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

京城進入七月便開始日長夜短,黑夜吞沒了白光,夜幕終將降臨。

京城最高級的繁星會所裏,燈火輝煌,觥籌交錯。

南初出國待了五年,上周才從國外回來,京城的人都有些不認得了。

閨蜜說恰好今天有個酒會,軟磨硬拖著她一起出來,美曰其名“幫你認認人。”

說著要幫她認人的人,酒會沒一會就不見了。

南初一向都不熱愛這樣的場合,找了個少人的角落閑散地刷著手機。

耳邊傳來她們談論京圈的大佬,江時逸的名字猝不及防被提起。

說起他時的語氣敬畏,說他不到而立,就掌握著京圈的絕對話語權。

名字的相似讓南初恍惚了一下,隨即輕笑搖頭。

她認識的江時逸,隻是一個普通家庭的孩子,不然擁有滔天權勢的人,怎麽會容忍她作天作地,踐踏他的感情?

閨蜜手上拿著一杯香檳,臉上還彌漫著與上一個人交談時的笑容。

邊把酒遞給南初,邊在她的耳邊低語,“你們公司最近不是正愁著找投資人嗎?我給你介紹些大佬。”

閨蜜像一個交際花,與碰麵的人打著招呼,一路領著南初走到酒會最前麵的那桌,那裏七八來個人,一看就都是人精,其中就屬最正中心的人最為貴氣,周圍的人都在恭維著。

那人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黑色西裝沒有一絲皺褶,舉著酒杯的手骨節分明,隻可惜背對著她,看不清樣貌,但那一身清貴,舉手投足間散發的矜貴就讓人不容小覷。

“陳總,這是南初,現在揚川的CEO,剛從國外回來。”閨蜜把她帶到一個瘦瘦小小,大約四十歲的男人麵前,這人她高中時見過,是有一次跟著她爸爸參加宴會上見過,顯然這人也沒有認出她。

周圍的人聽到時笙的介紹,都投來了打量的目光。

畢竟最近揚川資金周轉不靈可能要麵臨破產的傳聞被傳得沸沸揚揚。

南初嫣然一笑,精致的五官變得更加動人嫵媚,平白讓酒會上的眾多美人都黯然失色,南初無疑是少有美人,美得妖豔大氣。

她舉起杯敬麵前的陳總,與其他的老總寒暄了一陣,但這幫老狐狸明顯對她的態度模棱兩可,沒有透露出一絲一毫的信息,一談到融資的事情,每個人都緘口不言。

顯然都不太想淌揚川這趟渾水,現在的揚川可是個大窟窿,燒錢的玩意,稍有不慎血本無歸。

推杯換盞間的無意一撇,穿過人群對上一雙幽深的眼睛,狹長的桃花眼下的淚痣給他平添了幾分妖孽。

往日情動時最愛吻那顆淚痣,這總歸不會認錯,五年後的重逢,竟讓她晃了神。

手上的酒因此溢出而濺到這身高定禮服上。

“呀,怎麽這麽不小心。”閨蜜這一聲驚呼喚回了她的神誌。

眾人的目光這一刻都聚集在她身上,酒紅色的露肩晚禮服,露出白皙而修長的脖子,一紅一白這極致的視覺衝擊,不知驚豔了多少人。

酒會上的失儀讓她有些羞赧。

她慌忙低下頭整理禮服的酒漬,而此時的江時逸反應平淡,波瀾不驚地看了她一眼,矜貴而疏離。

南初恍惚了一下,如果是二十歲的江時逸,大抵會脫下這一身沒有皺褶的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帶她離開。

而現在是二十五歲江時逸,她也不是十八歲的南初。

在開始的羞赫後,南初迅速保持鎮定,和周圍人禮貌告辭,轉身離開大廳,進退有度。

燈火輝煌,觥籌交錯,酒會仍在繼續。

殊不知,在她離開後,京圈大佬江時逸也悄然離開,獨留身邊的助理應付著眾人。

南初在洗手間出來時看到了那個讓她心煩意亂的人。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懶散地倚靠在轉角處,手上點著的煙,發出猩紅色的光,漫不經心地吞雲吐霧,灰白色的煙霧讓五官的輪廓隱隱約約。

南初的思緒還有點亂,她記憶中的“前男友”與眾人口中有著滔天權勢的江時逸身份上天差地別。

她目不斜視地走過去,企圖裝作不認識。

南初心想,都過去五年了,如果真是他,估計也已經忘記了。

越靠近轉角處,隨著與他的距離拉進,南初莫名心悸,想起當年的不告而別,不由得有些心虛。

“啊!”南初驚呼了一下。

猝不及防地被他攔腰摟住,後背是牆壁的冰冷,前麵是他炙熱的體溫,熟悉的氣息,夾雜著煙草味,一冷一熱帶來的刺激,讓南初本能的掙紮,手抵著他的胸膛,以防他更深入的靠近。

“好久不見,南初。”沙啞低沉的嗓音,隱晦的眼神,與記憶中的少年模樣重疊。

“江時逸,你走開。”南初掙紮著推開他,雪白的齒咬在淡色的唇上,嬌豔欲滴,引人采摘。

“不是想救揚川嗎?這可不是求人辦事的姿態。”江時逸的語調平淡,漫不經心。

江時逸上下打量了一下,又嗤笑道“這京城,除了我,誰也幫不了你。”

她覺得他在羞辱她,半晌,抬起頭,嘲諷笑道“又怎麽敢勞煩京城赫赫有名的江少呢?”

四目相對,他的眼底顏色漸濃。

“還是這麽嘴硬。”江時逸俯身,掐住她的下顎,隨即吻上那讓人垂涎欲滴的紅唇。

薄荷味夾雜著煙草味道強勢入侵,充斥南初的感官。

他吻得十分用力,在她的地盤上不斷地攻略城池,靈巧地撬開她的牙關,被迫承受著他的吻,他還卑劣的把人往懷裏壓,這個吻逐漸深入,輕柔慢吮,貪婪地攫取著屬於她的呼吸。

呼吸間的氧氣稀薄,她的身體軟綿無力,本能下滑,倚靠在男人的身上,抵著胸口的手逐漸攀上男人的肩,泛紅的眼尾,外人來看熾熱而纏綿。

在她感到頭昏腦暈時,他終於結束了這個吻。

“你會求我的。”他語氣篤定,手描繪著南初的輪廓,輕蹭著她白皙而修長的脖子,說話間熾熱的呼吸撒在她的皮膚上麵,引起她的一陣激靈。

她唇齒微張,重重地呼吸,因缺氧而泛紅的臉,那種異樣的酥麻蔓延全身,眼含水光,泛起淺淺的波瀾。

“滾。”南初用盡力氣推開他,但剛剛親吻後發出的聲音更像是動情後的嬌媚佯嗔,眼角含情。

江時逸的眸色深沉,莫名,很卑劣地想把她弄哭,想到那個場景,他的血液沸騰,但還是忍住了。

一個優秀的獵人是需要比常人更有耐心,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一擊即中。

男人整理了下西裝上因剛才的纏綿而產生的一絲皺褶。

“我們來日方長。”嘴角噙著笑,眉眼依舊矜貴,又儼然薄情冷欲的模樣,優雅而貴氣。

“斯文敗類。”南初暗暗腹誹。

江時逸離開後,南初緩了緩情緒,再次回到酒會上。

直到酒會結束都沒有再見到他,連帶著他的助理也不見了,酒會上的話題也換了一輪又一輪了,仿佛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酒會將近十點才結束。

司機早就把車停在門口。

車內

閨蜜時笙在酒會上喝了酒,現在酒勁上頭,閉著眼,手掐著太陽穴,半眯著眼觀察著她,欲言又止。

“南初,我剛才都看到了,那男人是江時逸吧,京圈的太子爺,你倆什麽關係?”

“來討債的。”南初神色懨懨地道,喝過酒地紅唇上泛著水光,一頭烏黑如墨的頭發,肌膚如白雪抹上了胭脂,吹彈可破,整個人慵懶的陷在座椅上。

時笙微微睜開眼,睨了她一眼,

“少拿這些話來框我。”時笙和她在國外五年,對她的脾性十分了解。

“前男友,還是始亂終棄的那種。”南初的聲線微涼,尾音微微勾起,在昏暗的車內,帶著絲絲神秘。

時笙不知道是不是睡了,後麵也沒在追問。

車內又恢複了安靜,路上的燈光透過車窗照進來,光打在臉上忽明忽暗,這樣的光線總會讓人不自覺的滋生不安情緒。

南初想起了今天的江時逸,仍有些心悸,那句“來日方長”又是什麽意思。

南初怎麽也沒有自戀到真的以為江時逸還喜歡自己,那句話更像是報複她前的預警。

鼻腔內似乎還充斥他彌留下來的薄荷煙草味,讓她想起和江時逸以前的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