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礦泉水
雨下了一整夜，在天亮之前才停了下來。
空氣濕潤，是個萬裏無雲的好晴天。
沈元霧答應了今天要陪妮妮去山上，特地定了個早上七點的鬧鍾，掙紮著醒過來，發現這兩天一直都早起的妮妮睡的很熟。
到底是受了傷的小孩，精力不會好的。
沈元霧摸摸妮妮的頭發，起身去洗漱，又蹲在紙盒子邊上看小貓。
昨晚回來已經很遲了，但是他還是找了一個小小的紙盒子，將裏麵鋪滿棉花，把小貓放了進去。
以前沈元霧懼怕這種死掉的東西，他害怕觸碰這樣本來軟乎乎卻變成了硬邦邦的東西。
但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妮妮的影響，沈元霧現在心裏沒有多少害怕的情緒，反而懷著莫須有的期望，好像再多看盒子裏的小貓一眼，小貓就可以睜開眼睛醒過來一樣。
“哥哥。”身後傳來妮妮剛睡醒還帶著一些些沙啞的聲音，“我們去埋小貓吧。”
兩人在山腰上選了一個位置，妮妮說把小貓埋在這棵大樹的樹蔭底下，樹神就會庇佑小貓的神魂。
沈元霧就一聲不吭的幫妮妮刨坑。
因為已經放假，手機也都歸還到了各自的手機。
沈元霧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接起電話，但因為山上的信號不穩定，半天沒聽清那邊說了什麽。
沈元霧舉著手機找信號去了。
妮妮低著頭，將小貓從盒子裏抱出來，放進那個小小的坑裏。
“小精靈，”聲音忽然從身後傳來，一雙天藍色的眼睛出現在妮妮麵前，“我們又見麵了。”
妮妮抬眼看，狼王的耳朵尖上還沾染著清晨的露水，它前後抖了抖，將那滴水珠甩掉了。
“你來這裏埋葬小貓？”
“是。”
狼王將頭伸過來看了看已經死去多時的小貓，有些驚訝：“它怎麽四條腿連著尾巴都斷了？”
妮妮睜大了眼睛：“什麽？”
狼王用鼻子拱了一旁的草葉到坑裏：“它就像是被天敵追捕了一樣，渾身都是傷。”
那不是妮妮剛見小貓時候的事情，那時候小貓很健康，隻是太小還睜不開眼睛而已。
能受傷的時間隻能是在別墅裏。
昨晚李晴晴哭著走的時候還喊著小貓小貓的，應該不是她。
隻能是那個壞蛋了。
沈元霧接了電話回來，有些詫異：“這是從哪兒又來了一隻狗？”
笨蛋五哥哥連帶著眼神都不太好呢，這明明是狼。
妮妮隻是內心吐槽了一下，為了防止哥哥等會兒嚇得跳起來，她還是不要告訴他真相的好。
妮妮最後伸手摸了摸那顆小小的貓腦袋，將一捧捧還帶著濕意的泥土蓋了上去。
鋪平、壓實。
掩埋了它的身體，但這並不意味著隨之而被掩埋的還有暴行。
“妮妮，你不給小貓留一個墳包嗎？”沈元霧伸手拉住妮妮的手，“或許你下次來的時候想再來看看它呢？如果把土壓平了，你就找不到這裏了。”
“不會啊，小貓以後有樹靈庇佑了，隻要有樹靈的地方，就有小貓。”
“啊......”沈元霧總覺得妮妮說的高深又奇妙，但是自己著實摸不著頭腦。
妮妮填平了土坑，跪在參天大樹下合掌許願：
“樹靈大人，請您代替我照顧小貓的神魂。若為一朝醒，勢遇有緣人。”
說完了妮妮的之間泛起縷縷熒光，她將之間貼在樹上，那熒光便慢慢沒入樹幹中了。
沈元霧覺得妮妮做的莊重，忍不住學著她的樣子做了一遍：“樹靈大人，請您代替我照顧小貓的神魂。若為一朝醒，勢遇有緣人。”
也摸了摸樹幹。
狼王在旁嗤鼻。
這人類腦子很不好的樣子，小精靈是觸摸樹幹是為了感謝樹靈，他竟有樣學樣。
沈元霧轉頭看站在一邊的狗，不確定的問妮妮：“他剛剛打噴嚏了？”
經過和小貓的對話，妮妮已經學會了怎樣可以和動物們溝通自如了，此時她不張嘴，聲音也在狼王的腦海裏響起：
“今天多謝你告知我小貓的事情，我將一點靈力贈與你。”
妮妮走上前摸了摸狼王的頭，將靈力傳給他，然後蹦蹦跳跳的下山。
沈元霧覺得這個狗狗真威風，像狼一樣，也忍不住手癢想摸，卻被他呲牙嚇到。
咦，真凶，幸好妮妮不把他撿回家，不然自己每天都得貼著牆角走路。
張成已經在小木屋的門口等著了，他們是中午的飛機，現在就要準備出發。
沈元霧和妮妮的行李都沒多少，他三下五除二的裝箱，妮妮則在外麵給小黑牽繩。
還真別說，小黑穿上了銀色的背帶，整個狗一下就更帥氣挺拔了起來。
張安湊過來摸摸狗頭摸摸狗尾巴，妮妮則環顧四周看看有沒有什麽落下的東西。
沒有了。
妮妮起身，沈元霧拉著行李箱從小木屋裏出來，大家準備出發。
一道小小的聲音從樹上傳來：
“嘶......嘶......水瓶......”
妮妮抬頭，看到了一直樹上盤踞的小青蛇。
哦！是那個被哥哥遺忘在田埂上的垃圾水瓶子，現在差點被自己忘了。
妮妮蹲下來從狗窩裏掏出那個塑料瓶，想要丟掉。
瓶子隻剩下了瓶底那一點點水，被陽光照射著發出粼粼波光，閃了一下妮妮的眼睛。
昨天的回憶還曆曆在目。
水撒了一地，小貓喵喵叫著來舔掉，以及雨夜中發不出任何聲音的小貓。
小貓說家在山上，小貓還說喝水很痛。
這個水，這個水！
妮妮整個人都在發抖。
“怎麽了妮妮？”沈元霧趕緊撂下行李箱，將妮妮抱起來。
“是不是頭暈？還是惡心？你昨天的傷口疼嗎？”
妮妮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妮妮你哪兒不舒服？嗯？你別光顧著哭，你告訴哥哥啊。”
妮妮抬眼看著他，紅紅的眼睛裏攢著豆大的眼淚，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了，沈元霧下意識伸手去接。
“哥、哥哥，”妮妮抽噎著，“這個水是有毒的。”
“小貓咪，被這個水毒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