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聲淒慘無比的尖叫
“娘,我在這兒呢!”
兩人還沒走到院門處,路邊的樹後忽然傳來了一陣嫩生生的童音。
時小艾驟然停下了腳步。
與此同時,時明銳已經一個箭步衝過去將個小女孩從樹後揪了出來。
“你幹啥了?你把他們家啥給砸了?”
不等時小艾開口,時明銳就一疊聲地問出了聲。
“我把他家水缸砸了。我剛才看見二泉掐你脖子了!我打不過他,就讓他媽打他!我把他軍帽扔水缸旁邊了。”
女孩兒說著得意地仰起了腦袋,一臉狡黠的神色。
看到她這樣,時小艾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在心裏說,估計這次你栽贓的有點晚了。
如果她沒弄錯的話,那個叫二泉的孩子這會兒還在糞坑裏泡著呢。
望著這倆機靈豆子時小艾沒有說話,而這時一邊的時明銳又發現了新情況。
“你怎麽把送出去的點心又給拿回來了?”他指著妹妹懷裏拿一包東西問道。
小丫頭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倏然不見,換成了濃濃的警惕。
她將點心包往懷裏一攏,將身體側向一邊,然後才說:“不給他們,咱拿回家吃!”
說罷,似乎生怕時小艾不同意,又補充了一句:“他們壞,欺負娘。”
時小艾在心裏默默地歎了口氣。
不用問也知道,眼前這個小能豆肯定就是自己那便宜女兒——時明溪了。
她用不易察覺的目光快速將兩個孩子上下打量了一遍,心中一陣驚奇。
這倆是龍鳳胎嗎?竟然長得一點都不像!
小子時明銳看上去一副老大的做派,事事都想擋在前麵,可其實卻長著一張極清秀的臉。
看上去和自己小時候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小姑娘時明溪卻長得濃眉大眼,明豔張揚中透著十足的英氣。
如果不是紮著一對麻花辮,這虎頭虎腦的小模樣,說是個男孩兒也肯定有人相信。
看著這樣一對兒小兒女,時小艾心情一下子變好了,莫名竟有了一種賺翻了的感覺——
這簡直就是彎道超車,無痛當媽嘛!
要知道雖然時小艾恐婚恐育,可她並不討厭小孩兒,相反還挺喜歡的。
就好像她哥家的小女兒,這次回國時小艾的行李箱裏一半都是給她買的各種禮物。
想到以後大概再也見不到妞妞,見不到家人,時小艾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難受。
“娘,娘?”
看娘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時明銳有點擔心。
他顧不得理會妹妹,抓住時小艾的衣角晃了晃,說:“娘,咱回家吧。”
“哦,回家。”時小艾趕緊收回心神,一手扯著一個孩子開始往回走。
沒走出幾步,從他們身後的院子裏忽然傳來了一聲淒慘無比的尖叫聲,緊接著就是一陣鬼哭狼嚎。
那聲音尖銳無比,直將兩個孩子嚇得全都下意識的往時小艾的身邊縮了縮,神情變得極為緊張。
時小艾的眸中閃過一絲淩厲和譏誚。
她用雙手護著倆孩子的腦袋,將他們往自己的懷裏攬了攬,溫聲說:“別怕,咱回家,回家就聽不到了。”
兩個孩子一起點頭,三人頭也沒回徑自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娘仨住在村子的最西頭,是一個有點破舊的小院兒。
這裏距離村裏的住家戶們有相當一段距離,看上去孤零零的。
回到家,兩個孩子就像是終於鬆了一口氣,全都變得輕快了起來。
時明溪抱著點心第一個衝進屋子,然後裏麵就傳來了一陣叮鈴咣當的聲音。
看得出這是藏點心去了。
時明銳則熟練地跑到屋簷下抱起一捧柴火,與時小艾說了聲:“娘,我去熱飯。”
然後就去了灶間。
反倒是初來乍到的時小艾一時間無所事事了起來。
時小艾進了正前方的堂屋。
這是一間土坯房,因為窗戶開得小,屋子裏很暗。
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個沒有上漆,已經變得髒乎乎的木桌還有三個不配套的高板凳,除此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家具了。
即便有思想準備,可看著簡陋至此的屋子,時小艾還是一陣心驚。
而就在這時,左側的屋子裏忽然傳來了一聲玻璃落地的脆響,時小艾連忙走了進去。
然後就看到靠近門口的地上躺著一個摔成了好幾片的小鏡子,而旁邊的土坑上則站在整個人都嚇傻了的時明溪。
“娘,我不是故意的。”
這個鏡子據說是結婚的時候,爹送給娘的禮物,這麽多年娘一直愛惜得緊,一直放在床頭,連碰都不讓他們兄妹倆碰。
現在一不小心竟然將它給摔碎了,明溪真的是怕極了。
看著時小艾,她漆黑的眸中漸漸浮現出一層水霧,看上去可憐得要命。
時小艾之前隻看了整本書的梗概,她並不知道那鏡子的來曆。
從現代穿越過來的她怎麽會在乎一個小小的鏡子?
她朝明溪安撫地笑了笑,說:“沒事兒,不吵你。”
說罷,她指了指小姑娘光著的腳丫,吩咐道:“你先別下來,我把地掃了你再動。”
然後就出了門,隻留下了一臉震驚的女孩兒。
時小艾剛剛走到門口,就差點撞上從灶房裏跑出來的明銳。
小家夥應該也是聽到聲音然後衝出來的。
他將手裏端著的一個粗瓷碗兒塞到了時小艾的手裏,然後就衝著屋裏吼了一嗓子:“小溪,你是不是把媽的鏡子摔碎了?你再這麽皮看我怎麽揍你!”
喊完之後他才望向一臉錯愕的母親,眼神兒裏充滿了忐忑:“娘,小溪肯定不是故意的,大年下的,不興打人。”
一句話說得時小艾差點沒笑出聲。
她沒想到這小家夥還有這麽滑頭的一麵。
她故意清了清嗓子說:“去把地掃幹淨我就不打她了。”
一句話說的明銳眼睛頓時一亮!
他答應著飛快拿起掃把和垃圾鬥就跑進了屋,一副生怕娘會反悔的模樣。
看著他的背影,時小艾失笑地搖了搖頭,拿著粗瓷碗進屋放在了桌子上。
小溪被哥哥訓斥了一通,灰溜溜地從屋子裏出來跟著幹活。
倆孩子不讓親娘動,自己一陣忙活,很快飯菜就全部上了桌。
說是飯菜,其實就是兩個粗糧餅子,一小碟齁鹹齁鹹的老鹹菜。
那鹹菜也不知道放了多少鹽,一根根泛著白色的鹽花。
除此之外,就是每個人麵前一碗滾燙的白開水了。
時小艾神情複雜地盯著麵前的飯菜,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
她拚命去回想那一閃而過的書裏的內容,可怎麽想她所穿越的時代也是八十年代啊!
她清楚地記得此時正好是一九八零年的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啊,吃這些?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穿到了五六十年代呢!
看一眼對麵坐著的倆瘦兮兮的小娃娃,時小艾抿了抿唇,試探性地問了句:“除了這,還有別的嗎?”
誰知道這話一出明銳的臉色頓時大變。
他下意識地將手往桌子下麵又縮了縮,然後說:“娘,你吃餅子,今天過年呢。”
時小艾探過身拉出了明銳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裏還攥著一個粗糧窩頭。
看得出這是小孩兒準備留著自己吃的東西。
在之前的年代,時小艾家裏是開連鎖餐廳的,對於各種食物她可以說也算得上見多識廣。
可看著這黑黢黢,散發著一股子酸澀味道的東西,她一時間竟然根本看不出這是什麽做的。
隻感覺根本無法下咽。
原主以前天天就吃這個?
一想到以後就該輪到自己天天過這樣的日子,時小艾簡直覺得生無可戀!
可能是她的表情太過於反常,對麵的時明銳緊張地盯著她看。然後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般一樣,悄聲問:“娘,你怎麽了?我怎麽覺得你和往日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