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是孽緣

寧依棠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到這麽一幕,不過心裏總有點熟悉的感覺。

終於,小男孩贏了,把其他孩子揍得一邊哭,一邊找娘去了。

然而,勝利的小男孩並沒有開心,而是氣呼呼地坐在自家門檻上,偷偷掉眼淚。

“你不是揍他們了嗎?為什麽還哭鼻子?”

突然,一個小女孩走過來,蹲在小男孩跟前,好奇地睜著大眼睛。

小男孩撇了撇嘴,“可他們不喜歡我。”

小女孩“撲哧”一笑,“那是因為水痘會傳染,他們害怕。”

說著,小女孩掏出白淨的帕子,給小男孩擦眼淚。

“那你不害怕嗎?”

小男孩看著小女孩溫柔地替他擦拭,有些羞澀。

小女孩嫣然一笑,“你不是說你好了?我相信你。”

小男孩破涕為笑,“你真好,那我以後可以去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

兩個小朋友相視一笑,高高興興地玩在一塊。

寧依棠唇角輕輕上揚,她記起來了,這個小女孩就是小時候的她,而小男孩是……

寧依棠不知道小男孩是誰?隻記得小男孩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出了水痘,被帶到這裏暫住。

隨著兩個小孩歡樂的玩鬧聲,畫麵陡然一轉。

天黑乎乎,小寧依棠在巷口玩耍,突然兩個人販子把她抱起就跑。

小寧依棠想要呼救,但人販子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

寧依棠也在旁邊嚇了一跳,隱約記得她確實被綁架過,隻是後來呢?怎麽記不清了!

就在寧依棠擔憂之際,之前的小男孩竟然追了上去。

寧依棠趕忙跟上,看到小男孩一路尾隨人販子來到郊外的一處破屋,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兩個人販子,所以很有耐心地等著,直到後半夜。

兩個人販子終於堅持不住,睡著了。

小男孩偷偷潛入房間,叫醒小寧依棠,幫小寧依棠解開手腳的繩子,二人就這樣輕易地溜走了。

“小哥哥,謝謝你來救我。”小寧依棠心有餘悸,眼淚汪汪的。

小男孩羞澀地露出笑容,“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嗯。”

小寧依棠拉住小男孩的手,二人一塊踏上回家的路。

路上,小寧依棠走不動了,小男孩便背著她走,一直走到日出。

小寧依棠看到路邊的桃花盛開,高高興興地摘了好多。

“你喜歡桃花嗎?”小男孩問。

小寧依棠點頭,“喜歡,太喜歡了,真想住在桃林裏,每天醒來都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一定美極了。”

小男孩突然笑了起來,他說:“小依棠,我給你種桃林,你長大以後就嫁給我好不好?”

小寧依棠歪了歪腦袋,不是很理解嫁的意思。

“就是永遠都在一起。”小男孩補充。

小寧依棠眉眼亮了起來,使勁點頭,“好呀。”

於是,二人手牽手,高高興興地往回走。

而寧依棠早已石化在原地,巨大的震驚讓她從夢中驚醒。

寧依棠捂著瘋狂跳動的心,小依棠,桃林,原來……她和卓煜這麽早就相識了,原來卓煜一直記得!

可寧依棠忘記了,忘得很徹底!

寧依棠深呼吸了好幾下才緩緩平複下來,她終於全都記起來了,可她當時根本不知道小男孩就是卓煜。

且,小男孩病好了就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過,寧依棠還傷心過一段時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遺忘了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小哥哥。

淚,砸了下來,寧依棠心裏難受得很。

這算什麽?

為什麽讓她想起來?

能改變什麽?

小男孩說,我給你種桃林,你長大以後就嫁給我。

是,他種了桃林,可寧依棠該怎麽嫁給他?

終歸是他不娶,是他失言了!

終歸,是一段孽緣!

寧依棠虛弱地躺下來,渾身沒有半點力氣。

卓煜這個名字又在她的心頭狠狠刻上一筆,她究竟該如何忘掉這個人!

*

天亮了,寧依棠壓下心裏的波瀾,投入工作。

工作可以讓她平靜,可以讓她暫時忘掉那個人。

寧依棠讓閔娘把繡坊所有的人都召集起來,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閔娘和繡娘暫時在家中幹活,把一些零散的顧客訂單做出來,盡快交貨。

店裏夥計配合工人,重建繡房。

店鋪暫時關店,等繡房建好後,再重新開業。

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行開來。

轉眼,兩個月過去了,伊人坊重新開業,所有訂單全部交齊。

沒有了金錢的壓力,寧依棠換了經營方式,不再急功近利,而是盡可能跟各家布莊繡坊打好交道,合作共贏。

自從周記布莊的事情過後,這個圈子裏邊一直流傳著伊人坊有後台的消息,且伊人坊浴火重生,也讓大家刮目相看,所以伊人坊徹底在這個圈子站穩了腳跟。

也因此寧依棠深入了解到了紡織業中一層又一層的供應關係,人脈逐漸拓展,為伊人坊長期發展打好了基礎。

寧依棠和閔娘的合夥也更加正式,出資各半,盈利各半,閔娘主要負責製衣等事宜,寧依棠主要負責經營等事宜。

轉眼,已是深秋,連著下了幾場雨,天氣驟冷。

寧依棠自落胎後,變得畏寒,屋裏早早燒了暖爐,除了處理店鋪日常事宜之外,甚少出門。

寧母一進屋,便看到寧依棠躺在貴妃椅上,蓋著厚重的毛皮毯子,逍遙得不得了。

“你倒是會享受,整日躺著,這麽早就開始燒爐子。”

寧母往那爐子裏瞧了一眼,是最好的銀炭,半點煙都沒有,話不免就酸溜溜的。

伊人坊的生意步入正軌,寧依棠確實清閑了下來,但也就清閑了三五日罷了。

她放下手中的樣稿,抬眸道:“母親過來有事?”

“我沒事就不能過來嗎?”寧母嗆道。

寧依棠也不知道寧母哪裏來的火氣,總之她們母女這個關係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那您自便。”

寧依棠重新拿起樣稿端詳。

寧母哼了一聲,繼續吐酸水,“這重新修過的屋子就是暖和,窗邊一點風都不透,不像我跟你爹住的老宅子,風呼呼地刮!可憐你爹身子越來越不好,整日咳嗽不止,說不準就是風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