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引子

民國1929年,數九寒冬,小雪漫天,一支二十人的小隊出現在大白山下,他們穿著清一色迷彩棉衣,頭戴鋼盔手握長槍,在凜冽寒風中站的筆直。

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穿一身黑色皮衣,腦袋上斜戴了一個眼罩,黑色的皮圈子遮住了右眼。他望著麵前一片銀白的山脈看了幾秒,接著方向一轉帶人走向了坐落在山腳下的獵人村。

獵人村裏,張振泉正在院裏輪著斧頭劈柴,眼見一些生麵孔排成筆直兩行走到自家院口,中年男子抬了抬腦袋,目光越過圍牆:“大哥,請問你們這村子裏有沒有獵人?”

張振泉放下斧頭挺直了腰板:“這裏是獵人村,家家戶戶都是獵人,包括俺在內!不跟你吹毛,俺是這村裏數一數二的好獵手!”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上揚,露在外麵的一隻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色:“這麽說,你肯定進過南麵這座大山?”

“何止是進過,從小就上山溜達,這麽多年來來回回不知道跑了多少趟,進山就好像回家一樣,這山裏的花草畜牲……”話說一半,張振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看著那些背槍的人影警覺的眯起了眼睛:“你們是幹啥的,大老遠帶著槍到獵人村來,是軍隊的人?”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徑直走進院子,手伸進口袋裏摸出了兩根黃橙橙的金條放在用來劈柴的木樁上:“把我們帶進山去,這個就是你的,如果能找到我想要的東西,還會有兩根。”

金子張振泉見過,可是這麽大的金條還是第一次見,正因為如此,他不敢要。睜著一雙精幹的眼睛重新將對方打量了一番,他微微搖頭:“現在不行,山下小雪,山上大雪,進山是要出事情的。而且山上有狼,有熊,別看你們有幾杆子軍槍,關鍵時刻都沒有俺們這土噴子好使。””

中年男子又往前湊了一步,輕輕掀開了自己臉上的皮質眼罩,一隻血紅色的眼珠頓時顯露出來:“我曾經遇見過一隻獅子,一個人,一把刀。獅子抓瞎了我的眼睛,我宰了獅子,把它的一隻眼睛挖出來做成假眼帶在臉上。獅子我都不怕,狼和熊又算的了什麽?”

望著那隻血紅色的假眼,張振泉心裏一顫,臉上卻咧嘴一笑:“嗬嗬……在狼和熊麵前,獅子根本算不得什麽!不管你們要找啥,都得等開春以後過了雪季,拿好金子,回去吧。”

中年男子臉色變了變,沒說什麽,撿起金條重新放進衣兜裏,轉身帶人出了獵人村。不過他們並沒有沿著來路離開,而是在村口拐向了那條去往大白山的進山之路……

等幾個人走後,張振泉的媳婦才敢從屋裏出來,低聲問道:“那麽大兩個金子,你咋不要,以前雪下的比這大,也沒耽誤你進山。”

張振泉沉沉的歎了口氣,眼睛還在看著大白山口那些逐漸遠去的人影:“錢難掙,屎難吃,金子不是那麽好得的。咱惹不起這些人,但這些人也惹不起大白山……”

晚上,風愈刮愈烈,雪花越下越大。張振泉一家三口坐在炕頭的飯桌前,喝著肉湯嚼著窩頭正吃的過癮,房門突然被人敲響。那聲音來的很急,暴風雪中還夾雜著一些嘶吼。老婆孩子嚇得往屋裏縮了幾步,張振泉則比較冷靜,反手在櫃子上摸了自己的老獵槍,一邊往前走一邊裝填著火藥和鋼珠。

來到門口,外麵已經沒了動靜,隻有呼呼風聲在作怪。他單手持槍瞄準前方,輕輕拉下栓子猛的開門,就看到一灘血跡從自家門口延伸出去……

遠處,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往山裏漂移,大雪和狂風淹沒了他的叫聲。他就像是一支沾染了紅色墨水的毛筆頭,所及之處,在潔白的雪地留下了一抹紅跡……

兒子好奇的湊了過來,趴在門邊露出半個腦袋,小聲問道:“爹,那個人咋跑的那麽快啊……”

張振泉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得出來,不是那人在跑,而是有東西在拖著他跑。隻是那東西通體潔白,與雪景融為一體,所以遠看起來才隻有一人入目。

媳婦把兒子從門口拉回來強行推回房間,隨即也來到門口,看著麵前觸目驚心的紅色血帶說話都變了聲音:“振泉,那是個……啥東西?狼?”

左右看看,從地上撿起一隻紅色的假眼,張振泉沉沉的歎了口氣:“比狼更厲害,是神豺。白天那夥人,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