安然罵道：“就知道幹看著，你是死了咋的？你老公和你小叔子鬧別扭你不知道攔著點？”
程安然被莫桂霞逗笑，雙手環抱於胸前，反問道：“我老公替我出氣，我為什麽要攔著？”
程安然一句話把莫桂霞堵的說不出來話，指著程安然說了好多遍：“你......你......你......”
“道歉。”
莫桂霞剛要重施她撒潑的伎倆，魏莫便開口，強硬的命令道：“給程安然道歉。”
“道歉？我憑什麽給這個小賤人道歉？我可是她婆婆，要道歉也是程安然你這個毒婦道歉，你和魏莫說了什麽，挑撥離間我們母子感情？你說，明明是你，是你勾引大力，是你被我看到看見撞牆自盡的，你......”
話還沒說完，程安然拎起門邊的一個木質板凳就向莫桂霞砸去，板凳擦著莫桂霞的臉飛過去，莫桂霞嚇得失了魂，臉色慘白，差點栽倒在地，幸虧有魏祈安抱住。
莫桂霞的話太難聽了，程安然一時沒忍住，但她控製了板凳的方向，原本隻想嚇嚇她，沒想到她這麽不經嚇。
程安然心裏吐槽，嫌棄的搖了搖頭。
魏莫雖然沒動，但看向莫桂霞的眼神複雜。
程安然知道，到底是母子，魏莫鬧的太大，傳出去也是自己吃虧，說魏莫娶了媳婦忘了娘，說自己是個禍害妖精，吹枕邊風離間一家人雲雲。
這可是自己占理，她可不想搞得那麽被動。
“不道歉啊？也行啊，那我就把小叔子和婆婆聯手害我的故事放村口大喇叭裏廣播，村民們最願意說八卦嚼舌根啦！反正我也結婚了，魏大力還沒結婚吧，大夥知道了誰敢把自家姑娘嫁給殺人未遂的人家啊。正好我也把小叔子和村東頭宋寡婦搞破鞋那事，還有和村西頭張家二女兒在苞米地野戰被人看見的事都告訴大家，聽故事不怕多嘛，你說是不是呀婆婆？”
程安然說著最無辜的話，幹著最狠的事，笑盈盈的看著莫桂霞，仿佛剛才說的都不是威脅，而是婆媳間的正常對話。
自打結婚，程安然隻和魏莫回兩次村子，一次是兩人結婚，一次就是這回魏莫出差把自己送回來，但隻有兩次就夠了，村裏人背後嚼舌根說的那點破事程安然都要聽爛了。
魏莫聞言微驚，側目打量著程安然，覺得她不是自己印象裏那個隻會逃跑作妖，找爸媽的小姑娘，現在的她全身都散發個字：狡黠。
見莫桂霞不吭聲，程安然轉身就向大門走去，“太陽要落山咯，現在走去村口廣播站正好都是吃完飯出來散步的老頭老太太，我得把聲音調大點，要不他們耳背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