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什麽奇葩
賀雲階驟然被她捏住下巴，心跳頓時亂了節奏，但有了上幾次的經驗，他已經可以從容應對。
“是又如何，王妃會為了我休夫改嫁嗎？”他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反問。
“呃……”楚昭愕然看著他，片刻後，鬆開了他的下巴，遺憾道，“不好玩，小閣老居然不害羞了，讓我調戲起來都沒了成就感。”
賀雲階暗暗鬆了口氣，穩住心神，對她伸手作請：“王妃快些動身吧！”
楚昭無奈，隻好迂回道：“小閣老稍候，容我回朝雲宮換身衣裳。”
“這身就挺好的。”賀雲階怕她安排人先去給慕容驍通風報信，寸步都不肯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楚昭拗不過他，隻好帶上阿傲和鐵錘，隨他一起出宮。
宮門外已經備好了馬車，車裏放著一個紅泥小火爐，爐子上燒著熱水，氤氳的熱氣驅散了冬日早晨的寒意。
楚昭上了車，正要叫車夫出發，下一刻，賀雲階也跟著坐了進來。
“小閣老怎麽不騎馬？”楚昭說，“咱倆非親非故的，坐一輛馬車不太合適吧？”
賀雲階輕挑長眉，無所謂道：“有什麽關係，反正王妃也不在意這些。”
“我怎麽不在意？”楚昭不滿道，“我也是女人，也很看重名聲的，小閣老還是快出去吧！”
賀雲階不為所動，揚聲吩咐外麵趕車的太監出發，素白手指慢條斯理擺弄著小幾上的茶具，提起水壺開始洗茶泡茶。
清幽茶香在車內彌漫開來，他將其中一盞推到楚昭麵前，冷玉般的臉上浮現一抹淺笑：“王妃嚐嚐可還喜歡？”
楚昭見他不焦不急，一派閑適，明白他是料定了馮觀嵐就在靖南王府，而自己又沒辦法提前給慕容驍送信，所以才會這般穩操勝券，成竹在胸。
“你這孫子……”楚昭脫口而出，說完發覺不對，又改口道，“你這人真的很可惡。”
然而賀雲階已經聽到她罵他孫子了，挑眉淡淡道：“有人罵我奸臣，有人罵我狗官，有人罵我王八蛋，還有人罵我不是人，但我還是頭一回聽一個女人罵我孫子，我能問問為什麽嗎？”
“……”
還能為什麽，因為你就是孫子呀！
楚昭心裏想著，嘴上卻笑著說道：“也沒什麽，就是覺得這樣罵比較文明。”
賀雲階：“……”
罵人孫子很文明嗎？
他還從來沒聽說過。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後，馬車在靖南王府的大門口停了下來。
祁鳳山和張行舟早已在門外等候，看到馬車停下，連忙上前迎接。
然而，車簾一掀，卻是賀雲階先從裏麵鑽了出來。
祁鳳山吃了一驚，神色有片刻的慌亂：“小閣老怎麽也來了？”
“陛下不放心王妃一人出宮，且憂心靖南王的病情，特地讓本閣陪王妃一起回來瞧瞧。”
賀雲階下了馬車，轉身又去扶楚昭，很親熱隨意的樣子。
祁鳳山，張行舟和阿傲全都皺眉一臉不悅。
鐵錘上前來將他擠開，粗聲道：“我家王妃我來扶，不敢勞小閣老大駕。”
賀雲階被她擠得一個趔趄，心中不免氣惱，可對方再魁梧也是個姑娘，他也不能把人怎麽樣。
另外三個人總算舒服了，心說這種人還就得鐵錘治他。
祁鳳山笑著說道：“事先不知小閣老要來，府裏什麽也沒準備，小閣老先和王妃慢慢走著，我去安排一下。”
“不用了。”賀雲階立刻叫住了他，“祁先生無須客氣，我是來探望王爺的，不用特意安排什麽，我們一起進去就好。”
“這怎麽好，總得先準備些茶點的……”祁鳳山說道，為難地看了眼楚昭。
楚昭知道賀雲階是怕祁鳳山進去通風報信，當著他的麵也不好說什麽，隻得順著他的話道：“小閣老不是外人，來的路上我們一直在品茶，既然他說不用客氣，祁先生就別張羅了，一起進去吧！”
祁鳳山無奈，隻好應下，客氣地請賀雲階入府。
好在他也不傻，另外在影壁後麵安排了望風的小廝，小廝看到除了王妃之外還有別的人來，飛也似的跑去向慕容驍報信去了。
慕容驍正在床前守著昏迷不醒的馮觀嵐，聽了小廝的稟報，問清來人衣著長相，罵了句“賀雲階個孫子，真是陰魂不散”，便急急忙忙吩咐北淵打開臥室後牆的暗門，把馮觀嵐往密室轉移，同時又叫高公公和蕭將軍一前一後去迎接王妃。
高林領命先行一步，在半路上碰到了楚昭一行人。
“王妃可算回來了。”他快步迎上來，看到賀雲階，又欣喜道，“小閣老怎麽也來了，幾日不見，小閣老可安好，太後可安好？”
說著便撩衣袍跪倒在地，向賀雲階行禮。
賀雲階雖然著急，可他已經跪下了，也不好繞著他走開，便耐著性子道：“太後安好，本閣也安好，高公公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吧！”
高公公沒有立刻起來，又絮絮叨叨說：“小人雖然人在王府，卻無時無刻不在掛念太後娘娘，小閣老回宮後，勞煩代為向太後問聲好，還有貴公公那裏，也勞煩小閣老幫忙帶幾句話……”
“貴公公回老家奔喪去了。”楚昭在旁邊接了一句。
高林一愣，忙問：“貴公公家裏什麽人去世了？”
“是太後說的，我也沒細問。”楚昭說道。
賀雲階見兩人竟然話起了家常，不禁皺起眉頭，直接出聲打斷道：“本閣一時半會兒不會回去，有什麽話且等本閣看過王爺之後再說不遲。”
高林被他一提醒，像是終於想起了王爺的病，忙起身道：“小人看到小閣老一時激動，竟把正事忘了，王妃快請，小閣老快請。”
說罷便領著他們向內院走去。
賀雲階心裏著急，步子也比之前邁得更快。
誰知剛走沒多遠，蕭將軍又急匆匆迎了上來，人還沒走近，便大聲嚎啕：“王妃，您可算回來了，王爺病得厲害，請了幾個大夫都看不好，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邊嚎邊跑，一口氣跑到楚昭跟前，拉著楚昭的衣袖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淚。
“王妃快去看看王爺吧，昨晚高燒不退，還咳了一夜，肺管子都快咳出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我們都打算把人抬到太醫院去了，嗚嗚嗚……”
賀雲階：“……”
這也太誇張了吧？
知道的是他家王爺感染了風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王爺一命嗚呼了呢！
楚昭也有點想笑，極力忍住沒笑，裝模作樣地哄勸他：“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蕭將軍掏出帕子，大聲地擦鼻涕，又嗚嗚咽咽道：“王妃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吧，這麽大的府邸，沒個女主子根本不行……”
說到這裏好像才看到賀雲階，轉而又去拉賀雲階的袖子：“小閣老，您也來了，您和我家王爺關係這麽好，能不能和太後說說，讓我家王妃回府裏來住，我家王爺現在真的很需要人照顧，嗚嗚嗚……”
眼看著那剛擦過鼻涕的手就要觸碰到自己的袖子，賀雲階連忙將雙手背到身後，嫌棄地皺起眉頭。
靖南王妃身邊都是些什麽奇葩人物？
自己什麽時候和慕容驍關係好了？
這人東扯西扯，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看來馮觀嵐十有八九是在這裏了。