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卓煜,炙熱的目光

“棠棠,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昭、日月可鑒!可我不能拒絕皇上的賜婚,那樣會影響我的仕途!”

陸風拽著寧依棠的手,說得可可憐憐。

寧依棠聽過很多男人功成名就後拋妻棄子的故事,可從沒想到這種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她在陸風落魄時,資助、照顧了陸風整整三年,兩家也定了婚約,隻等陸風考取功名,學有所成後,就成親。

可現在,他中了狀元,便要迎娶公主,絕口不提和寧依棠的婚事。

寧依棠眼角泛紅,咬牙抽出自己的手,心裏滿滿的全是失望。

陸風卻撲上來抱住她,深情道:“棠棠,我舍不得你,我知道你也舍不得我,我有個法子,你先跟著我,等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一定想辦法迎你進門!”

寧依棠怔住,“你讓我給你當外室?”

“隻是暫時的,公主權勢大,我總不能太快納妾,但我跟你保證,最多五年,我一定讓你進陸家的門。”陸風信誓旦旦地說。

寧依棠覺得可笑至極。

“陸風!你憑什麽覺得我寧依棠會給你當個外室?”

寧家雖隻是商販小戶,但也是清白人家,亦有傲骨。

陸風臉色不太好看,寧依棠從來沒這麽大聲地對他吼過。

他還想說什麽,寧依棠直接喝道:“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陸風眸子陰了陰,他知道寧依棠有些清高,不可能輕易做人外室,但事在人為!

“棠棠,我不會放棄的,你一定會是我的人!”

陸風走後,寧依棠再也支撐不住,滑在地上,淚如雨下。

整整三年的情意,究竟算什麽?

“棠棠,這是怎麽了?”

寧母劉芳走進後院,看著哭泣不止的寧依棠嚇了一跳,自家姑爺考上了新科狀元,是天大的喜事,這丫頭哭什麽?

寧依棠趕忙抹了一把眼淚,卻不知道該怎麽跟母親說。

寧母眼裏有些疑惑,但也沒在意,寧依棠向來獨立懂事,一點也不讓人操心的。

“你這丫頭,莫不是太開心?快別哭了,榮華閣那又來要酒,還是點名讓你去送。”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

寧家做的是酒肆的生意,寧依棠很早就幫著打理。

她平複了一會兒,收拾好心情和妝容,帶著店裏的夥計,來到榮華閣,伏羲殿。

殿內,一眾世家官宦子弟歡騰,抱女人的抱女人,喝酒的喝酒,場麵混亂到沒眼看。

“呦,寧家小娘子今個兒怎麽越發好看了?我見猶憐的。”

“坐下來喝兩杯。”

“就是、就是,別那麽矜持。”

寧依棠已經習慣了這些人的口無遮攔,並不在意,隻是目光落在主座上的男人時,稍稍忐忑。

卓煜,定南王世子,早些年一直隨定南王征戰邊關,戰績斐然,聖上親封神武將軍,後任職禁軍大都督,掌管整個京城的禁衛軍。

他是年輕一輩中,權勢最鼎盛之人,放眼整個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寧依棠每次來,卓煜都會盯著她看,目光**,帶著欲色,對她感興趣的心思一點都不遮掩。

但卓煜每次都隻是打量,從不說什麽,或做什麽。

久而久之,寧依棠也就不像開始那麽在意了。

她淺淺一笑給眾位公子哥賠罪,“店裏缺人手,還得回去幫忙,不能久留了。今天帶了一些自家做的糕點送給各位公子,就當賠罪,還望別嫌棄。”

那些人意興闌珊地朝寧依棠揮手。

寧依棠態度好,做事周全體麵,即便是這些混不吝的紈絝,也對她客氣了不少。

一個常見的小廝送寧依棠出門,搖著頭微微歎氣。

這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寧家小娘子就是看不見,她家那酒坊又小又破,哪能入得了各位公子的眼,還不是都督來了之後,才吩咐下的。

寧依棠聽見了小廝的歎息,大概能猜到小廝的想法,但她一點也不想與卓煜有牽扯。

她想要的生活,是有一個一心一意的丈夫,兩個膝下玩鬧的孩子,三餐四季,衣食無憂,喜樂平安即可。

世家的內宅爭鬥太嚇人了,她不要。

或許,她連卓煜的內宅都進不了,隻能像那些陪酒的姑娘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換一些奢靡的生活。

她不屑。

思至此,不免又想到陸風,寧依棠以為她想要的都將實現,可轉眼如夢破碎。

寧依棠回到家中,寧父寧俊峰一臉嚴肅地等著她,開口便問:“棠棠,你和陸風是不是出問題了?”

寧依棠心口一緊,“發生什麽了?”

寧父氣惱道:“你走後有小偷潛進家裏偷東西,銀錢什麽的都在,偏偏你的婚書沒了。”

似有重錘在心口猛地一敲,疼痛蔓延開來。

寧依棠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陸風這個人了。

即便被辜負,寧依棠也沒想憑婚書鬧事。

陸風這是在怕什麽?

“到底怎麽了?你這孩子,你倒是說話呀!”寧父著急地催促。

寧依棠隻好把公主下嫁,陸風要悔婚的事情坦白。

寧母也剛好趕來聽見,夫妻二人氣得大罵,這三年,他們把陸風當親兒子疼,沒想到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可罵歸罵,能怎麽辦?

沒人有心情吃飯,寧依棠回到房間,呆坐了半夜,實在熬不住了,趴在桌上睡過去。

“開門!快開門!”

官兵的砸門聲,把寧依棠吵醒,她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疑惑出門。

卻見父親被衝進來的官兵控製住,要帶走。

“我父親犯了什麽事?為什麽要抓他?”寧依棠趕忙去攔。

“少擋路!”官兵一把推開寧依棠。

寧依棠慌忙摘下一隻手鐲,不管不顧塞進官兵手中,“麻煩了,告訴我犯了什麽事就行。”

官兵默默收起鐲子,淡聲道:“逃稅!”

寧依棠震驚地望向寧父,看到了寧父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

她還記得,陸風曾和父親說過,他有人脈,可以在稅收上做些文章。

酒稅重,父親有些動心。

寧依棠當時嗬斥了兩人,他們保證不動這個歪心思的。

可現在看來,他們還是做了!

寧依棠氣得想哭。

官兵剛走,陸風的小廝從拐角處走了過來,寧依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廝以前對寧依棠很尊敬,現在卻昂著頭,語調囂張,“我家主子說了,隻要姑娘同意他昨天的提議,寧父就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寧依棠如墜冰窟。

棠棠,我不會放棄的,你一定會是我的人!

原來陸風偷走婚書是這個打算,他竟絲毫不顧往日情分,用父親性命脅迫她做外室?

淚洶湧而出,寧依棠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眼瞎,看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